第五十二章站台告別

  「這位長官,請問你們這一舉動有沒有得到東北軍高層授意?」《大公報》一名記者問出一個尖銳的問題。

  「我們是自發組織起來的,並沒有得到東北軍高層的授意,現在他們都身在北京,對我們很難形成有效的指揮,而戰場形勢瞬息萬變,我們這麼做也是為了更好的防守吉林,我想他們也會理解的」張廷言解釋道。

  不過理由連張廷言自己都說服不了,何況在座的一眾記者,這幫記者很快聯想到吉林東北軍應該是不認同北京方面的不抵抗政策,所以甩開膀子單幹了。

  「長官,吉林東北軍改編為吉林抗日軍以後還接不接受東北軍高層領導?」《庸報》記者問道。

  「如果東北軍高層的命令是讓我們抵抗日軍我們可以接受,但是如果是讓我們撤退恕難從命」張廷言答道。

  「長官,新成立的吉林抗日軍指揮體系是什麼樣的?」《中華報》記者問道。

  「經過我們討論決定推舉25旅張做舟旅長為吉林抗日軍總指揮,26旅刑文清旅長、28旅丁衛旅長為副總指揮,本人張廷言為參謀長,指揮部設在長春,統一調度指揮吉林全省8旅2團兵力抵抗日軍」張廷言說道。

  「張長官,那我們抗日軍準備怎麼對日作戰?」史文真問道。

  「目前我們與日軍相比實力較弱,我們現在暫時計劃立足於防守不主動出擊,重點防守長春、永吉等大城市」張廷言說道,這其實是張廷言和史文真小手段,目的是將吉林抗日軍只防禦不進攻的假消息傳遞給日軍,等吉林抗日軍發起反攻時打日軍一個措手不及。

  屋內的張做舟一直在聽著並沒有露面,張廷言在召開記者會前找到過他,想在會上宣布他為吉林抗日軍總指揮,他也清楚這一宣布他將成為眾矢之的。

  但他還是同意了,一方面是為了吉林的抗日事業,另一方面他知道總要有人來承擔這件事情的後果,張廷言目前的實力還無法和北京方面及南京政府抗衡,自己能沖在前面為他抵抗一陣。

  記者會很快開完,每個記者都滿臉興奮,趕忙回去將今天的會議內容整理出來發往各自報社,參會的記者誰都沒想到,這場會將從此改變東北甚至中國的抗日格局。

  「廷言,以後吉林抗戰事業的重任可就落在你肩上了,我這把老骨頭只能為你擋擋內部的風雨,中日雙方終究還是要在戰場上分出勝負,能不能打贏就靠你們這些年輕人了」張做舟拍了拍張廷言的肩膀說道。

  張廷言重重點了點頭,他清楚張做舟擔任總指揮之後大概率不會在上戰場親自指揮了,他需要留在長春應付各方勢力,還有組織管理後勤及處理吉林政務。

  兩位副總指揮刑文清要留在哈爾濱,防止日軍從朝鮮方向偷襲,丁衛則是要指揮南面永吉方向的進攻,西南面也就是正面戰場名義上的最高指揮就是張廷言。

  而正面戰場的成敗事關整個戰役的成敗,所以張做舟才會說出吉林抗日事業重擔落在張廷言肩上的話,張廷言也清楚這點,所以這次戰役他將全力以赴。

  傍晚七點左右,張廷言帶領警衛營也就是原輜重營和25旅672團開始登車,之所以選擇晚上登車就是為了防止日軍偵查和轟炸。

  趙中鍇、楊墨文、史文真三人來火車站送別張廷言,「中鍇,徵兵重任我就託付給你了,後面我會向總指揮建議,再給你加派人手,負責訓練新兵,我們不能讓剛放下書本的學生和剛放下鋤頭的農民就直接上戰場」張廷言囑咐道。

  「放心吧廷言,我這裡會把好招兵的這一關,有任何不良嗜好的統統一律不要」趙中鍇說道。

  張廷言點了點頭,又對史文真說道:「史記者,對於你們記者去前線採訪我是支持的,希望你們能把我們前線戰事的慘烈和戰士們英勇事跡告訴全國人民,激勵更多人投身抗戰事業,僅僅依靠我們東北一地是趕不走日本人的」。

  「張長官我這邊安排完就直接去找你,住在你們軍中,當你們的隨軍記者,把你們的戰況報導出去」史文真一臉堅毅的說道。

  張廷言轉過來看著楊墨文的時候,趙中鍇和史文真很有默契的走開了。

  「你答應我,一定要安全的回來」楊墨文輕聲說道。

  「放心吧,打死我的子彈還沒有造出來」張廷言突然想到這句裝逼十足的話,就脫口而出。

  「噗嗤」楊墨文聽到這話頓時笑了出來。

  張廷言只好尷尬的撓了撓頭,「史記者說他會上前線,他是打算怎麼安排你?」張廷言趕忙問道。

  楊墨文撩了一下被夜風吹亂的髮絲說道:「史記者說記者這樣一小部分是教,大部分還得靠自己實踐,我想我會和他一起去前線吧」。

  「那我們豈不是又能在戰場上見面了」張廷言說道。

  「嗯,我也想看看真正的戰場是什麼樣的」楊墨文期待道。

  「等你上了戰場可能連飯都吃不下,我倒是希望永遠沒有戰爭,但是這是我們這一代人的宿命,我們的苦難不能留給下一代人」張廷言面帶嚴肅的說道。

  兩人互道了一聲珍重,張廷言準備轉身離開時,楊墨文突然上前一把摟住張廷言的腰,將頭埋在張廷言懷裡,輕聲說道:「我們兩人都要平安回來」。

  張廷言猶豫了一下輕摟住楊墨文的腰說道:「我答應你,平安回來」。

  其實張廷言來這個時代這麼久了,始終沒有融入,或者說這一切讓他感覺到不真實,他總是以一種上帝視角在看這個時代,直到遇到楊墨文,兩人的相處讓他逐漸融入了這個時代,讓他有了一種歸屬感。

  只是在這種戰火紛飛的歲月里,他們兩人能不能最終見到勝利的那一天,張廷言自己也不知道,不過現在他知道有一個一直牽掛的人,也有一個他牽掛的人,這就夠了。

  張廷言登上火車,朝站台上的趙中鍇、史文真還有正留著眼淚的楊墨文揮了揮手,汽笛聲響火車逐漸開出站台駛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