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嘎哈?你要嘎哈?」王清鳳連聲質問,就已經有了小腿肚子和心裡一起發虛的感覺。
當他想轉身就跑的時候,突然商震的聲音從前面傳來:「你們咋對王長官呢?都把槍放下!。」
此時商震的聲音於王清鳳來講,無異於生命中的那棵救命稻草。
雖然說王清鳳打心裡認為商震是一個蔫兒壞的人,可是他對商震還是信任的,有商震在場自己那是絕對不會挨揍了!
果然,商震出現了,卻是從馬車那頭繞過來的,看來剛才是被馬車擋住了所以王清鳳就沒有看到。
「商震你看你咋帶的兵,竟然敢沖自己的長官舉槍了!
那、那、那槍是打鬼子打漢奸的,那、那是用來打自己長官的嗎?」眼見商震來了,王清風的膽兒也壯了。
誰都必須承認,王清鳳所講的道理那是正確無比的。
只是由於膽小,他卻是把一個本應當講的義正言辭的道理講的如同做了小賊被人抓了現行一般。
還好,王清鳳終究沒有看錯商震,商震一揮手,士兵們便把槍放下了。
而商震看著王清鳳這齣兒,既沒有表示出太尊敬,也沒有表示出不屑,他並沒有接王清鳳的話往下講,反而問道:「王長官到這兒來,所為何事啊?」
商震可沒有時間跟王清風磨唧,他卻是直點主題了。
「到底是當連長的。」王清鳳由衷中的贊道。
他一見士兵們把槍放下了,心一寬,那說話嘴也就不瓢了,「你們連出去打鬼子,搶了這麼多豬回來,那是不是應當給旅里留下呀?」
說完了王清鳳就盯著商震的眼睛,眼見商震已是沉吟起來。
可是這時商震身後有老兵又說話了,那是馬二虎子:「還要臉不要臉,就是給旅里送去也輪不到你呀!」
「你——」王清鳳正欲反駁,商震又及時出聲了:「閉嘴別說話,都有點當兵的樣子,別讓王長官笑話,再說咱們警衛連沒規矩!」
王清鳳也是長官,可是很顯然他這個長官在警衛連這裡顯然沒有商震好使,於是老兵便沒有人再吭聲。
「我倒是可以把豬給您老人家留下,把這份功勞讓給您,可是我那位兄弟可還關著禁閉呢。」商震慢悠悠地說道。
一聽商震這麼說,氣得王清鳳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侯看山那叫關什麼禁閉?天天在屋子裡喝著吃著,困了就睡,想出來溜達,就到院裡放風和看押他的士兵有說有笑的,你真當他王清鳳什麼都不知道嗎?
可是此時豬肉半子在前自然不是爭執這種事情的時候,王清鳳何嘗不明白,把侯看山關押在警衛連,警衛連那自然是護犢子的。
就是他把自己挨揍的這件事情鬧到旅里,他姐夫固然會處罰商震個目無長官管兵不嚴,可是自己也絕撈不到好果子吃!
所以嘛,一提到侯看山,本來以為自己會憤怒的王清鳳一聽商震這麼說臉上偏偏就堆起了笑來:「都是自家兄弟,炒個菜還有勺子碰到鍋沿的時候呢,這都不是事兒,我就不追究了。🐝👤 ❻❾Şн𝓊χ.匚σ𝓂 🎉🐟」
說完了王清鳳就向前邁了一步就要伸手去揭那個扣著豬肉半子的苫布。
只是他未曾想他這兒腳丫子剛一動,對面虎柱子的槍又舉了起來,直接就懟在了他的胸口上!
王清鳳本能的哆嗦之際,商震又說話了:「王長官我們繳獲回來的可是我們警衛連的口糧。
兄弟們打鬼子這麼辛苦,我總不能讓他們吃糧食里的沙粒子管餓吧?」
什麼叫明白人好辦事?
聽商震這麼說,王清鳳也不裝腔作勢了,他一伸手便扒拉開虎柱子懟在自己胸口的槍忙不迭的說道:「媽了巴子的,誰給咱警衛連吃帶沙子的糧食?老子斃了他。
警衛連可是咱們全旅,不,是咱們整個東北軍的有功之臣!
那就是再苦,苦了咱們旅這些管後勤的,那也不能苦了在前方作戰的官兵啊!」
就王清鳳的這句話,讓在場所有警衛連的人都是一nou鼻子,真就有了一種想嘔吐的感覺,他們那是被王清鳳這個狗日子給噁心到了!
都說東北人性格粗獷,直言快語直腸子,那怎麼就出了王清鳳這麼個虛偽的主兒呢?
「叫咱們的人趕緊給警衛連送糧食,挑好的送!」王清鳳扯足了嗓門對自己的手下人喊道。
「別**喊了,你特麼的在喊我就吐了。」一直在靜靜看著王清鳳表演的王老帽終是發話了。
王老帽張嘴,王清風自然就得閉嘴。
王清鳳怕王老帽甚過怕商震,因為至少商震不會下令揍他。
「別讓他往前靠,等到他把糧給咱們運過來,咱們再給他豬肉半子!」王老帽再次吩咐道。
誰敢說王老帽在警衛連說話不好使?就是商震都不敢!
於是接下來士兵們舉槍,王清鳳退後,他也只能看著那車上的豬肉販子垂涎欲滴。
眼見著王清風的目光緊緊盯著馬車,王老帽不由自主的皺了下眉,隨即他卻是微微轉了下頭衝著錢串兒耳語了起來。
在王老帽的嘀咕里,錢串兒瞥了一眼王清風后臉上便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往前湊了上來。
「王長官,咋沒聽你說起過女人呢?難道你不好這一口?」錢串兒湊到了王清鳳的面前笑嘻嘻的說道,一副和王清鳳閒扯的樣子。
有了錢串兒的遮擋,王清鳳自然無法再細看馬車。
在不同的情境下,壞人那也是分成三六九等的,和現在還兇巴巴的虎柱子王老帽相比,錢串兒那就是個好人了。
更何況王清鳳也知道自己和警衛連別彆扭扭的也撈不到好來,不管怎麼說,先把這馬車上的豬弄到手裡再說!
「本長官那一向確實是不近女色的。」王清鳳再次變的高大上起來。
只是就王清鳳的話,錢串兒又怎麼可能信?
他便神秘兮兮的低聲說道:「王長官,你看這是啥?」
說完了他就從衣服兜里掏出個小冊子來,將書頁翻開,裡面都是彩色的人物圖畫,他用自己的身體遮擋住其他人的目光,便將那小冊大在王清鳳眼前一晃。
目光也是光,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能有光的速度更快呢?
雖然也只是瞥了這麼一眼,「咦?」王清鳳眼睛就亮了,「哪來的?」
「從日本鬼子那裡繳獲的,王長官喜歡?」錢串兒明知故問。
「當然喜歡!是男人哪有不喜歡的?」王清鳳不再說自己不近女人,那神態就變得猥瑣起來。
「咱倆去旁邊看,這會兒人多眼雜,終歸是不好。」錢串兒便建議道。
「好啊!」王清鳳大喜。
於是,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那些接到王清鳳命令的後勤兵,用馬車拉著糧食往警衛連駐地送來。
警衛連的士兵便端著槍圍在那兩駕馬車旁邊,不讓行人靠近。
而就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裡,王清鳳則是和錢串兒蹲在一起,津津有味兒的看著那小人書胡扯著男人之間的話。
接近一個小時過去了,王清鳳終於把那本小人書研究透了,那書也被錢串兒順手塞進了他的衣服口袋裡。
這時有人來傳來消息,糧食也已經運到警衛連了。
王老帽一聲令下,警衛連的人便「嘩啦」一下往駐地撤走了,原地獨獨給王清鳳留下了兩駕馬車。
此時的王清鳳帶著滿腦子對那小人書的遐想,令手下人把馬車上的苫布揭去。
可是隨著那苫布猛然被掫開,正關注著馬車上東西的王清風,忽然就「嗷」的大叫了一聲。
而緊隨著他這一聲「嗷」,正圍觀的百姓中間就也發出了「哄」的一聲。
固然,在那駕被掀開苫步的馬車上還有一頭瘦得象只山貓似的小豬,可更多的卻是屍體,日本鬼子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