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唐珏跟唐家二叔是怎麼說的,總之唐家二叔很爽快的就答應了。
唐珏給他留下了三塊大洋,讓他把家裡的事安頓好之後,就上重慶去江風旅館找他。
回開縣縣城的路上,蔣暉問唐家二叔上重慶去幹什麼?
唐珏說:「二叔的廚藝那才叫好呢,不單會做川菜,北方的魯菜和蘇菜湘菜都會一些。
你是不知道,川軍出川抗日之後,吃得那個差,真跟叫花子沒兩樣。
俗話說,好的伙食能頂半個-」
唐珏差點脫口而出「好的伙食能頂半個指導員」,幸好懸崖勒馬,改成「好伙食能出戰鬥力。」
蔣暉有些奇怪:「你不是要調到局本部一處諜報參謀科嗎?」
唐珏說:「多半我就是掛個名,或者當一個軍統跟美國OSS之間的聯絡官。
我還要會前線打仗的,到時候找戴老闆要個什麼特派員之類頭銜就行了。」
兩人回到開縣縣城,天色已晚。
此時也不可能連夜趕到萬縣去,所以就在縣城裡找了一家旅館住下。
蔣暉什麼也不說,打定主意一切聽唐珏安排。
唐珏只訂了一間上房,這還真不是他起了什麼饞貓心腸。是因為他給二叔三個大洋後,身上的錢有些緊張。
他準備安頓蔣暉住下後,自己去跟掌柜的另開一間便宜的小房間。
但是蔣暉知道他只開了一間上房後,什麼也沒說,倒是眉目間帶著些笑意。
找地方吃完晚飯後,回到旅館進了房間,結果一切就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要說唐珏沒想法,那也是假的。蔣暉可是軍統女特務,哪有這麼容易跟女特務發生點什麼?
蔣暉知道會發生什麼,她問過自己的內心,希望答案是為了任務。
但不是的,是唐珏吸引了她。他身上糅合了兩個人的氣質,讓她好奇。
倒是唐珏(實際上是後世的唐珏),對於跟軍統女特務來一場逢場作戲,沒有絲毫心理壓力。
事後,唐珏感覺很滿意。他滿意的就是自己這具身體。
一番戰的時候,蔣暉是吃童子雞,按理說該給這具身體的主人唐珏封紅包才對。
身為童子雞的唐珏,開天闢地第一次,居然堅持了一刻鐘才結束戰鬥。
後世唐珏高考後,因為緊張或者其他無數個原因,總之第一次他沒能堅持過5分鐘。
回想起來,他甚至懷疑只堅持了三分鐘。後面當然達到了正常甚至偏高的水平。
可是唐珏因為習練過唐門的神秘心法,對呼吸心跳和大腦活動都能控制,加上體能耐力異常優秀。
所以,二番戰的時候,是在蔣暉不斷求饒中,才在一個鐘頭後草草結束戰鬥。
唐珏仔細分析,發現唐門心法中對於呼吸,跟後世美國海豹隊員的四邊呼吸法有些類似。
半夜的時候,實際上後世唐珏不想,但身體原來主人,今生唐珏的意志起了作用,或者說他年輕的身體在躁動。
三番戰的時候,實際上蔣暉是在半夢半醒中,任由唐珏擺弄。
但是,她的心底發出了一個聲音,模糊微弱但是堅定:「我要跟他在一起!」
怎麼說呢,就像張愛玲小說《色戒》寫的那樣,「到女人心裡的路通過X道!」
有時候這種事情,甚至比所謂的感情更能左右女人的思維。
比如《色戒》裡面湯唯飾演的王佳芝,明明要刺殺漢奸特務頭子易先生,最後關頭她居然救了他。
第二天到萬縣再乘船回重慶。實則逆流而上要慢得多,但兩人都寧願乘船。
這次是蔣暉出錢定了一間單人艙室。
不要覺得蔣暉這樣是很隨便,民國女性比現在的女拳師保守多了。
只是軍統女特工,被戴笠的抗戰期間不許結婚政策害慘了。
25歲的蔣暉,幾乎相當於後世的35歲。已經從大齡剩女階段,開始向「剩鬥士」和「滅絕師太」階段發展了。
要知道在民間,25歲女人的小孩少說也有五六歲,甚至有的七八歲可以打醬油了。
關鍵是軍統女特工還看不到未來,不知道哪一天抗戰才能勝利。
當然唐珏除外,他知道1945年8月15日,日本必定投降。
而那時候,蔣暉已經29歲,在民國時期還能嫁得好?
蔣暉也不算軍統裡面膽大的,真正膽大的女特工,已經偷偷摸摸結婚了。
只是一旦被發現,就被關押起來。
至於戴老闆本人,他除了有電影明星胡蝶之外,還有不少女特工情婦。
下面的男特工不結婚,還可以去風月場所,女特工就惱火了。
對於蔣暉來說,唐珏可算是她最好的選擇。
說來唐珏太年輕,但是年輕就是唐珏的最大優勢。
現在他在戴老闆和毛人鳳毛主任面前,都混了個臉熟,又跟美國大使館武官處有聯繫,以後前途不可限量。
而且如今蔣暉對他可謂知根知底,以後有可能成為同事的話,那她可算是先下手為強了。
否則,等唐珏真進了一處諜報參謀科或者二處國際科,多半軍銜還要升一級。
那些局本部的女特工,還不像一些白骨精蜘蛛精那樣,一口把他吞了呀。
最重要的是,唐珏好像是兩個人一樣,這種神秘刺激的感覺,常常吸引著蔣暉。
戴老闆在培訓班講過,軍統特工要懷疑一切,要相信直覺。
而蔣暉的直覺就特別准。
看上去笑容可掬,人畜無害的唐家二叔,她心裡卻覺得很可怕。
而剛開始見到唐珏,她就覺得,唐珏不像這時代的人。
現在接觸加深,再有了肌膚之親,她更是覺得唐珏身上像有兩個人的影子。
這一切變化,就是從唐珏上墳後出現的。
最初,唐珏給她的感覺是長相秀氣斯文,根本不像帶兵打仗的。
可能是在戰場上見慣生死,所以有些放蕩不羈,對她有些口花花。
但是現在,他偶爾在自己面前,甚至有幾分靦腆。
這種奇異的、充滿矛盾的感覺,讓蔣暉覺得,自己就像同時在跟兩個人交往一樣。
偏偏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實的,而不是唐珏刻意扮演出來的。
只是,蔣暉沒有想到,世界上居然還有穿越這回事。
一路上,唐珏充分發揮後世段子手的本領,把蔣暉的肚皮都笑痛了。
兩人擠在船艙窄窄的床鋪上相擁,唐珏一本正經地對蔣暉說道:「談戀愛應該處處讓著女朋友-」
蔣暉撫摸著他年輕的臉頰,連連點頭:「好男人就該這樣。」
唐珏繼續說道:「-讓她做飯,讓她洗碗,讓她洗衣服,讓她賺錢養家。」
「啊!」
這個神轉折把蔣暉嚇得驚叫一聲:「你個小白臉,居然想吃軟飯?」
然後又嘆氣:「你現在一個小少尉排長,我剛提的上尉,每月加起來還不到100個大洋,想去會仙樓皇后餐廳吃頓飯都吃不起。」
有過很多女朋友的後世唐珏,自然不是小氣的主。
他直接說道:「我現在手頭是有些緊張,等過些天,我在美國大使館那邊有筆美金到了後,我請你去皇后餐廳。」
蔣暉一下子眼睛放光:「美金?你哪來的路子?」
唐珏雖說沒有接受特工訓練,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說的,直接一句話:「美國人的事情,保密。」
回到重慶後,蔣暉直接把唐珏帶到了她租住的房子,在健康路的一條巷子裡。
這裡本來是蔣暉與一個女同事一起租的,半年前女同事被派了外勤去日占區,也不知道如今是死是活。
蔣暉讓唐珏搬到自己這裡來住,她先回局本部去報告。而唐珏就去了兩江匯茶館。
在二樓一間包間,舵爺詢問起唐珏回老家上墳的事。
唐珏禮貌地回答後,就直接說:「舵爺,有什麼事請儘管開口。」
舵爺這時候嘆了一口氣;「確實有事情要麻煩你。
你也知道自從重慶定為陪都後,五湖四海的過江龍都到了山城。
前不久一個下江佬,是軍政部一個實權大人物的小舅子,姓林,都喊他林大少。
七七事變前,他在上海南京武漢這些地方撈得風生水起。後來到了四川,本來一直待在成都的。
今年不知怎麼的,把手伸到重慶來,想在我們的地盤上開賭場。
本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開賭場就開賭場。但是他仗著自己姐夫在軍政部的關係,居然想直接入股我們的賭場,其中三成還是乾股。
我們重慶仁字堂的弟兄有很多,平時還有這麼多碼頭的兄弟要照應,他一下子吃三成,這怎麼可能?
何況重慶警察局還有警備司令部,本來就已經占了乾股。」
唐珏明白了,就問:「舵爺要我怎麼做?」
舵爺說:「他大小也是個人物,關鍵是他姐夫是軍政部的中將,不到萬不得已,誰願意跟他結仇?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遭人恨,所以身邊帶了不少保鏢,聽說幾個都是好手。
我的意思就是嚇唬一下,讓他回成都發財就行了,倒也不必傷他的性命,免得到時候不能收場。」
舵爺說完喝口茶,又道:「我們是懂行規的,不會讓小唐管事白干。」
說完,他敲敲茶蓋,那鼠須男人就拿著兩筒用紅紙包裹的大洋進來,放在唐珏面前。
民國時,這樣一卷或者一筒銀元是50枚,這裡就是100個大洋。
唐珏也沒有客氣,直接收下了。
然後就問這個林大少的姓名,住址,日常出入地點這些。
舵爺就招呼鼠須男人,把所有掌握的林大少的事就告訴給唐珏。
最後,舵爺問唐珏,需要仁字堂做些什麼。
唐珏就拿出五封子小手槍,取下彈匣給舵爺看:「這種五封子的彈匣幫我準備兩個,子彈20顆。另外幫我準備一身深灰色的衣服和一雙布鞋,晚上我來拿。」
離開茶館後,唐珏先去江風旅館把房退了,又給掌柜說叮囑,有開縣姓唐來找他,就通知兩江匯茶館。
唐珏也沒什麼行李,就多了一身換洗衣服,拿去蔣暉的房間就算搬家了。
然後他就去盯緊林大少,把他和身邊的保鏢的樣子都牢牢記住,又吊了他們一下午。
晚上在舵爺那裡拿到兩個彈匣和20發子彈,以及衣服布鞋。
唐珏不自己去買衣服鞋襪,是不想萬一事情搞大了,給警察局留下追查的線索。
回到蔣暉那裡,她也下班回家了。
深夜,蔣暉看著唐珏當著她面在做準備。彈匣壓上子彈,然後就不知道他槍藏哪裡了。
然後,唐珏的左手手腕,繫上了從開縣老家拿回來的那根一米多的細繩,細繩的一頭連著一個金屬小球。
而唐珏在右腳踝上繫上另外那根兩米長,略微粗一些的細繩。
這根細繩的一頭是個金屬圓環,打開後就能套在腳踝上。
但是輕輕一扭就能解下來,然後唐珏拿在手上扭了幾下,就變成了一個飛爪。
蔣暉有些吃驚,沒想到這個清秀小伙子,身上居然藏著不少秘密。
她原本以為唐珏只是一個川軍小排長呢,最多就是在國外長大。
她問道:「你是準備去當飛天大盜啊?」
唐珏回答道:「男人的事情,女人少多嘴。這事也跟軍統無關,我就是去找人談談心。」
蔣暉嘴一癟:「談心?你這是準備去綁票吧?」
不過她也知道,唐珏不會告訴她實情。因為唐珏也告訴過她,自己是袍哥,還是負責執法的紅旗大管事。
川軍裡面的軍官,袍哥出身的多的是。像川軍軍長范紹增,他的88軍骨幹就是袍哥弟兄。
所以蔣暉也不能多問,只能是叮囑唐珏自己小心點,這些幫派上的事情也不簡單。
半夜時分,唐珏到了這個自詡為過江龍的林大少住處。
他在這個帶院子的洋房外一棵樹上,躲了兩個小時。
把院子裡保鏢巡邏路線和藏身位置,搞得清清楚楚後,凌晨兩點,他才行動。
唐珏解下右邊腳踝上的細繩,扔出飛爪然後輕巧的翻過圍牆,就進了院子。
他在院子裡,借著陰影避過小洋樓下面兩個保鏢的視線,悄無聲息的摸到其中一個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