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赫兄,付老三!」見到付辰身子一偏栽倒在地,江景澤頓時急眼了。
這小子平時大大咧咧的,可他的家赫兄真有事,他能馬上哇哇大叫。
「謝叔,這不好了!」江景澤回臉就招呼馮若英他們過來幫忙,謝韻卿氣得七竅生煙:「這混帳小子要真有個好歹,我怎麼跟二哥交代!」
回臉就是一臉怒氣地對著林平喜幾人大喊:「別翻騰了,繳小日本子那些破銅爛鐵有蛋用?快,撤!」
到底南征北戰多年的參謀長,謝雲卿知道這位小侄子傷勢不能再耽擱,否則分分鐘都有生命危險。
眾人趕忙各自翻身上馬。
要說付辰還真夠精明,他們從錦州帶出來大量的戰馬,現在一人一匹騎著,居然還有富裕。
東北和內蒙一樣,生活的大多都是遊牧民族,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豢養家畜牛羊馬騾驢子容易,但東北的氣候培育軍馬卻比較難。
能夠飼養軍馬的基地就那麼幾個,錦州算一個;所以付辰再返回錦州的第一件事就是帶走所有的軍馬。
而這一決定,也就奠定了他付家赫未來的幾個月,駿馬衝鋒小日本子的基礎。
而現在,謝雲卿趕忙把昏迷的付辰抱上馬,在他上馬之後,用皮帶將他和自己死死捆在一起。到底是戰馬,跑起來顛得很,他這麼做能最大程度地減少馬屁奔跑起來對付辰的傷害。
大隊的人馬很快在林子裡就跑沒影了,等到攻城的小日本子覺察到不對勁的時候,錦州的後山早就跑得一個人都不剩了。
媽的,還是讓錦州的zhi那軍突圍成功了!
這讓得到消息的兩個鬼子師團長無不捶胸頓足,大罵那些前去堵截的聯隊不靠譜。
但就算是再不爽,這群東北軍也在他們「先頭部隊」的掩護下,成功撤出錦州城的包圍圈。
付辰昏迷的時間並不久,在謝韻卿宣布撤退的時候,就已經迷迷糊糊地醒來了,只不過因為失血過多,沒有力氣睜眼和說話。
茫然無力地睜開雙眼,付辰只感覺耳際風聲呼嘯。
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急忙抬手抓住謝韻卿的袖子,費力地道:「三叔,去北平……」
「家赫,你說什麼?」
死死攥著韁繩的謝韻卿迅速回臉,就見臉色蒼白的付辰一邊翕動著唇在說什麼,似乎聽到「北平」兩個字。
然而,付辰卻因為傷勢過重再次昏了過去。
「他說去北平。」策馬跟在不遠處的丁喜春,一直注視著付辰情況,見謝韻卿滿臉疑惑,急忙開口。
「你怎麼知道的?」謝韻卿懷疑地看著丁喜春,耳際除了呼嘯的風聲,就是大隊人馬雜亂的馬蹄聲。
他離付辰最近都沒聽到,這傢伙怎麼聽到的?
丁喜春「嘿嘿」笑了兩聲,帶著些許炫耀地道:「我爹以前是跑江湖賣藝的,他會讀唇語,我也跟著學了一些。」
「算你小子還有點本事。」謝韻卿哼了一聲,雖然他對這個馬屁精不是很感冒,可是還是承認了他的作用。
可渾小子傷得這麼重,總不能就這樣騎著馬長途跋涉去北平——就算要去,也得在附近換車;而且也要給他處理傷勢。
錦州距離葫蘆島大概有六十多公里,以戰馬的速度,差不多兩個小時就到了。
李天孝的兵團就是葫蘆島的,相對21世紀繁盛的城市,葫蘆島在這個時代不過是個小縣城,只是瀕臨山海關的緣故,有東北軍在此駐紮。
和臨城的前崗哨交接過後,大隊人馬很快狂奔入縣城。
即便已接到崗哨的電話,說前往支援錦州的部隊回來了,守城的官兵見著這隊風塵僕僕的騎兵,還是一個個面容凜然。
出城之時一個個壯志未酬的樣子,現在渾身血污,眼底帶著相當的疲憊,顯然……
錦州失守了。
小日本子,要來了。
接下來,是不是輪到他們了。
不光是老百姓,連官軍也一起變得緊張起來。
「水,給我點水喝。」騎兵們紛紛一躍下馬,有幾個受了傷的士兵在精神鬆懈的一瞬間就跌坐在地。
「我需要軍醫!」
就聽為首的中年軍官發出一聲怒吼,幾個神情慌亂的年輕士兵紛紛圍上來幫他從馬背上抬下一個昏迷不醒的年輕人來。
接下來,這群兵簇擁著擔架就跟瘋了一樣湧向軍營;現在只有那裡才有最好的醫生。
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付辰才是幽幽醒來。
刺眼的白光和刺鼻的讓他很不舒服,接連襲來的就是一種難以自持的頭痛,就好像做了不計其數的夢,到頭來卻幾乎一個都不記得了。
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最先出現在眼前的是趴伏在身邊已是睡著了的江景澤。
這張原本俊逸的臉龐現下遍布疲憊,兩眼都深深摳了下去。
仿佛覺察到了什麼動靜似得,江景澤騰地就坐了起來,眼神還迷迷糊糊的,卻在看到付辰醒來頓時變得一臉喜色:「家赫兄,你這可太嚇人了!我跟你講,下回再玩命,我可不陪著了!」
見付辰失神發愣的樣子,江景澤頓時一愣:「喂,是哪裡不舒服嗎?我看這兒的大夫還是挺靠譜的,叫來再幫你檢查一下?」
付辰倒抽著涼氣,眼前一陣陣犯迷糊。
疼!
真他媽的疼!
早知道疼成這個樣子,他當初就不逞英雄了。
「疼,死老子了……老子餓了要喝雞湯。」付辰咬下牙,其實他是渴的要命很想喝水。
可是作為軍醫卻很清楚,這種口渴是失血過多的表現之一,這時候喝水會稀釋體內血液純度,反倒造成更嚴重的貧血,最好的就是喝些加了當歸的雞湯。
「啊?好!之前謝叔就安排人給你燉了,你等我去端啊。」江景澤沒有付辰那麼豐富的醫學知識,不過聽說付辰要吃東西倒是鬆了口氣,急忙跑了出去。
兩碗熱乎乎的雞湯下肚,付辰才覺得自己因為失血冰冷的身體逐漸暖和起來,他抬手擦了擦嘴,先是快速抬腕看了一下機械錶,而後擰著眉頭髮問道:「景澤,咱這是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