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可靠線人來報。」付辰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宣布道,「少帥的弟弟,張鑄卿反了!」
就聽啪地一聲,付玉廷下首的一個軍官站了起來,對著付辰怒道:「三爺,說句不好聽的,您剛回東北,情況怕還是不了解的吧?少帥的堂弟,包括他的胞弟胞妹們,都是大帥撫養長大的!」
「馮川,你瞎嚷嚷什麼?」江永寧也是站了起來,「三爺的話還沒有說完,張大麻子病了,你不過是個代理的,什麼時候輪得到你胡說八道了?」
兩人圍繞著張鑄卿是否反了,還有黑龍江輪不輪得到他說話的事吵了起來——付辰卻因為江永寧一句「張大麻子」,心裡猛地咯噔了一下。
如果他沒記錯,黑龍江有個名叫張海鵬的傢伙,就是外號張大麻子。而且,這貨也是個不折不扣的狗漢奸。
哈爾濱,齊齊哈爾等城市接連失守,跟這王八蛋有脫不開的關係。
付辰忍了又忍,才控制住那句「張大麻子也是個狗漢奸」咽下去,卻沒能抑住滿腔怒火,猛地將手上的鉛筆摜在地上!
「吵什麼吵!」
原主這副只有十八歲的身體,聲音聽起來實在太過年輕,可這四個字喝出來,三少爺的不怒自威立刻將對方震住了。
「馮川,你也太不像話。」一直保持冷笑的付玉廷徐徐說著,「雖說你是少帥的特使,在我黑龍江,好歹也該是收斂一點吧?」
其實剛才付辰就進了實驗室,可他在網絡上,卻並沒有搜到任何「馮川」有關的詞條和歷史。
但自己老爹說他是少帥的「特使」,恐怕多少是有點惹不起的成分的。
也是,昨個兒晚上把那位狠狠罵了一頓,來個特使給黑龍江送雙小鞋穿是很有可能的——不過現下這狀況,黑豹子怎麼可能怕了他?
想到這裡,付辰淡然笑笑,繼續說道:「你們軍長,可是有些年頭被大帥冷落了。怎麼,現在冒出來,是想在少帥面前立功麼?要真想等著桃子一熟了就伸手,那我請馮老兄還是省省吧!黑豹子軍團是人多勢眾,但沒一個軟骨頭!」
「付家赫,你這話什麼意思!?」仗著自己是過來調查的特使,馮川好無底虛之意地低吼一聲。
「這個意思。」
刷!
立時就從後腰抽出一把白朗寧指著馮川的腦袋:「十九軍開統戰會議,還他媽沒聽說過有什麼閒雜人等敢闖進來的。」
到底是成天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當兵的,付辰手槍一出手,人們嘩啦啦全站了起來,紛紛對這個不速之客怒目而視。
「你們幹什麼!」馮川也是慌了神,立馬大喝一聲讓門外的護衛們都沖了進來。
兩方面人頓時劍拔弩張。
始終保持著射擊姿勢的付辰,快速地偏頭看了一眼上座的父親……後者,則是坐在高背椅上,始終保持著種高深莫測的笑容。
這下付辰明白過意思來了。
有趣,付辰臉上的笑容,越發邪氣起來:「幹什麼?現在給你們兩條路走:第一,站著滾出去;第二,從這道門躺著出去!」
付汗青見父親並未阻止,也是分明看出,幼弟這番舉動,多半是受到默許。旋即對江家父子一個頷首,三個虎背熊腰的男人立時包抄上去,頓時團團圍住。
整個會議室凝結如冰。
「你們……」
要知道,這可是整個東三省最為虎狼之師的部隊,馮川突然覺得,這時間跟他們發生衝突,絕對不是什麼好主意。
「我,我就不信……」他發顫地說著,「堂堂東北軍,還會打東北軍自己人不成!」
這話一說付辰還真是樂不可支,當下想起了之前在21世紀看過的一部名叫《建軍大業》的電影,立馬學著裡面的一位高聲說著:「對不起,老子現在還算不上什麼東北軍!」
說著,似乎是怕對方不明白似得,甚至還指了指自己這身並無肩章或者領花的軍服。
對方眼底慌張更甚。
「滾!」付汗青冷喝一聲。
這一聲聽來簡直像軍令般,這位特使簡直像兔子般帶著幾個手下逃掉了。
「哈哈哈哈哈……」見幾人逃了,付玉廷發出幾聲歡暢的大笑。一大早馮川這孫子帶著人就來「調查」,說話還相當不客氣,要不是看在少帥的面子上,以付玉廷的脾氣早就翻臉了。
現在,小兒子沒費什麼工夫就把這幾個討厭鬼攆走了,當爹的怎能不開懷?
「父帥,別怪家赫生事。」付辰收了槍,冷冰冰地說著,「別說現在這什麼少帥的特使,就算是他少帥本人站在這兒,敢囉嗦我也一樣拿槍攆他!」
整個東北軍都被那一句「不抵抗」忽悠瘸了,現在還要聽他的,整個黑龍江都不抵抗嗎?
付玉廷擺手一笑:「別為這些痞子瞎耽誤工夫,家赫,你繼續說!」
得到首肯,付辰先是一禮,而後繼續往下說著:「父帥,不管是奉天,還是吉林,咱們都是保不住了!一個月之內,小鬼子會沿線屯兵,開始對咱們黑龍江大舉進犯——現在,萬萬不能聽從少帥的命令不抵抗,而是要全軍戒備!」
付玉廷沒說話,示意他繼續往下說著。
深吸了一口氣,付辰回身,猛地拿起一支紅鉛筆,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
「江橋。」付辰面容凜然,「鬼子在奉天,吉林站穩之後,馬上會轉道北上!他們的目標暫時不會是哈爾濱,而是省會齊齊哈爾!」
所有的人的目光猶如燃燒的堅冰,死死盯著付辰,而他卻繼續說著:「日軍想要占領齊齊哈爾,就必須經過洮南鐵路上的嫩江橋。」
「可是……少帥昨夜已電聯全軍,包括我團在內,恐怕都已收到『不得抵抗』的命令……」一個團長模樣的年輕人說著,「司令,並非是我等在此唱反調,要是少帥知道……」
「怎麼,已到了這種時候,還怕被責罰麼?」付玉廷早就因為那道「不得抵抗」的命令氣炸了肺。他也萬萬沒想到自己那位張兄也是真聽話,真不扛打,白白把整個奉天在一夜之間都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