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東北野戰軍司令部。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走廊傳來，接著會議室的門砰的一聲被人推開。

  裡面正在開會。

  謝柯正在主持新的一年鶴城政治協商會議。

  就坐於會議室的人，全部都是鶴城的商賈和政治要員。

  葉安然和馬近山都在前線。

  整個鶴城的政治、軍事、後勤等工作全部由他主導負責。

  在這間會議室里的人，都在用各自的方式，支持著東北野戰軍的發展。

  一大部分的後勤保障工作，是由他們協助完成的。

  謝柯抬頭看向莽撞的通訊兵，他沒有說話。

  會議室里的各種聲音戛然而止。

  通訊兵走到謝柯身邊，在他耳邊低語兩句後出門。

  謝柯手一抖，他二指捏住的杯蓋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整個會議室里的人全部愣住。

  謝柯是個張弛有度的大人物，他領導有方，能夠和各種團體打成一片。

  不管是軍事還是政治，還是和鶴城官宦，甚至是操持鶴城的民生，他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樣一個人。

  今天卻突然手抖到拿不住一個杯蓋？

  坐在他對面的夏立國見狀，他站起來看向在場的人，「各位朋友，我看今天的會議，不如就先到這裡吧。」

  「大家散了吧。」

  …

  夏立國一開口。

  所有人倏地起立，他們朝著夏立國和皺眉不語的謝柯恭敬一禮，接著走出會議室。

  謝柯心情沉重。

  他此刻血壓飆升，面如土色，已經到了大腦充血的地步。

  等所有人走後，夏立國走到謝柯面前，「發生什麼事了？」

  他和謝柯也算是故交了。

  因為女婿安然的原因，他和東北野戰軍有著一層非常深厚的關係。

  看著老友這般緊張，夏立國不免有些擔心。

  …

  謝柯強作鎮定。

  他站起身，抬頭看著夏立國，「夏老，家裡出了點事。」

  「我先去處理一下。」

  「我派人送您回去。」

  …

  他能說什麼？

  什麼都不能說。

  夏老的年紀，受不了什麼刺激。

  他總不能告訴夏立國，你女婿葉安然，在北新羅叫鬼子包了餃子，被十萬人包圍了吧？

  …

  謝柯不說。

  夏立國也就沒再多問。

  畢竟，軍事上的事情，多涉及機密。

  他是和孫先生一道走到現在的人，知道部隊的規矩。

  夏立國告辭了謝柯，出門離開了省府大樓。

  謝柯手裡緊緊地攥著白色的陶瓷玻璃杯，等夏立國出門，等夏立國走遠，他抓住杯子啪的一聲砸地上，「狗日的小鬼子！！！」

  謝柯眼眶通紅。

  他眼睛裡噙滿了淚水。

  作為東北野戰軍總參謀長，他面對三十三萬人軍隊的攤子，面對整個鶴城的政治、民生工作都沒有如此慌張過，如此不知所措。

  他走出會議室。

  在出門的前一秒，謝柯差點摔倒。

  佇立在一旁的警衛連忙攙扶住他，「參謀長。」

  謝柯心跳不斷地加速。

  血壓升高，使他大腦渾濁。

  警衛架住謝柯的一瞬，他懵了。

  他竟然看到了參謀長掉眼淚了？

  「不要管我。」

  謝柯甩開警衛的手，「馬上電告第三集團軍旅以上官兵，到省府來開會，要求他們二十分鐘內必須出現在會議室，違者嚴懲不貸！！」

  警衛慌神。

  他遲疑了一秒，接著轉身跑向省府通訊科。

  謝柯面色通紅。

  他扶著牆，走回辦公室。

  看著桌上的電話，謝柯穩定了一下情緒，他接著拿起電話，右手開始轉動號碼盤。

  「我是謝柯！」

  「轉馬近山司令接電話。」

  …

  冰城。

  第一集團軍鞏固防線到了尾聲。

  葉安然走時，叮囑馬近山一定要注意防範新京的鬼子，防止他們突襲冰城。

  自奪控冰城之後，獨立一縱和二縱、及第一集團軍便在油城、冰城和鶴城三座城市形成了一道防禦網。

  葉安然離開後。

  各部隊只是偶爾遇見一些小股部隊和偽軍的襲擾，並沒有遭到鬼子大規模的軍事襲擊。

  …

  冰城前指。

  電話突然響起。

  佇立在電話旁邊的101師師長李國勝拿起電話。

  「哪位？」

  「是！」

  他捂住話筒，抬頭看向馬近山，「司令，參謀長電話。」

  馬近山走上前接住電話，「哈哈，老謝，想我了嗎？！」

  …

  電話靜默。

  沒有回應。

  卻是聽見有人在不遠處向謝柯報告。

  聲音很小，但能聽清楚。

  「報告，第三集團軍軍長蔡勇報到！！」

  「報告！第三集團軍參謀長李春華報到！！」

  「報告！第300師師長呂平安報到！！」

  「……」

  短短三十秒。

  馬近山聽見了整個第三集團軍旅級以上官兵，向謝柯報到的聲音。

  出事了？！

  這是幹嘛？

  馬近山腦子裡所想到的第一件事，是第3集團軍一級戰備了。

  否則。

  謝柯不會輕易調動這些軍隊的旅級以上軍官。

  …

  他壓制著情緒，「老謝，你說話！」

  「咋滴了？！」

  …

  謝柯：……

  他握著電話，沉聲說道：「司令，安然把老二送回來了。」

  …

  「？？？」

  馬近山一臉懵，「老二咋了？」

  「老二沒咋！」

  「……」

  「媽了個巴子，你什麼時候學的說話大喘氣啊？咋了嘛！」

  「他們在回來的路上，發現鬼子在安東地區，集結了大量的部隊，有數萬人之多。」

  「攜帶的裝備包括重炮和坦克，正在向鴨綠江鐵路橋集結。」

  「根據許錚通告高直航升空偵察傳回來的電報，北新羅派遣軍派出至少兩個師團，約60000人的兵力，正在同關東軍安東部隊，向葉司令所在地集結。」

  「恐怕……」

  「安然插翅難逃了。」

  …

  啪！

  話筒從馬近山的手裡啪的一聲摔到桌子上。

  他懵了。

  也就是說，鬼子沒有進攻冰城，油城，而是把部隊全部集結到了安東……

  四個師團？

  包圍了他們一個戰損一半的師。

  馬近山眼前一黑，他身子不受控制的側歪，快要倒地的時候，李國勝倏地上前攙扶住他。

  「司令。」

  …

  馬近山深呼口氣，他坐在辦公桌前，重新拿起電話，「等著，我馬上，馬上回鶴城！！」

  「老謝，你馬上以總參謀的名義，通電東北野戰軍各部隊，一級戰備，隨時待命。」

  …

  掛斷電話。

  馬近山戴上 帽子，他看向身邊的李國勝，「你跟我回鶴城。」

  李國勝敬禮：「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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