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求生

  ()幾百米開外,海豹子他們一夥也聽到了這邊傳過去的槍聲。

  「快躲起來,快把船撐進蘆葦盪里,快!」海豹子一聲令下,十幾個水匪便齊齊撐動竹篙,舢板便箭一樣衝進了蘆葦盪里,三條小舢板剛剛藏進蘆葦盪,一艘汽艇便拉著長長的汽笛從遠處江面上駛了過去。

  確定小ri本已經走遠,海豹子才站起來大吼道:「快,弟兄們快去江面上找找,剛剛有槍聲,肯定是有人落水了,看看還能不能找著活的,老等,你他娘的早上沒吃飯啊,都他娘的給老子麻利點,快快快。」

  三艘小舢板又從蘆葦盪里鑽出來,開始沿著江面搜索。

  不一會就有了發現,一個水匪大叫起來:「大扛靶子,前面好像有倆。」

  一艘小舢板靠過去,很快將那倆人救起,卻是一男一女緊緊抱在一起,男人背部多處中彈,早已經沒氣了,女的身上沒有見著傷口,看樣子只是閉過氣去了,看她身上穿的質地考究的繡花旗袍,倒像是秦淮河討生活的姐兒。

  過了一會,老等又在那邊廂大叫了起來:「大哥,那邊還有一個!」

  海豹子道:「快快快,趕緊把船靠上去,看看還有氣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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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時間,ri軍已經撲滅了憲兵倉庫里的大火,助川靜三在副官和幾十個ri本兵的簇擁下進入了倉庫,發現除了大量燒剩的棉紗包,地面上就只有十幾具燒焦了的**屍體,助川靜三翻遍了十幾具屍體,也沒發現他想要的那個人。

  助川靜三雖然沒有看清那個中國士兵長什麼樣,卻知道他擁有一桿帶有瞄準鏡的狙擊步槍,而現場卻根本沒有發現狙擊步槍,也沒發現瞄準鏡燃燒後留下的殘留物,這只能說明那個中國士兵根本不在這裡,他去哪了?

  一個ri本兵很快就發現了地道口:「聯隊長,有地道!

  當助川靜三看到那道隱藏的鐵門,他就什麼都明白了,當時就氣得破口大罵:「八嘎牙魯,追,給我追韓娛之與你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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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江邊上,徐十九就跟丟了魂似的,坐那兒只是發呆。

  姚念慈坐旁邊安慰了好半天,徐十九就跟沒聽到似的,姚念慈終於明白,再冷酷的男人也有軟弱的時候,再堅強的男人也有脆弱的時候,他們平時所以不表現出來,是因為他們掩飾得很好,或者外界給予的打擊還不夠。

  「怎麼辦呀,現在?」姚念慈只能問高慎行。

  高慎行也不能不理姚念慈了,說道:「霧馬上就散了,我們得離開這裡。」

  說著,高慎行將軟癱在地的徐十九扶了起來,攙著往前走,姚念慈掙扎著站起來跟著走了沒兩步,便又哎呀一聲摔倒了,她上次在夫子廟野戰醫院扭傷了腳踝就一直沒好,昨天在小巷子裡更是傷到了骨頭,雖然俞佳兮幫她簡單處理了下,可根本項不了事。

  高慎行看了看姚念慈,沒轍,只好又折回來也攙住了,然後一手一個攙著徐十九和姚念慈往前走,就現在這情形,高慎行也不知道他們能逃多遠,但是徐十九曾說過,無論有多困難,只要還沒到最後一刻,就絕不能輕言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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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小時後,助川靜三帶著百十號ri軍追到了長江邊。

  助川聯隊拿一小股**殘兵無可奈何的消息終於還是捅到了第16師團師團長中島今朝吾那裡,中島今朝吾通過步話機將助川靜三狠狠罵了一頓,同時嚴令助川迅速剿滅城中頑抗的**,絕對不能影響明天的入城儀式。

  第l6師團團的幾個聯隊長也趁機對助川靜三嘲笑了一通。

  助川靜三感覺很沒有面子,卻又拿上司、同僚無可奈何,便將怒氣發泄到了令他灰頭土臉的**殘兵頭上,竟親自帶一個中隊順著地道追出了城外。

  這時候已經ri上三竿,江面上的霧氣已經完全散開了,站在地道出口所在的高地上,前方十數里江面都清晰可見,沒看到渡船,只有ri軍的巡邏艇正在遠處江面上游曳、巡邏,從邏輯上分析,從地道逃生的**應該還沒有過江。

  「搜!」助川靜三一揮手,百十號ri本兵便四散開去。

  「聯隊長,發現可疑痕跡!」很快就有ri本兵大叫起來

  助川靜三跳下高地一看,只見江邊草地上有大灘水漬,不遠處的蘆葦叢里還遺棄著一隻大木盆,讓人把木盆撈上來,發現上面還有好幾個子彈眼,助川靜三幹過幾年特高課,很容易就將不久前發生在江面上的場景大致上還原了。

  從地道逃脫的幾個**想用這隻大木盆渡江,卻遭到了巡邏艇的機槍掃she,他們又折回了南岸,然後向著一個方向跑了,留在草灘上的水漬以及腳印清楚地指出了這幾個**逃走的方向,順著腳印追出沒有多遠,甚至還發現了血跡。

  摸了摸左臉頰上包裹的紗布,助川靜三的表情忽然間變得前所未有的猙獰,他在心底暗暗發誓,等逮住了這幾個中國兵,一定要親手砍下他們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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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里外的長江邊,高慎行正攙著徐十九、姚念慈吃力地往前走。

  這時候大霧已經完全散開,遠處南京城頭上飄著的旭ri旗還有公路上隆隆駛過的ri軍車隊已經清晰可見,不時可以看到一小隊、一小隊的ri本兵押解著大群大群的南京百姓從挹江門出來,也不知道要往哪裡去。

  值得慶幸的是,高慎行他們已經到了幕府山附近,這裡到處都是一簇簇的小竹林,不時還有廢棄的小村落,三個人走走停停,歇歇走走,有驚無險地往前走了三四里,眼看著就要進入到幕府山中了,該發生的終於還是發生了謹言。

  一隊二十幾個ri本兵大概剛在江邊殺完人,帶著渾身血腥從高慎行他們藏身的竹林前大搖大擺地走過去了,高慎行攙著徐十九和姚念慈走出竹林準備繼續往前走,卻沒想到有兩個ri本兵在後面驗屍,一下就撞了個正著。

  高慎行沒辦法,只能開槍將兩個ri本兵給擊斃。

  槍聲一響,剛剛走過去還沒多遠的二十幾個ri本兵立刻就被驚動了,當下一窩蜂似地殺了回來,姚念慈讓高慎行快跑,不要管她和徐十九了,高慎行卻不答應,攙著兩人回到竹林里重新躲好,然後故意開槍把那隊ri本兵給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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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念慈在竹林里提心弔膽地等了十幾分鐘,高慎行終於氣喘吁吁回來了。

  「快走!」高慎行二話不說,攙起徐十九和姚念慈就往前跑,剛剛折回來的時候高慎行已經看到有一大群ri本兵正沿著江岸追了下來,如果他沒有猜錯,這應該是圍攻憲兵隊司令部的那伙ri軍發現了地道,又順著地道追來了。

  這伙ri軍可不像之前那伙ri軍那樣好糊弄。

  跑著跑著,姚念慈便啊呀一聲倒在了地上,高慎行手一滑沒拉住。

  「阿初,我不行了,實在走不動了。」姚念慈仰起嬌靨,神情黯淡地望著高慎行,「你跟徐大隊長快走,不要再管我了。」姚念慈已經看出來,徐十九雖然整個人變得痴痴呆呆可行動力並未喪失,只有她真正拖累了高慎行。

  高慎行沒有廢話,只是用力把姚念慈重新攙了起來。

  姚念慈掙扎著道:「阿初,你跟徐大隊長趕緊走,如果沒有我的拖累,你們也許還能逃出去,要是帶上我,最後大家都活不了。」

  高慎行還是沉默,卻堅決地攙著姚念慈往前走。

  往前走了兩三里,差不多到幕府山下時高慎行終于堅持不住了。

  說起來,高慎行其實是所有殘兵中最累的,幾乎每個晚上他都要擔負jing戒任務,白天又基本上要跟小ri本作戰,他只有在戰鬥間隙才能偶爾打個盹,昨天晚上有徐十九替他擔當jing戒讓他睡了大約倆小時,就已經是極難得的囫圇覺了。

  連ri的戰鬥已經使高慎行的jing力、體力接近極限,現在卻又要攙著兩個人行軍,他就是個鐵人也是堅持不住了。

  高慎行將兩人放下,徐十九還那樣,痴痴呆呆的,高慎行一鬆手他就坐了下去,姚念慈掏出薰香的繡花手帕想替高慎行擦擦汗,卻被高慎行輕輕一扭頭給躲開了,姚念慈的縴手便僵在了那裡,眸子裡也流露出黯然之se。

  好半晌,姚念慈才幽怨地道:「阿初,你就真不打算原諒我了麼?」

  高慎行卻站起身來,淡然道:「我去看看地形,順便給你們找點水喝。」

  其實根本就沒什麼地形可看,這裡是幕府山腳,高慎行對附近的地形熟悉得很,無論是在zhong yang軍校時還是在陸軍大學時,他都曾多次來到幕府山參加演習,他對幕府山上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山上甚至還有他留下的陷阱。

  高慎行說去看地形,不過是找個藉口離開,打算先把身後的追兵引開。

  望著高慎行的背影,姚念慈俏臉上的神情由幽怨而悽然,又由悽然轉為絕望,最後又由絕望轉為平靜,似乎在心裡做出了某項重大的決定,姚念慈從隨身攜帶的jing致小挎包里拿出了jing美的木梳,開始梳理起自己的長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