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血性

  ()確信對面的ri軍槍冇手已被打傷,徐十九親自扛起迫擊炮站到了窗前,肩扛迫擊炮平瞄直she是個高難度的技術活,整個炮兵連也只有胡杰和一個排長有這個能耐,現在那個排長已經犧牲,胡杰也受了重傷,徐十九就只能親自cao刀上陣了

  黑瞎子緊張地站到了徐十九身邊,隨時準備充當肉盾。

  徐十九沒有理會黑瞎子,稍稍觀瞄了一下對面缺口上的ri軍機槍巢,然後將炮筒微微揚起,頭也不回地吼:「炮彈!」

  早就抱著炮彈等在徐十九身後的炮兵便趕緊上前,掂起腳將炮彈塞進炮口,炮彈嗖地滑入炮筒擊發了引信,徐十九迅速壓下炮筒,對準了缺口處ri軍機槍巢的正上方,短暫延時之後便聽得嗵的一聲,炮筒往後倒飛,炮彈卻已經呼嘯著飛向了百米外的缺口處,徐十九被炮筒里噴出的硝煙燻了個滿頭滿臉。

  等徐十九再次睜開眼睛之時,構築在城垣缺口上的ri軍機槍巢早已經解體,既便是鋼板焊制的機槍巢也無法抵禦82mm口徑迫擊炮的平瞄直she,更何況是小ri冇本倉促之間用城磚木料構築起來的簡陋機槍巢?

  缺口上的ri軍火力點一被清除,剩下缺口底下的地堡也就不是什麼難題了,十九大隊在犧牲了四個老兵之後終於炸掉地堡,徐十九親率突擊隊順著垮塌土堆衝上缺口,跟守在缺口上的ri軍殘兵展開了慘烈的白刃戰。

  這是南京復廓陣地上爆發的第一場白刃戰,徐十九帶著二十六個老兵以兩人陣亡、六人輕傷的代價乾脆利落地幹掉了十八個ri冇本兵,至此,突入南京冇城內的ri軍已然被肅清,但是被牛島旅團破開的城防缺口卻還沒完全堵上。

  因為鹿兒島聯隊(步兵第45聯隊)的一個步兵中隊占據了缺口外的兩棟堅固洋房,此時依然還在負隅頑抗,58師347團猛攻了一整夜都未能全殲頑抗的ri軍,ji戰到天亮,全團死得只剩四百多人,團長石補天也負了重傷。

  徐十九親率突擊隊奪回城垣缺口時,城外347團也打到了最後的關頭。

  347團在城外跟ri軍ji戰了一整夜,全團兩千多官兵死得只剩下四百多人,團長石補天也身負重傷,傷亡不可謂不慘重,按照西方標準,347團早該撤銷部隊番號了,可是按照東方人的標準,戰鬥才只剛剛開始!

  沒說的,347團的血xing已經完全打出來了!

  既便ri軍調來了兩輛裝甲車,也同樣沒能動搖347團官兵的進攻決心。

  戰壕里,代替石補天指揮戰鬥的團副兼l營長姚介夫正給二十名敢死隊員做最後的戰鬥動員,這二十名敢死隊員的胸前全都挎著浸過水的被包,他們排成了兩個縱隊,站在隊列最後的那兩個老兵腰間還掛滿了手榴彈,少說也有二十顆

  二十名老兵冇沉默著,現場的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此時此刻,誰也不知道這些老兵正在想些什麼,他們也許在思念家中的妻兒,也許在向這個世界告別,不過最有可能的卻是在心底怒吼著,為什麼是我,為什麼選到我?

  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是人?沒有人願意去死!

  二十名老兵不甘心,他們似yu噴火的雙眸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他們不想死,他們對這個世界充滿著眷戀,但是,當姚介夫也挎著被包站到隊列最前面時,二十個老兵便紛紛閉上了眼睛,滿臉悲憤,罷了,當官的尚且不怕死,老冇子也就豁出去了!

  「弟兄們,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姚介夫的左眼已被跳彈打瞎,他甚至沒讓醫護兵給自己包紮一下,任鮮血流得滿臉都是,姚介夫僅有的右眼裡流露出冷酷而又堅定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從二十名老兵臉上逐一掠過,然後接著說道,「今天這一仗,不是小ri冇本完蛋,就是我們死,小ri冇本要想踏進南京冇城,就只有一條路走,那就是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

  「全體都有。」姚介夫轉身站到左邊縱隊的最前面,雙拳緊握收在腰側,做出了跑步的起手勢,下一刻,他沙啞的嘶吼聲已經響徹整個陣地,「跑步……走!」

  ##########

  徐十九帶著突擊隊衝上城垣缺口,用刺刀殺敗缺口上的ri軍殘兵,然後就看到了窮此一生再難以忘卻的慘烈一幕,一個營長,帶著二十名敢死隊員排著縱隊,從戰壕里衝出來,向著前方兩輛ri軍裝甲車發起了決死衝鋒。

  ri軍裝甲車上的輕重機槍瘋狂開火,槍口裡噴出來的彤紅火舌既便是在大白天也是清晰可見,沖在隊列最前面的那個營長和另外一個老兵頃刻之間連中數十彈,挎在胸前的浸了水的被包被打得滋滋冒煙,子冇彈的強大衝擊力致使他們的身體失去了平衡,整個人開始不受控制地後仰、傾斜,可他們的雙腿卻仍在拼命地向前,向前,繼續向前……

  那個營長終於倒下來,倒在了大約二十米外,他以他的生命為代價,將身後的十個敢死隊員往前送了二十米,透過望遠鏡,徐十九甚至可以看清楚營長的表情,他的表情猙獰,嘴巴還在不停地翕合著,他仍在大吼。

  徐十九的眼淚刷的就下來了,他聽不見,卻可以通過嘴形讀出那個營長分明在大吼:「弟兄們,沖啊,沖啊……」

  緊隨營長之後,第一個老兵很快也倒了下來。

  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ri軍裝甲車上的輕重機槍就跟瘋了似的開火,灼熱的子冇彈就跟水一樣潑將過來,顯然,裝甲車裡的小ri冇本也意識到了危險,這些中冇**人不惜以自己的生命接力往前衝鋒,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抵近爆破。

  高慎行帶著jing衛排也衝上了缺口,看到城外正在上演的這慘烈一幕,這個跟鋼鐵一般冷漠的漢子終於動容了,他的喉結抽冇動了兩下,回過頭來以有些乾澀的語氣對跟在他身後的小兵李牧說道:「記住這一幕,這才是軍人,真正的中冇**人!」

  ##########

  ri軍第6師團參謀長下野一霍也動容了,站在一千多米外,下野一霍和谷壽夫、牛島滿等ri軍高級將領全都親眼目睹了這慘烈一幕,下野一霍舉著望遠鏡的雙手都在發抖,語氣里也透著前所未有的凝重:「沒想到,真是沒想到,支冇那人竟有如此血xing!」

  「支那軍人看來是打出了血xing。」牛島滿的語氣同樣凝重,「我仿佛已經看到了,在接下來的南京巷戰中,皇軍將遭受頑強的抵抗,南京的大街小巷間,將淌滿帝**人的鮮血,師團長,看起來南京要比上海難打哪。」

  仿佛要為牛島滿的斷語下註腳,這個老鬼子的話才剛說完,前方便傳來了「轟轟」兩聲巨響,二十名中冇**人以生命接力,終於將腰間捆了不下二十顆手榴彈的兩名敢死隊員送到了那兩輛ri軍裝甲車前,遂即自爆。

  牛島滿和下野一霍放下望遠鏡,回頭望向谷壽夫。

  在一一看無一錯版本!

  現場的空氣忽然變得無比凝重,谷壽夫卻是笑了,而且笑得很輕鬆,面對著憂心沖沖的兩個部下,谷壽夫無比輕鬆地說道:「牛島桑冇、下野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研究過支冇那人的古代歷史,我發現支那軍人有一個很有意思的特徵。」

  牛島滿,下野一霍面面相覷,這個時候討論中冇國歷史?

  谷壽夫卻自顧自地接著說道:「我發現支那軍,準確地說是漢人軍隊,有一個非常顯著的特徵,那就是當他們擁有一個優秀、強悍的統帥時,他們就能夠從一群綿羊迅速進化成一群野狼,可當他們失去自己的統帥後,卻很快就會從野狼重新退化成綿羊。」

  「比如呢?」下野一霍若有所思道。

  「比如漢軍。」谷壽夫道,「在衛青、霍去病之前,漢軍就是一群綿羊,面對匈奴騎兵他們只有被吃的份,可是在衛青、霍去病出現後,漢軍立刻就從羊變成了狼,匈奴騎兵面對漢軍就再沒有優勢,直至最終被逐出遠東、遠遁歐洲。

  再比如宋軍,岳飛在時,宋軍何其強大?撼山易,撼岳家軍難,這便是當時金軍發出的無奈感嘆,若不是江南財閥拖後腿,宋軍早就北伐成功了,可在岳飛死後,宋軍卻迅速蛻化成了綿羊,僅僅三十多年,南宋就被蒙古人給滅了。」

  下野一霍道:「好像的確如此,不過師團長想說明什麼呢?」

  谷壽夫說道:「我想說的是,支那軍人再有血xing,再能打,也不足為懼,因為他們擁有一大群貪生怕死的高級將領,更有一個懦弱無能的最高統帥!」頓了頓,谷壽夫又自信滿滿地說道,「瞧著,只要紫金山易手,支那軍就該土崩瓦解了。」

  下野一霍點點頭,若有所思道:「卑職似乎也聽人說起過,支那有句諺語,叫做紫金山燒,南京陷,但願師團長所言能夠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