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人？

  葉凌臉抽抽著，他看著一旁談笑風生的葉安然，情不禁揉了揉生疼的脖子，「司令，我剛差點被自己人送走。」

  他摸著疼得快要抽筋了的脖子，下手也忒狠了。

  葉安然朝他丟過去包煙，「你怪誰？誰叫你演鬼子演的那麼像的？」

  「哈哈哈！」

  圍著葉凌的第一集團軍幾個師長捧腹大笑。

  葉安然拉著葉凌坐下。

  他給葉凌介紹了第一集團軍的幾個師長。

  等介紹完他們，葉安然直入正題，「你不在關東軍司令部待著，跑這來幹嘛？」

  葉凌沉默了。

  房間裡除了能聽見外面傳進屋裡的槍聲，再無其他聲音。

  李國勝、江俊生、程飛幾個人看著沉默不語的葉凌。

  他怎麼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

  葉安然凝視著葉凌。

  他能在中島師團混的如魚得水，還能往外傳遞情報，說明葉凌非常沉穩，非常機智。

  有一段時間，關東軍的一些重要情報，都是他從葉凌的上線，羅小飛手裡拿到的。

  作為在隱蔽戰線工作的特工，他們的處境隨時都面臨著危險。

  葉凌突然沉默不語。

  葉安然覺得他一定是經歷了什麼……

  特工能經歷什麼？

  他們可能會被人懷疑，會被迫做出與信仰、立場完全不同的事情。

  每一件事情，都是痛苦，煎熬。

  葉安然沒有催促葉凌。

  直到外面的槍聲突然停了。

  葉凌抬頭。

  葉安然和他對視著，三分鐘的時間，葉凌眼睛布滿血絲，眼淚不受控制的掉在桌子上。

  操！！

  葉安然眉頭倏地擰成了一團，「發生什麼事了？」

  葉凌深呼口氣，他幾乎是顫抖著說道：「鬼子，鬼子在冰城建了一座監獄，監獄裡面，裡面關押著數百個同胞，他們在我們同胞的身上做生物實驗，在沒有麻醉的情況下，用拔牙鉗，拔掉一個成年人滿口的牙齒……說是測試，測試人類在沒有麻醉時，能不能夠忍受拔牙的痛苦……」

  「那幫畜生，把同胞身上的血抽掉一半，然後把馬血輸入到同胞的身體裡，說是看人血和馬血的排異情況，最後眼睜睜地看著同胞死去。」

  「第六五九部隊在冰城秘密生產生化武器，他們把帶有病毒的水，顆粒，投放到各村各鄉鎮的吃水井裡，意圖借著水源污染，癱瘓我軍部隊。」

  「我來之前，第77師團已經開始投毒了。」

  「司令！！」

  「我看著他們禍害同胞，心裡頭難受！！！」

  …

  葉凌淚眼模糊。

  那種眼睜睜地看著敵人給同胞下毒，殘忍殺害同胞的感覺，太難受了。

  在那種情況下。

  他還必須要表現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

  媽的！！

  葉安然端起桌上的茶碗，啪的一聲砸到地上。

  李國勝幾個人倏地挺直腰杆，雙腿併攏，面向葉安然立正。

  李國勝：「報告司令，我們101師請求夜襲冰城。」

  江俊生嘩啦一聲敬禮：「102師請戰！！」

  …

  馬近海走進房間。

  他看了一眼摔碎的茶碗，和幾個神情肅穆，殺氣昂然的兄弟。

  他餘光完全落在葉凌身上。

  這一刻，他才認出，眼前的葉凌，是那日去徒河見羅小飛時，潛伏在鬼子裡面的臥底，代號利劍。

  他沒有多言。

  站在一邊看著葉安然。

  看這形勢，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讓三弟惱火的事情。

  三弟平時沒啥脾氣。

  打鬼子的時候不算。

  摔杯子，八成是鬼子要倒霉了。

  葉安然佇立在眾人面前，他非常生氣。

  眼下是33年年底，眼瞅著春節要到跟前了。

  他知道冰城有鬼子從32年開始建設的秘密生化部隊。

  也知道有一個監獄，叫做中馬城。

  但是，他沒有想到，這才過去一年的時間，石井三郎那個狗娘養的，就已經對老百姓下手了。

  這筆帳。

  要記在石井三郎頭上，記在關東軍的頭上。

  他抬頭看著李國勝等人，「命令！」

  「第一集團軍各師、旅、團部隊，黎明前運動至冰城城西，城南，城北。」

  「拂曉，向冰城發動總攻！！」

  …

  李國勝、江俊生、程飛等人立正敬禮。

  「保證完成任務！！」

  …

  葉凌見狀，他抓住李國勝的胳膊，「冰城城外的水，不能喝！！」

  「你們千萬記住！」

  …

  李國勝轉身出門，他從屋外手捧了一捧雪，「這東西沒事吧？」

  葉凌咂吧著嘴，他點頭。

  李國勝接著將雪團成雪球，下一秒塞進了嘴裡，「請司令放心，我們決定讓冰城的小鬼子們，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葉安然相信。

  「行動吧。」

  「是！！」

  李國勝、江俊生、程飛、顧宇辰、王老狗再次敬禮，接著轉身走出房間。

  他們走了。

  屋裡就剩下了葉安然和葉凌、馬近海。

  「二哥，給馮天魁和劉騫發電，命令他們做好阻敵準備。」

  「是！」

  馬近海應道。

  他轉身去打電話。

  葉凌沉重的表情，頓時舒緩了許多。

  他向葉安然敬禮，「司令，我得走了。」

  「去哪？」葉安然問。

  葉凌笑了笑，「去第77師團。」

  「不用去了。」葉安然拒絕道：「從明天起，關東軍就不會再有77師團這個番號了。」

  「他們都會消失。」

  …

  葉凌苦笑。

  「第77師團消失了，關東軍還在。」

  「鐵打的稻葉，流水的師團，你把我當成一盞蠟燭，燃燒我自己，照亮弟兄們前行的路。」

  …

  葉安然拽住葉凌的胳膊，「中島師團沒了，你還活著。」

  「第77師團要是沒了，你還活著的話，菱易聾那個王八蛋一定會懷疑你。」

  「留在東北軍跟我打鬼子吧。」

  …

  老實說。

  葉凌是個人才。

  能在鬼子高層混那麼久，他不簡單。

  他回去關東軍，葉安然非常擔心。

  葉凌「呵呵」一笑，「鬼子最近剛剛在京都舉行了盛大閱兵，南二郎和本庄繁將親自帶隊來東北作戰。」

  「哥，以後的日子還長。」

  「我在鬼子高層潛伏，能發揮出更大的作用，你們打鬼子的時候，多殺幾個，人頭算我的！」

  …

  呵呵。

  葉安然拍了拍葉凌的肩膀，想不到這小子還挺幽默。

  留不住葉凌。

  葉安然也不會讓他空手回去。

  最起碼，不能夠讓關東軍懷疑稻葉的身份。

  他和葉凌一塊出門，站在燈光下，「我送你個禮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