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廷言定計

  趙中鍇聞言嘆氣一聲道:「只能聽上峰命令了,我們總不能違令開火吧」。

  張廷言振聲道:「中鍇,你我都清楚,東北軍從上到下都被要求對日保持克制,聽上峰,哼,恐怕到時候我們一槍不放,把東北拱手讓給日本人」。

  趙中鍇聽出張廷言語氣中的憤懣,趕忙勸說道:「廷言,你太悲觀了,儘管少帥帶了十幾萬軍隊入關,但是駐守關內的東北軍並不少,算上警察和警備隊,也有近二十萬人,日軍不可能這麼容易攻下東北,再者還有南京國民政府,他們肯定會出面調解的」。

  張廷言知道趙中鍇所言就是當前大部分東北軍軍官所認為的,但是九一八事變發生後,把所有抱有這個想法的人的臉全都打腫了,短短几個月時間,東北全部淪陷,東北軍甚至都沒有組織起幾次像樣的抵抗。

  張廷言只能耐心解釋道:「中鍇如果日軍真的進攻我們,我們要拋棄幻想,不要指望南京國民政府那幫人,他們只會盯著他們自己的盤子,不會管我們東北軍的死活,我們只有抵抗這一條路」。

  趙中鍇面帶為難的問道:「廷言,問題是我們這裡抵抗,萬一上峰不認可或者要我們撤軍怎麼辦?」

  張廷言咬牙說道:「只要戰端一開,除非日軍從中國領土上撤出,否則我將抵抗到底,誰的命令也不好使」。

  趙中鍇被張廷言的氣勢所感染也說道:「廷言,平時沒看出來,真想不到你也是如此家國豪情的人,如果真有那一天,我這個當哥哥的,不會拉在你後頭」。

  張廷言知道九一八事變之後中國人民又將遭受十四年的苦難,不禁嘆言:「中鍇,我倒更希望我們能早點打贏這場戰爭,讓老百姓少受點苦」。

  趙中鍇聞言也嘆到:「是啊,從古至今,都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但願我們早日能驅逐這些列強」。

  張廷言已經從情緒中緩了過來,邊指向桌上地圖邊說道:「中鍇你來看看,我有一點想法我們來琢磨琢磨,你看可行嗎?」

  趙中鍇走到桌前望著地圖上各支隊伍的標記,笑著說道:「廷言看來你已經有想法了,我可是洗耳恭聽」。

  張廷言趕忙擺手說道:「只是有一些想法,還需要再謀劃謀劃」。

  張廷言拿起鉛筆開口說道:「中鍇你看,從地圖上看日軍想要拿下長春,需要沿瀋陽開原一線的鐵路北上,以一部兵力占領或者阻擊南嶺我輜重營、670團、炮十團,主力可全力進攻長春」。

  趙中鍇點點頭同意道:「確實如此,如果日軍不分兵阻擊,那麼我軍將可前後夾擊,廷言你既然已經猜出日軍進攻方向,那我們如何應對」。

  張廷言指著地圖接著說道:「目前駐紮在長春附近的就關東軍第2師團第3旅團第4聯隊,進攻長春的主力應該就是他們,整個東北的關東軍只有第2師團,兵力並不算雄厚,還要進攻其他地方,增援並不會有多及時」。

  張廷言拿起桌上杯子灌了一口接著說道:「我的計劃是這樣,駐防的長春25旅以一個團頂住日軍的進攻,另一個團作為預備隊,甚至可以暫時示弱以敵,拖住日軍主力。南嶺方向我軍輜重營、670團、炮十團迅速擊潰正面阻擊日軍,待日軍陷入膠著狀態從後包抄日軍,同時馮占海衛隊團和25旅預備隊從左右兩側包抄日軍,一舉圍殲日軍」。

  趙中鍇初聽覺得這計劃如此簡單,但是細想後發現,實施起來難度不小,首先各支部隊能否按照己方的布置調度,其次日軍進攻兵力到底有多少,長春方向能否頂住,南嶺這邊能擊潰正面日軍嗎,趙中鍇一細想頓時覺得頭大無比。

  張廷言接著說道:「不光我們長春附近的東北軍要行動,通伊駐李桂林的23旅要在日軍進攻的時候攻占公主嶺,切斷日軍後續增援,雙陽駐騎兵第4旅第50團要破壞瀋陽長春沿線鐵路,阻敵前進」。

  趙中鍇問道:「廷言,調動這麼多部隊,我們沒有上峰的命令他們會聽嗎?」

  張廷言淡然一笑:「只能一個一個的去勸說,配合我們的話最好,不配合的話,只能用點手段了」。

  趙中鍇被張廷言的話嚇了一跳趕忙勸說道:「廷言不要那麼莽撞,萬一出事我怕輔帥也保不住我們」。

  張廷言笑著拍了下趙中鍇的胳膊道:「中鍇,放心吧,我自己心裡有數,現在先要去見見馮占海」。

  趙中鍇意識到張廷言這次回來和以往大不一樣,以往回來以後要麼蒙頭大睡要麼帶著警衛出去打獵,今天回來不僅帶來這麼駭人的消息,整個人的氣質都與之前有所不同了,只能猜想到是不是他祖父的去世讓他成熟起來了。

  兩人商議決定先去說服馮占海,馮占海和張廷言兩人是表兄,勸說難度低一些。

  兩人商議完後,趙中鍇留守,張廷言帶警衛排前去長春寬城子,馮沾海駐地。

  在張廷言前往長春的過程中,趙中鍇以明天將要進行軍事演習的名義,要求全營動員起來,各連都分發武器彈藥,整軍備戰。

  張廷言的輜重營共800餘人,步兵4個連,每連12挺機槍,每連三排,每排4班,每班14人。機槍連6挺重機槍,騎兵連,迫擊炮連6門82毫米迫擊炮,名義上是輜重營,實際上算是一個加強營。這兵力和火力對上一個沒有飛機重炮支援的日軍大隊都不落下風。

  張廷言帶領警衛排沿長春城王寬城子東省車站而去,張廷言在出發前特意讓通訊員問了馮占海衛隊團的駐地,因為馮占海的衛隊團今晚要開拔前往永吉駐防,部隊就駐防在寬城子。

  當張廷言抵達馮占海衛隊團駐地時,只見不少士兵抬著軍械補給往車站而去,人聲馬嘶比較嘈雜,張廷言一身中校軍服也格外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