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張大麻子的話,多門二郎和寺內壽一眼中同時崩了一顆火星!
這老東西,囉囉嗦嗦半天,有任何一句實際意義的話嗎?
什麼為帝國效命,為太君們效命,說得倒是無比好聽,馬上就是話鋒一轉說自己人數不夠本錢不夠;然後又說什麼大興站易守難攻,自己還是他媽的重金懸賞的傢伙,生怕自己把哈爾濱的付汗青也引出來。
說這麼老半天,總歸就是一句話:我是很想打的,但由於實力不允許,還有各方麵條件不允許,我沒法打!
這些該死的zhi那人,居然如此狡猾!當初要各種好處的時候,各種承諾許諾就差把自己家祖宗牌位都拿出來了——現在讓他們打前鋒就是這德行!
多門二郎還沒有發作,年輕氣盛的寺內壽一刷地把腰間的手槍抽了出來,立刻對準了張海鵬的眉心:「你這個狂妄自大,滿嘴謊言的zhi那騙子!」
一直以來都把自己和小日本的關係當「生意夥伴」的張海鵬,心存著一種能混吃混喝就跟著,實在不好混了,老子大不了一拍兩散。
但現在,他這顆自認為還很值錢的腦袋被小鬼子指著,這張海鵬突然覺得——自己在小鬼子眼裡,大概連一枚棋子都算不上。
起碼棋子在他們眼裡還算得上是人,而自己在他們眼裡,根本就不算人。
想到這裡,張海鵬猛地打了個哆嗦,將驚慌失措的雙眼轉了過去,而面前的年輕日本軍官,讓戎馬一生的麻子都恐懼不已。
「寺內太君!小的……小的不知怎麼得罪您了,要如此……」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這位年輕的師團長突然把手槍抬起,對頭頂開了幾槍。
現在他們的營房是搶的當地百姓的民房,小鬼子見不得被柴火燻黑的牆壁,張大麻子為了討好他們還專門粉刷過。
這兩槍不要緊,頓時迸裂了頭頂的瓦片,嘩啦啦頓時撒了麻子和寺內壽一滿身滿臉。
「可惡的zhi那人!」怒上加怒的寺內壽一殺機更甚,立刻把槍對準了張海鵬,剛準備扣下扳機打死這老東西,誰知在外面等候的蔣文輝聽到槍響剛好看見這一幕,簡直是以不要命的姿態撲了上來,死死按住了寺內壽一的手槍。
「夠了!」忍無可忍的多門二郎怒斥道,「張司令,貴軍一直從帝國拿走那麼多寶貴資源並不是讓你在這裡誇誇其談的!」
經過這麼一番,剛才還帶點趾高氣揚的張海鵬徹底蔫了,老半天才是艱難地點了點頭:「是……是!」
「現在,帝國軍命令你去打大興的頭陣,要再推辭就接受懲罰吧!」多門二郎冷冰冰地說著,「我給你三天時間準備!」
…………
東北的冬夜,漫長,而極其寒冷。
付辰低頭看腕上的機械夜光表,才下午五點多鐘,天就快黑了。
平地四起刺骨的寒風,本就有些著涼的付辰忍不住在戰馬上打了個哆嗦。
兩個小時之前的一場大勝,喜悅感還沒有完全褪去,但陣陣悲涼之意卻油然而生。
勝利之下,是江橋守軍承受的死傷。
狂風不僅吹帶起地上的黑土黑沙,還有……那始終難以驅散的血腥氣息。
隨著付玉廷帶著他們繼續推進,到處可見屍體和傷員——哀嚎從那一副副苟延殘喘的身體中發出。
「只要還能動的,都帶回去!」付玉廷對著身後的騎兵部隊大喊著。
在騎兵之後,還緊跟著一整支的治療隊,除此之外還有幾輛卡車跟著負責運送傷員。
右手臂纏著白布的醫療兵在快速地搜尋著傷員。江省的士兵一向以勇猛著稱,可是別人不知道的是,醫務兵的水平也很高超。不用過多安排,醫務兵們就自發的兩人一組,快速地將傷員們抬上卡車。
「這裡,還有兩個能喘氣的!」
「來搭把手,這個腿不能動了!」
伴隨著陣陣悶哼和慘叫,醫療兵們的聲音分外鏗鏘。
「司令,這真的值得嗎?」跟在付玉廷身側的江永寧眼神帶著悲涼,「大半東北軍都撤回關內了,連少帥都……」
聽到這話,付玉廷猛地把憤恨的目光轉了過去。
誰都知道少帥下令不抵抗和撤軍是為了保存東北軍的實力,而且付玉廷也知道,他們再是堅守黑龍江,恐怕關內也不可能對他們有任何實質性地支援。
不管是援兵,還是物資……
見他並無反駁,江永寧繼續說道:「參謀長統計過了,江橋前線我們失去了太多的弟兄。」
「好了,不要再說下去了!」付玉廷終究還是發作了,「景澤不是還受了腿傷嗎?回去看看你寶貝兒子吧!」
哪裡聽不出來頂頭上司這話中的含義?
江永寧立刻選擇閉嘴,然後在戰馬上敬了一禮道:「屬下遵命!」
言罷,調轉馬頭要離開。
「永寧。」付玉廷突然喝住了他,一旁的付辰不由也將目光轉了過去。
「失地之辱,守土之責,」淒冷的雙眼凝望著那些被抬走的死傷部下,付玉廷聲音帶著無限堅定,「聽著,我是絕對不會像那些孬種一樣,乖乖把江省也交給小日本子的。」
江永寧眼底划過一絲愕然,旋即充滿敬佩地又是一聲:「遵命!」才是快速打馬離開。
「家赫,」付玉廷看了看身旁亦是帶著幾分悲涼的小兒子,「怕嗎?」
怕?
21世紀已是死過一次了,有什麼好怕的?
付辰笑笑:「父帥方才都說了,失地之辱,收土之責!我再添上一句,馬革裹屍,軍人之幸!」
付玉廷先是一愣而後搖頭笑笑:「可你江叔說的對,再這麼打下去,我們也不會得到任何關內的支援……齊齊哈爾,只怕遲早保不住!」
深知歷史的付辰早已知道這個結果,但他卻沒想到,面前的父親,卻也已經猜到了這註定的結局。
他們的堅持,意義又在哪裡?
一想到這些,付辰忍不住攥緊了韁繩,老半天才是說道:「父帥是想知道家赫怎麼想的嗎?兒子想說的是,就算如此,小日本子也休想像奉天和遼寧那麼容易,輕輕鬆鬆就占了咱們的黑土地!
「這地兒,是咱的!」付辰年輕的聲音激昂,「要滾,也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