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21世紀看過不少民國的影視劇,付辰早就想來一窺這紙醉金迷的時代。
進門就讓蔣媽找一身適合晚宴的禮服,然後轉身上了樓。
檢查過顧憲成的傷勢,付辰簡單地洗了洗澡,換上順子送進門的西裝皮鞋;純進口的外國鞋打了油,在燈光下幾乎能把人找出影來。
「嘿,以前還真沒看出來,你這小子打扮了還是挺人模狗樣的。」推門入內的江景澤看了一眼正在打領帶的付辰,不由叉著腰哈哈大笑起來,「這要是腦袋再上點頭油,說不定去吃飯,又能騙幾個漂亮姑娘回來呢。」
「要這麼說,你是去騙美女去了?」付辰反將他一軍,「真就這點出息?」
江景澤臉一黑:「牙尖嘴利的。」
付辰哈哈笑了幾聲拍了拍對方:「就是隨口一說!不過真是有美女,肯定先便宜你。」
「呸,真以為人人和你一樣了?」
兩人打打鬧鬧下了樓,就見林清泓卻已換了軍裝正要出門,付辰見了止住笑問:「清泓哥哥這是打算哪兒去?」
其實這種活動,性格沉穩的林清泓更適合同去。
付辰正是走上前去,林清泓答道:「征了些新兵,這便回去看看。」言罷便是出門,就見一輛深綠色塗裝的軍車邊,有兩個國民軍士兵立刻敬禮,其中一個立刻小跑著去拉開車門。一言不發的林清泓快步上車,發動的軍車很快消失在梧桐的綠蕪之間。
「咱哥還真是酷啊。」付辰頗有些艷羨,然後也是出門上車。
「這死人臉每日倒是忙得很。」江景澤撇了撇嘴,付辰卻道:「到底這麼大一個守備軍,平日裡忙些也正常。」
江景澤又是撇了撇嘴:「南昌起義之後,南京這邊的部隊據說也一直沒有滿編滿員……現在哪一支部隊基本上都在徵兵。」
這昏貨說的也是,南昌起義最大的一支部隊就是**麾下的廣州軍。起義後,錢大鈞率領部隊前去占壓,南京本地也有部隊相繼出動,一路混戰,撤軍再整編,所以人員稍顯不足也是正常。
不過作為民國首都,留守軍隊不可能空虛,大量的徵兵也就在所難免了。
想到這裡付辰不由嘿嘿笑了:「想不到你這常年窩在東北的土包子,倒也了解這些時政要事。」
「切,都跟你這個只會鑽女人裙子的花少爺一樣?」憑白翻了個白眼,江景澤又道,「我瞅著那姓顧的,總覺得鬼鬼祟祟的不像什麼好人。」
付辰沒搭茬,可這人卻繼續追問道:「喂,你這人說話啊,那人到底幹嘛的?臨行之前你家兄長可是三番五次的叮囑,一定不能惹什麼事出來。」
「我怎麼不知道你這眼睛,還能分辨出好壞人了?」從車窗外收回目光,付辰輕鬆一笑,「那瞅瞅洛姑娘是不是好人唄……自打我那表妹進門,你那雙眼睛可就沒離開過。」
一聽這話江景澤急了:「我瞅著你倒是怪怪的,自打來了南京你可變了多了——就照你這伶牙俐齒的勁兒,你哥回去鐵要罵你一通。」
說起東北的父兄,付辰對這位原主的身世越發好奇。尤其是考試前,他只是報了個姓名籍貫,一眾學生就倒抽著涼氣議論紛紛,說是什麼「東北黑豹子」的後代……
話說,這什麼黑豹子到底是做什麼的?
心裡正想著,一直打算刨根問底的江景澤突然說道:「哎,這麼快就到了?」
付辰偏頭,就見一幢三層樓高的西洋建築出現在眼前。
雖說只有三層樓高,可這幢洋紅色的大樓氣勢,卻不差於正南方的總統府。
在21世紀,付辰看過民國的一些雜文,據說有關當局認為這麼高的建築會對國民政府的安全構成威脅,於是只批准建造三層。
1930年1月,中央飯店正式開業。飯店各種設備應有盡有,除了可供住宿外,還設有中西菜社、彈子房、理髮館等;在1932年福昌飯店開業之前,這裡算得上是南京最頂級的服務休閒場所。
眼看一路延伸到大廳的紅地毯一塵不染,還不到入夜時刻,建築內的枝型水晶燈已然燈火通明,江景澤不由打了一聲唿哨:「這姓高的真是闊氣,居然在這地方開場子……這可比北平叫堂子厲害多了!」
付辰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這高家必然財大氣粗,當然,以他付家的財力,這樣的場子未必開不起;但只是為了家裡的少爺上個軍校而如此大張旗鼓,未免也太誇張了點——想來足以耗費普通人家數年乃至十數年開銷的飯局,對於高家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走,見識見識南方人的場子。」說話間付辰整整領帶快步走去,遙遙就見裡面有隨著音樂舞動的夜禮服翻飛成風。
「付兄能大駕光臨,真是應了那句蓬蓽生輝啊!」還沒進大門,身在玻璃轉門邊的高樹成就快步迎了出來。
「老天,這才真是人模狗樣的。」看了看這用料考究的西服,江景澤不禁撇了撇嘴。
明顯感覺對方聽到了,付辰斜瞪了他一眼,才是回臉笑道:「高兄真是太客氣了!我兄弟二人不過是從奉天遠道而來的學子,高兄卻如此看得上眼,才真正是折煞了。」
「付兄這話才是折煞!東北黑豹子的威名誰人不知?」高樹成朗笑兩聲,引著兩人同時進門,設了西洋樂隊的廳堂成了舞池,女孩們身穿華麗的禮服畫著精緻的妝容,男人們則是個個西裝革履。
說著,三人已然繞過大廳內的舞池,又穿過一扇大門,進入正廳。仿西式的茶會,桌上擺滿了各種西式的烤肉,糕餅茶點,端著各種酒水飲料的招待們穿梭人群中,一派金碧輝煌的奢靡景象,比付辰在21世紀電視劇里看到的場景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江景澤已給閃花了眼,這場景在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東北可不常見:「我倒以為就是擺個場子吃飯喝酒,居然是這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