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札幌來的瘟豬一定也是被罐頭的香味引到閣樓上的!」剛才站在鹿邊野寺身旁的那個年輕士兵低聲的嘟囔著,不過腳下卻絲毫不敢停留,跟著其他幾名士兵快步的走出了那間小教堂。
教堂外面沒有什麼可以用來設置防禦陣地的東西,畢竟在貧民窟里想找到些什麼有用的物件其難度可想而知。所以鹿邊野寺和其他幾名士兵就站在教堂外,一邊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壓縮餅乾小口的吞吃,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
「那隻札幌來的瘟豬現在肯定躲在閣樓里自己獨享那些美味的罐頭呢!」仍舊是那名年輕的士兵,一邊啃著手中的餅乾,一邊憤憤不平的說道。
「算了!渡山君,小心別讓那傢伙聽見,你忘了上回村田君的教訓了?」一個站在鹿邊也寺右側,歲數稍大一些的士兵低聲說道。
那名年輕士兵聽完歲數稍大些士兵的話,不禁打了個寒顫。低下頭慢慢吃了幾口手中的壓縮餅乾,又開始扯起了一些別的話題。
鹿邊野寺並沒有參與到其他士兵們的交談當中,而是一直沉默不語。雖然鹿邊野寺的文化程度並不高,但人卻十分聰明。從剛才教堂閣樓上被打開的那幾盒罐頭裡,鹿邊野寺看到了一些其他人沒有注意到的東西。
鹿邊野寺發現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那七八個已經被打開的罐頭旁邊,還有一隻正方形的金屬盒。鹿邊野寺估算過,金屬盒的大小正好可以裝下十二支那種被打開的罐頭。
這樣情況就很明顯了。敵人的狙擊手所攜帶的這些罐頭食品,應該是其部隊中配發的制式口糧!平時全部封存在那隻正方形的金屬盒內。這些封存在金屬盒內的罐頭可能有一些在先前就被那名狙擊手吃掉了,而剩下的罐頭則由於某種未知的原因被遺落在了教堂的閣樓上。
那些被留在教堂閣樓中的罐頭裡面,包括了肉罐頭,魚罐頭,果醬罐頭,蔬菜罐頭,豆子罐頭,水果罐頭,種類十分豐富,營養也很均衡。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些食物很可能僅僅是那名狙擊手一天的口糧!
嚼著嘴裡突然變得毫無滋味的壓縮餅乾,鹿邊野寺心裡再沒了以前那種作為大日本帝國士兵可以吃上戰力餅乾的自豪感,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深深的震撼。
而另一件讓鹿邊野寺感到吃驚的事情,就是像這類封存食物的金屬盒和鐵皮製成的罐頭盒,敵人竟然可以在使用完之後毫不在意的隨意丟棄!要知道自己身上背的飯盒如果在使用完一次之後就被自己扔掉的話,等待自己的絕對會是一次嚴厲的處罰!
鹿邊野寺幾乎開始懷疑,今晚自己所屬聯隊追擊的敵人真的是一些支那軍人嗎?
就在鹿邊也寺低頭沉吟的功夫,教堂側面的巷子裡突然傳來了一陣有些凌亂的腳步聲。鹿邊野寺幾個人慌忙拿起靠在一邊牆壁上的三八式步槍,轉身朝巷子內看去,只見三名混身是血的日軍士兵正互相攙扶著從巷子裡走了過來。
「站住!你們是那支部隊的士兵?」鹿邊野寺有些緊張的開口詢問道,同時緩緩將手指放在了手中那支三八式步槍的扳機上。
「福田雄少佐的戰車隊!我們的戰車被支那人的武器擊中了!」那幾個傷兵中打頭的一個朝著鹿邊野寺高聲回答道。
鹿邊野寺定睛朝那三名傷兵身上看過去,果然在打頭的那名傷兵頭上看見了一頂坦克兵佩戴的皮帽。不過鹿邊野寺仍舊還是有些不放心,微微皺了鄒眉,突然朝那名戴著坦克帽的傷兵高聲喊道,「今晚的口令是什麼!」
「八嘎!今晚沒有口令!」那個戴著坦克帽的傷兵一邊和另外兩名傷兵互相攙扶著繼續前進,一邊極不耐煩的回答道,「從火車東站到海光寺司令部,再到這座迷宮一樣的八卦坊,馬不停蹄的追了那些支那人整整一個晚上,哪來的什麼口令?」
鹿邊野寺聽到對方的回答,這才將放在三八式步槍扳機上的手指移開,有些歉意的對朝自己這邊走過來的那幾名傷兵說道,「諸君,實在抱歉!因為據說今晚偷襲海光寺司令部的敵人中有一些穿著和我們一樣的軍服,所以剛剛我才不得不謹慎從事。」
「你做的很對!上等兵!」那個已經走到鹿邊野寺近前的坦克帽一邊說,一邊朝鹿邊野寺咧了咧嘴。在他那張被硝煙燻的焦黑的臉上,露出了一口白的有些滲人的牙齒。
看著對方臉上那種怪異的笑容,鹿邊野寺頓時覺得心頭一跳,剛想重新將手指放到三八式步槍的扳機上,但一切都已經太遲了。一支突兀的出現在那個坦克帽手中,槍管修長的自動手槍已經朝著鹿邊野寺的頭部噴射出了一道紅色的火焰。
那支手槍射擊的時候竟然沒有聲音!這是鹿邊野寺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一次思考,之後鹿邊野寺便陷入了無盡的黑暗當中。
看到猴子和另一名化裝成傷兵的敢死隊員也用手中裝著消音器的自動手槍幹掉了各自負責的目標,孫不易摘下那頂戴在自己頭上的坦克帽,朝那名敢死隊員打了一個手勢。那名敢死隊員立刻會意的點了下頭,閃身進入了旁邊那座殘破的教堂當中。
很快,從那座教堂閣樓上洞開的窗戶內,就傳出幾聲噗噗的悶響,一具如同肥豬一般碩大的身軀,頭朝下軟綿綿的爬在窗口,污血順著窗戶下面的牆壁一直流淌到了地面。
「指揮官,剛才那個鬼子問你什麼啊?我看那個鬼子開始很緊張,手指都放到步槍的扳機上了,直到你回答了他的問話之後才放鬆了警惕。」猴子好奇的低聲朝孫易問道。
「那個鬼子問我今晚的口令是什麼,我告訴他今晚根本就沒有口令」孫不易一邊說一邊聳了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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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您都知道?」瘊子聞言,臉上不禁浮現出一抹崇拜之色。
「我猜的。」孫不易仍舊是那副無所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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