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靈堂內兩側席位就坐著的賓客，全部恭敬地站起來向葉安然行禮。

  二樓。

  佇立在一號席位前的千島太郎，靜默五秒後，匆忙走下樓梯。

  他只聽說關東軍司令部要派一位長官，來參加劉桑舅子的葬禮，卻不曾知道，來人會是個少將。

  葉安然走到靈堂供台前，他看著供桌上擺著的王大帥的黑白照片。

  呵。

  劉本善這一舉措。

  還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為了得到鬼子的信任，可以不顧親眷的生死，不簡單啊。

  在葉安然身後。

  王大帥一身少佐軍官服。

  來之前，孫茂田特意給他化了妝。

  再加上一身鬼子的軍官服，壓根就看不出來是曾經的王大帥。

  他抬頭看著供桌上的三炷清香。

  轉而看向始終低著頭的姐夫劉本善，和跪在蒲團前哭成淚人的親姐。

  這哪是他姐夫啊？

  這分明是活閻王啊！

  看到劉本善醜陋的嘴臉，他瞬間打消了對所謂「姐夫」的全部好感。

  葉安然佇立在供台前。

  沒有鞠躬，也沒有行禮。

  突然。

  一陣下樓的腳步聲傳來。

  「將軍。」

  …

  身後傳來千島太郎的問候。

  葉安然轉身，他整理了一下白色的手套，凝視著朝他行禮的千島太郎，「千島君，辛苦你了。」

  千島太郎連忙躬身回應道：「哈依。」

  他轉身伸出右手，恭恭敬敬的做了個請的姿勢，「將軍，請樓上就坐。」

  …

  葉安然嘴角一掀。

  「飯就不吃了。」

  「奉菱易聾長官之命令，請你隨我檢查一下冰城的布防。」

  「為加強防範東北軍對冰城發動突然性進攻，請你務必要求各部隊，加強警戒。」

  訓人。

  葉安然非常有經驗。

  訓狗，葉安然更是手拿把掐。

  佇立在葉安然面前的千島太郎躬著身子，雙手手掌攤開，緊緊地貼合住大腿外側，他點頭回應道：「哈依。」

  面對葉安然一口流利的京都口音。

  千島太郎壓根就沒有懷疑過他的身份。

  也不敢懷疑。

  他隨後率先走出靈堂。

  千島太郎走到葉安然汽車旁邊，正準備替他拉開車門的時候，馬近海率先一步握住了車門拉環。

  他抬頭看了一眼千島太郎。

  他不配給三弟開車門。

  葉安然坐進汽車。

  他落下車窗，沉聲說道：「前面帶路。」

  千島太郎：「哈依。」

  他鞠躬行禮，禮畢，千島太郎走向他自己的汽車。

  劉本善送客送到門口。

  看著浩浩蕩蕩的車隊從家門口開過去，他情不禁忍不住小聲呢喃道：「舅子誒，你小子今天算是給咱長臉嘞。」

  他轉身回到靈堂。

  拿起三柱清香，在一側的燭台點燃，朝面前供台上的舅子鞠躬三次。

  「舅子誒。」

  「人活一次，有幾個人能有你麼風光啊？」

  「放心去吧，家裡有我呢。」

  …

  一旁。

  不明所以的王翠蘭哭成淚人。

  一邊哭，一邊罵著東北軍是王八蛋。

  整個靈堂里的老少爺們，全部拱手起立，「劉廳，只要你一聲令下，從今往後我們和東北軍不共戴天。」

  「對，不共戴天。」

  …

  劉本善向在場所有人抱拳，他抽了抽鼻子，「多謝大家的好意。」

  「東北軍實在是太壞了，是破壞大東亞共榮圈的首犯，要犯，重犯！」

  「我們冰城警察廳，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我們會聯合蝗軍，剿滅東北軍！！」

  「把他們徹徹底底的趕出滿國。」

  …

  劉本善在冰城有著非常之高的威望。

  他一呼百應。

  剿滅東北軍的口號響徹靈堂。

  葉安然跟著千島太郎，首先參觀了憲兵隊司令部。

  參觀了駐冰城警備軍司令部。

  最後。

  前往冰城特務機關。

  在防衛森嚴的高牆電網外面，掛著冰城特高課機關的牌子。

  千島太郎走到葉安然車窗前，「將軍。」

  「需不需要我通報一聲土肥原機關長？」

  …

  葉安然扯了扯嘴角。

  「算了。」

  「這裡面都是帝國的精英，和一些關於支那軍隊的絕密文件，我就不看了。」

  他抬頭看向千島太郎，「煩請回去告知劉廳長，關東軍非常重視他舅子死於東北軍的事情，希望你們憲兵隊能夠聯合警察廳協同辦案。」

  「最好能夠擊斃殺害王大帥的要犯。」

  …

  千島太郎重重的點頭。

  「哈依，請將軍放心。」

  …

  葉安然微微點頭，他看向司機位置的馬近海，「開車。」

  「哈依。」

  馬近海發動汽車。

  浩浩蕩蕩的車隊離開特務機關。

  千島太郎看著遠去的車隊，他什麼時候能有這樣的待遇？

  和將軍只是一級的差別。

  享受的待遇，卻是有天壤之別，羨慕。

  看著遠去的車隊，千島太郎準備去劉本善舅子家吃席的時候，身後特務機關厚重的大門突然開了。

  一輛轎車從院裡開了出來。

  看到站在門口的千島太郎，土肥原微微蹙眉，「大佐閣下，你在這裡幹什麼？」

  千島太郎抬頭，「機關長，你又是去幹什麼？」

  土肥原：「剛剛接到關東軍司令部的電話，有位長官要來參加劉本善舅子的葬禮。」

  「我要去迎接一下。」

  …

  千島太郎：「……」

  他凝神看著土肥原，一臉問號。

  還迎接個鬼啊！

  人都走遠了。

  許是見千島太郎愣神，「千島君，你怎麼了？」

  …

  千島太郎看著土肥原，呵呵一笑。

  「機關長，你來晚了。」

  「司令部特派下來的長官，剛剛走了。」

  他說完接著坐到了車上，同時命令司機開車。

  離開時，他望著車窗外懵逼的土肥原，「還是個情報機關，用華夏人的話說，他們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

  土肥原：……

  他看著離開的千島太郎。

  司令部電話，最起碼還有半個小時的車程才能從新京趕到冰城。

  納尼？

  特派員會飛？！

  …

  土肥原眉頭擰成一團，「去王大帥靈堂。」

  「哈依。」

  …

  回油城的路上。

  葉安然對照著地圖，寫出了關於鬼子憲兵隊、特高課、警備司令部精確的位置。

  他要給劉本善布置的靈堂。

  來一場冬天裡的一把火。

  ： 我好像感冒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