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婁的感慨在興奮中帶著一絲悲壯。
面對美軍似乎永不會間斷的空中轟炸打擊,每次轟炸都會付出地面部隊的鮮血和生命,年輕的空軍其實很自責。
但是條件受限,雖然他們和兄弟部隊一樣的不怕死,不過有些事情不是人力可以改變的。
老婁無條件相信李諾一的判斷,既然李諾一說都命中了,那麼不管有沒有擊落,美軍遭受的損失都是巨大的。
如此戰果,足夠揚眉吐氣。
老婁揚起右手,手握成拳,本想重重擊打在桌邊上表達自己的情緒,不過在接近桌面的時候,他又收回了力道。
屋裡的所有人都在看他,都在觀察他的表情。
老婁輕輕將拳頭擊打在桌面上,隨後昂起頭,露出了驕傲的笑容。
「嘩!」
指揮部內的沉寂被打破,大家開始歡呼起來。
這個時候,遠在戰場上空的殲7編隊,此起彼伏的報告聲響起,飛行員們都在報告鎖定了目標。
「自由攻擊!打完飛彈全體衝鋒!」
隊長還是習慣使用在地面指揮時熟悉的術語,他自己也鎖定了新的目標,並在第一時間打出了飛彈。
十二枚飛彈似脫弦之箭,在幾秒鐘之內,相繼離開了它們的載機,如同天女散花,在空中拉出一道道絢麗的飛行彈道。
被它們瞄準的那些B29轟炸機的機組人員,此時全部靈魂出竅,有的人張著嘴無法出聲,有的人發瘋似地嚎叫。
死可能並不可怕,但是知道自己即將死亡,並且目睹著來取自己性命的武器飛來,這種恐懼卻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他們之所以覺得會死,是因為幾十秒之前,那兩架翻滾著掉落的飛機,終於栽到了地面上。
龐大的機身摔下的動能,讓大量的燃油和攜帶的航彈不出意外的產生了震天動地的爆炸。
爆炸騰起的黑煙直衝雲霄,在空中看去顯得極為刺眼。
衝擊波似乎能穿透高空,直擊每個美軍的心臟。
看到的美軍乘組人員,心臟都急速的顫抖,兔死狐悲的淒涼讓他們的瞳孔急速收縮。
取消任務的命令早就傳達到每一架飛機上,有好幾架飛機為了減輕重量好逃跑,都將自己攜帶的航彈扔向了地面。
雖然他們的下方是自己人占據的地盤,但此時他們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絕大多數的炸彈,扔到了無人的山巒里,不過還是有幾顆炸彈,掉到了地面部隊的陣地上。
炸彈掉到的陣地,是一處英軍守衛的陣地,陣地上的英軍,正在仰著脖子觀看空戰。
突然到來的打擊,讓他們損失慘重。
重磅炸彈端掉了整個陣地,碎肢橫飛,槍枝的零件布滿了山頭。
殘存英軍士兵的咒罵,B29乘員們聽不到,這時他們正玩命的逃跑。
大家已經知道了,躲是躲不過的,拼運氣的時候到了。
但願只是受傷,因此先將速度提起來,能跑多遠算多遠,敵機打完了彈藥,或許他們就能逃出生天。
基於這一想法,還完好的B29無一例外都採取了降低高度,開始俯衝。
他們試圖用俯衝帶來的速度,擺脫敵機的追擊。
飛向他們的飛彈,不依不饒地跟著俯衝,快速拉近了雙方的距離。
「轟!轟!轟!」
一陣陣的煙花在長空中不斷爆出,霹靂5飛彈不負眾望地在各自的目標邊爆炸。
一架B29被飛彈的爆炸直接炸斷了尾部的機身,半截機身在搖擺了下後撕裂出去,翻轉著掉向地面。
剩下的大部分機身,由於失去了尾翼,立即失去平衡,在飛行員竭力的控制下,依舊無法保持穩定,進入了失速旋轉。
它是第二波攻擊首先被擊落的,它漫天拋灑著零件和物資以及人員,重重地摔了下去,最終在山坡上變成一團巨大的黑紅火球。
和它一樣不幸的,是另一架B29,這架轟炸機被飛彈在機翼處爆炸攻擊,一側的機翼被炸的千瘡百孔,翼下掛著的兩台發動機搖搖欲墜。
恰在此時,它做了個急速轉彎的動作,機翼再也不能承受如此的力量,兩台發動機撕扯著機翼,脫落的同時,將機翼拉成兩半。
失去了一側機翼的飛機,勉強往前飛了一段,接著就失去平衡,翻滾著向地面墜落。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兩架飛機里的人是幸運的,因為他們經歷的痛苦非常短暫。
其它轟炸機內的美軍,他們此時的感受卻是空中就是地獄。
飛彈的攻擊,讓大部分機組人員都不同程度受了傷,相對於身體的疼痛,內心的絕望更加讓他們肝膽俱裂。
因為他們耳中都聽到了絕望的喊叫:
「他們追過來了!戰鬥機追過來了!」
首先發出嘶吼的,是一名機尾機槍塔內的機槍手,他的雙腿被卡住,鮮血直流,機槍也被破片影響,無法轉動。
從他的視角,清晰地看到了高空中俯衝下來的一架架殲7戰鬥機。
這些飛機的速度太快了,眨眼間就從一個個的黑點變大,清楚地呈現在他的視野里。
受傷的機槍手除了竭盡全力的嘶吼,什麼也做不了,直到他看到離他最近的一架戰鬥機,向自己噴出了火舌。
炮彈在他的眼底只是閃爍了一下,他就感覺到了自己的靈魂飛出了軀體,疼痛消失,低頭再看時,只見機尾碎片橫飛,他的崗位,那個機槍塔,已經消失不見。
或許是幻覺吧,等他試圖看清楚的時候,無盡的黑暗籠罩住了他,並不斷地向他擠壓,黑暗中似乎有萬千的鋼針,扎向他身體的每一個毛孔。
疼痛恢復,並且這種疼痛無法描述,痛不欲生,痛不欲死。
生死再不由他掌握,上帝將他推進了地獄。
他所在的轟炸機,尾翼被打碎,還在拼命俯衝著逃跑。
追著這架轟炸機實施攻擊的,正是殲7編隊的隊長,他看到自己幾發炮彈便擊中對方後,全身的細胞都歡唱起來。
「哼!哪裡跑!」
隊長推動操縱杆,殲7如同下山猛虎,呼嘯追近,同時機炮再次發出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