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裕仁的質問,荒木貞夫環顧四周,在坐眾人面無表情地望著他,荒木貞夫心涼了半截,他陷入孤立無援。記住本站域名
裕仁轉過頭來,鼻樑上戴的金絲眼鏡鏡片正好反射頭頂吊燈的燈光,讓荒木貞夫難以看清楚裕仁的眼睛。
「天皇陛下,我還是堅持關東軍繼續進攻,力爭拿下華北地區」荒木貞夫不甘心地掙扎道。
「荒木君,自滿洲事變以來不到一年,關東軍傷亡近五萬餘人,是時候休整休整了」參謀總長閒院宮載仁親王打破沉默。
閒院宮載仁親王在陸軍中雖然不管事,但是他代表的是天皇的意志,他話里的意思無疑告訴荒木貞夫停止進攻。
荒木貞夫無奈嘆了口氣,他對面前眾人鼠目寸光令關東軍痛失戰機感到痛心疾首。
「那就給關東軍司令部、北平、上海發電,選擇合適時機停止進攻,與南京政府和談」裕仁天皇話里透著不容置疑。
荒木貞夫只能接受事實,日本陸軍參謀部很快將日方計劃和談的打算發給關東軍及北京、上海武官,由他們分別聯繫國民政府,向國民政府傳遞和談意向。
日方高層計劃和談的消息傳到關東軍司令部,關東軍司令部內頓時炸開了鍋,那些年輕參謀們的叫囂聲差點將司令部房頂掀開。
小磯國昭、岡村寧次、多田駿三位意見相左的關東軍高層罕見的站在一起,其目標也達成一致,那就是關東軍不能停止進攻。
三人一起找到關東軍司令菱刈隆,對陸軍部的命令表示強烈不滿,用多田駿的話說明明關東軍可以將華北地區中國軍隊一腳踩死,可軍部的命令又讓他們將腳收回來。
菱刈隆自然能理解日方高層的顧慮,但他作為關東軍掌舵者,也不得不考慮下面人的意見。
「你們三位的話都很有道理,只是軍部此舉亦有他們的道理,更何況這次是天皇召開御前會議定的,我們恐怕很難拒絕」菱刈隆心裡清楚這份電報的份量委婉地說道。
「司令官閣下,如果說之前讓我們停止進攻抗日軍我能理解,可現在南京政府軍表現出來的實力並不值得我們如此謹慎」多田駿好似一隻正準備戰鬥的公雞。
「司令官閣下,我還是認為請軍部再考慮考慮關東軍現狀,最好派專人來前線看看」岡村寧次接過多田駿的話建議道。
菱刈隆看向小磯國昭,後者也緊皺著眉頭,身邊左右手都持此態度,菱刈隆不得不重新考慮。
「小磯參謀長,給西義師團長和厚東師團長發電請他們儘快返回瀋陽」菱刈隆往後靠在皮質椅子上,菱刈隆無心享受背後椅子厚厚的海綿傳來的舒適感。
菱刈隆讓小磯國昭所請的兩名師團長是第8師團師團長西義一和第第11師團師團長厚東篤太郎,這兩個師團所在方向的戰鬥任務稍微輕點。
菱刈隆想知道前線將領對戰局的看法,他們身處前線更深有體會。
接到電報後兩人不敢怠慢,迅速從前線趕回瀋陽,在車站意外相遇,兩人索性同乘一輛司令部派來接他們兩人的車。
「西義師團長,我聽說北線的第7師團和南線的第10師團正與抗日軍激戰,唯獨第8師團這裡倒是顯得格外平靜」厚東篤太郎坐上車後對身旁西義一半開玩笑地說道。
「厚東師團長,你也知道我們第8師團與抗日軍抗日軍最精銳的第一軍沿四平一線對峙,這裡距離長春又近抗日軍在這裡構築著堅固工事,囤有重兵,僅以我第8師團進攻只怕會徒增傷亡」西義一摸著嘴上兩撇鬍子說道。
厚東篤太郎聽說北線第7師團已擋住抗日軍進攻,南線第10師團進攻卻頗受波折,正對永吉發起猛攻。
「我倒是羨慕你們南下的幾個師團,都快打到北平去了」一直枯坐四平對峙的西義一滿腹牢騷。
「西義師團長,你可以選擇在合適的時機和司令官提提,第6師團在赤峰圍場附近遭到中國軍隊孫殿英所部激烈抵抗損失不小,一直有想法撤回去暫時休整。」
「第8師團已養精蓄銳多時,司令部應該會同意兩個師團調換」厚東篤太郎建議道。
西義一聞言高興地鬍子一翹,「可我從陸軍部那裡的同學聽說,國內計劃停止進攻,只怕我第8師團趕不上了」西義一擔憂道。
厚東篤太郎也聽說過此傳聞,他對此格外憤怒,國內那些坐在辦公室里對著地圖的參謀們怎麼會懂打仗,正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現在乘著南京政府軍還在南方,就應該儘快拿下北平、天津等地。
「我也聽說了此消息,西義君劍可是執掌在我們手中,等我們拿下北平、天津,帝國只會記得我們的功勞,誰還會在意我們有沒有遵守命令」厚東篤太郎來東北軍沒多久,倒是將關東軍下克上學的通透。
兩人猜測菱刈隆召見自己兩人很有可能事關長城沿線戰局,是戰是和兩人心如明鏡。
汽車駛進關東軍司令部院子內,穩穩停在門口,兩人剛下車就看到副參謀長岡村寧次滿臉笑容走上來。
「兩位師團長一路辛苦,司令官閣下已經在等著了」簡單見禮後,岡村寧次將兩人領進來。
「副參謀長,聽說國內陸軍部要我們和談」西義一與岡村寧次相熟,邊走邊問道。
岡村寧次看了看左右,低聲說道:「內閣說服了天皇陛下,要求關東軍和談。」
「這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地傢伙,齋藤實擔任首相時我就說過,以後我們陸軍有苦日子過了,想不到一語成讖」厚東篤太郎以拳擊掌氣憤地說道。
岡村寧次也只能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走廊上副官米田卓朗正好看到三人,連忙小跑過來,先對岡村寧次點頭致意,而後笑著對兩人說道:「兩位師團長,司令官閣下已經再等著了,請和我來。」
將兩人領進辦公室,辦公室內煙霧繚繞,菱刈隆站在地圖前,手裡的香菸正冒著縷縷青煙,聽到動靜轉過身來,煙上的半截菸灰落在地上的羊毛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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