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個身高一米五的鬼子，從關家明面前一閃而過。

  他端著一米八的三八大蓋，從背後刺向正和鬼子近身肉搏的警衛員。

  關家明看著小個子還沒槍高的鬼子。

  呸！

  關家明吐了口唾沫，他上前掄起佐官刀，直接從它腰部橫劈過去。

  噗~

  一朵血色玫瑰染紅了周圍的積雪。

  遠處。

  鬼子的九二式坦克瞄準了混亂的戰場。

  只要他們的人處於劣勢，或者全部死亡。

  他們會用坦克炮擊剛剛近戰的陣地。

  以最快的速度，解決北安鎮遇到的麻煩。

  炮兵旅團旅團長松下拓野，坐在靠後的一輛裝甲車上，他站在機槍口舉著望遠鏡看著混亂的戰場。

  「沒想到，這些愚蠢的支那豬，會有這麼強大的意志力。」

  在他身邊的副官嘆了口氣。

  「旅團長，如果他們沒有空軍的支援，恐怕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

  松下拓野臉色一沉。

  「這不是理由。」

  「我們也有航空兵。」

  「為什麼我們的航空兵沒有前來增援，這是個問題。」

  …

  副官知道，多說無益，他只能點頭：「哈依。」

  松下拓野沉聲道：「命令坦克各炮，瞄準剛剛支那人和蝗軍近戰的戰場，消滅支那人！！」

  …

  副官微微一怔。

  「將軍，我們的人，還沒有撤出戰場。」

  副官在路邊舉著望遠鏡，他們少說還有兩三百人，在和支那人混戰。

  一時間，也分不出個輸贏來。

  這樣直接炮擊……

  他轉身看向松下拓野，「真的要這麼做嗎？」

  松下拓野點頭。

  「把仗打成這樣。」

  「簡直不配作為天蝗的衛隊。」

  「開炮！！」

  …

  副官點頭，「哈依。」

  30秒後，鬼子停在公路上的十幾輛坦克，幾乎同時轉動炮塔。

  坦克車內的炮手，將火炮，全部瞄準前面不遠處混亂的戰場。

  正當鬼子副炮手將炮彈遞給炮手的一剎。

  轟！

  轟！

  轟！

  砰砰~砰砰砰~砰砰~

  沿著鬼子停駐坦克的公路，響起一連串的爆炸。

  T-34坦克的85毫米穿甲彈瞬間穿透鬼子的九二式坦克。

  爆炸掀翻了鬼子的九二式坦克。

  站在公路上的鬼子，面對猛烈地火力，扭頭就跑。

  松下拓野嚇得渾身一激靈。

  他連忙命令司機掉頭……

  在鬼子炮兵旅團掉頭的時候，十輛老六式防空車將88毫米高炮放平，朝著公路上的鬼子猛烈開火。

  砰砰~砰砰砰~

  88毫米高射炮吞吐著火焰，炮彈從公路上划過，直接將潰散的鬼子，打成碎片。

  …

  這劇烈地爆炸一響。

  關家明看向不遠處停駐鬼子坦克的公路。

  哪還有什麼坦克……

  只剩下一堆廢鐵和鬼子的屍體。

  看到這裡，700團的戰士們頓時來了精神氣，他們在戰場上和鬼子拼命的廝殺。

  等孫茂田帶人趕到的時候，戰場上只剩下了二十幾個投降的鬼子。

  葉安然和張小六走進泥濘的黑土地。

  到處都是屍體。

  到處都是彈坑。

  張小六看著遠處的公路上，那些成為廢鐵的坦克，太震撼了。

  難怪。

  小葉子有膽子和鬼子叫板。

  對面鬼子十幾輛坦克，一分鐘就成了廢鐵。

  這種戰鬥力，無論走到哪，都太恐怖了。

  葉安然踩著雪窩窩，走到混亂的戰場上。

  關家明雙腿一併，他大喊道：「敬禮。」

  嘩啦。

  幾百個面色黝黑的戰士，向葉安然敬禮。

  「報告長官，獨立2縱第701師700團團長關家明，奉命駐守北安鎮。」

  「我們團，在駐守北安鎮期間，打退鬼子六次進攻。」

  「躲過鬼子超過兩小時的炮擊。」

  「團屬1600人。」

  「目前，目前……」

  關家明眼睛通紅，他布滿血絲的眼睛一掃周圍的戰友，他咽了咽口水，「就剩這些人了。」

  …

  說到最後，關家明哽咽出聲。

  「媽賣批……我們團啷個電台……叫鬼子炸毀嘍……」

  「我們和師部，沒得聯繫……」

  「……」

  葉安然心情非常沉重。

  他上前抱住關家明，拍拍他肩膀，「好樣的！兄弟！」

  …

  他轉身看向身邊的700團弟兄們。

  他們身上的衣服和冬天水洗後，凍成塊塊的一樣梆硬……

  他們手背通紅，僵硬。

  葉安然走到一個看起來只有二十歲的小伙子面前。

  「把手伸出來。」

  …

  小伙子伸出雙手。

  手心手背全部凍傷，並且已經出現黃膿開始往外流膿了。

  他讓人把張小六的飛行夾克拿來。

  示意小伙子脫掉軍裝，換上飛行夾克。

  一旁。

  張小六眼睛瞪成了一條直線。

  …

  葉安然看著面前的戰士們，「二哥，請兄弟們上車。」

  「回油城後，轉送野戰醫院休養。」

  「要把弟兄們的凍傷治好。」

  馬近海點頭：「是。」

  這時。

  關家明抬著虎子走到葉安然面前，「長官，救救我這個兄弟吧。」

  「他跟我一塊從蓉城來的……」

  「胳膊讓狗日的鬼子軍官給砍掉了。」

  「救救他，求你。」

  關家明砰的一聲給葉安然跪下。

  …

  葉安然一個箭步上去扶住關家明，「站起來。」

  他看著傷口包紮過後的虎子，「他胳膊呢？」

  衛生員把用紗布包好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拿出來，「在這裡。」

  葉安然微微一怔，「做好保溫措施，抬車上去，快。」

  「是！」

  …

  一行人快速抬著虎子上車。

  十幾輛車載著虎子和所有700團的戰士們前往油城前指。

  葉安然和張小六留下來打掃戰場。

  他帶著張小六，走到700團打阻擊戰的陣地上。

  化開的稀泥開始重新上凍。

  看著充滿泥濘和冰水的塹壕，葉安然神情凝重。

  在塹壕里，還有許多兄弟的遺體……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們還抱著槍，以瞄準，殺敵的姿勢，正視著前方的敵人。

  張小六心情沉重。

  川軍來的弟兄們，打破了他對戰爭的理解。

  面對優勝於己方幾倍的兵力，面對電台損毀等困境，他們沒有選擇逃跑……

  沒有放棄陣地。

  甚至，還向鬼子發起了進攻。

  張小六眼圈通紅，他站在寒風中，突然甩給自己一巴掌。

  他真不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