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都。
一間幽靜的辦公室里。
金陵來的人,齊聚一堂,研究著下一步作戰計劃。
眾人面前,擺著一面設計巧妙,規格宏大的沙盤。
老師徐徐走進房間。
眾人旋即轉身,面朝他立正敬禮。
不等他說話。
機要秘書走進房間,在他耳邊輕聲低語道:
「瓏、寧、西三省發來急電。」
…
「說些什麼?」
老師微微一愣,他突然覺得右眼皮一直跳。
心裡頓時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機要秘書小聲說道:「西海屯墾督辦司令馬斑鳩因病亡故。」
…
老師眉頭微蹙,他輕嘆了一聲,「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機要秘書觀察著老師的神態,見他沒有太大情緒變化,於是接著說道:
「西北新編100師覆滅。」
「馬跑方、馬跑青陣亡。」
…
不等機要秘書說完,老師勃然大怒,「夠了!」
「怎麼回事?!」
他一聲怒吼。
把佇立當場的軍官們嚇了一跳。
機要秘書心跳飆升到一百八……
他低著頭,緊張地臉頰冒汗,「老師。」
他還沒說完……
他還想說……
老師凌厲的目光凝視著機要秘書,「說!」
「孫英所部攻占瓏省。」
「馬艷奎被俘虜。」
…
啪~
老師掄起手裡的權杖,砰的一聲打碎了辦公桌上的檯燈。
「飯桶!」
「一群飯桶!!」
他氣炸了。
在場的軍官也都明白過來,老師為何突然生氣。
原計劃孫英從溫和撤退。
進入西海。
擔任屯墾督辦。
是金陵故意挑起西北馬家,和孫英的矛盾。
利用雙邊混戰的目的,銳減雙方的兵力,武器彈藥。
老師命令空軍轟炸孫英。
是為了迫使孫英撤離西海,進駐綏遠,原地待命。
挺好的計劃。
一下子搞出來一個新的西北王。
老師能高興才怪了。
「責令孫英暫住寧省,不得繼續進犯瓏、西海等地。」
「要求他厲兵秣馬,原地待命,並釋放馬艷奎,違者軍法從事。」
…
機要秘書正要答應的時候。
老闆匆匆而來,他走到老師身邊,低語道:
「常老師。」
老師看向漁農,「什麼事?」
「剛剛復興社傳來情報。」
「孫英目前是東北野戰軍第2集團軍參謀長。」
「東野第2集團軍軍長,是原東北軍102師師長江海。」
常書表情僵住。
他麵皮倏地鐵青,憤怒,有心而生。
他臉頰抽動著,冷聲問道:「你是說,孫英現在是葉安然的人?!」
老闆點頭,「嗯……」
常書覺得眼睛突然一黑。
他快要暈倒的時候,老闆連忙扶住他,「老師,您注意休息。」
…
休息?
他,他媽現在只想見葉安然!
西北馬軍不過是有點虎了吧唧的。
他葉安然不通報一聲,悄聲悄息的就給滅了??!
老師氣炸。
整個辦公室寂靜無聲。
在場的軍官,覺得空氣仿佛被抽空。
此刻。
他們連喘氣都的不敢大聲。
李忠義站在窗前,凝望著窗外的夜景。
小老弟啊!
你是真能作妖啊!
…
茂縣。
101師、102師、103師化整為零。
以排、班為單位,前往古羌城各個寨子。
勸說當地老百姓臨時轉移。
工作進展非常的不順利。
沒有人願意相信東北野戰軍關於「地震」的鬼話。
有的人甚至表示,即便是會發生地震,也不會離開家門半步。
直到葉安然晚上詢問各師工作進度的時候。
他才知道。
轉移群眾。
有時候要比去前線打仗難得多。
晚上九點。
前指院落里燃著篝火。
葉安然端著一碗稀飯,蹲坐在篝火旁邊。
在他身邊是李國勝、江俊生、和程飛三個師長。
今天。
他聽到的唯一一個好消息。
是104師顧宇辰、105師師長王老狗師部掛來的電報。
他們在黑水縣,尋得一塊平原,四周沒有山,沒有河流。
完全符合搭建營地的條件。
葉安然非常欣慰。
地震後有河的地方會發生塌方,會形成地震湖、堰塞湖。
危害非常大。
他看向李國勝,「就沒有一個老百姓願意轉移嗎?」
李國勝搖頭。
「沒有。」
…
翌日。
8月7號。
轉移老百姓的工作仍在持續著。
只有兩個相依為命的姐弟倆,願意轉移。
條件是把唯一的生靈,一隻羊帶上。
101師獨立一旅張天海責令白楊團抽調一個班,協助姐弟倆轉移。
其他人繼續做工作。
由於川省境內,山路諸多,車不能行,給下鄉的各部隊增加了很大的難度。
有人一天行進三十里。
在百十人居住的村寨里開展勸解工作,最終被趕出寨子。
8月8日。
第102師第7旅分散下鄉,轉移老百姓一百二十人。
其他部隊均在各寨子前,被護寨人當成騙子,堵截在寨子門前,禁止入內。
8月9日。
佛曉。
葉安然帶著一個影子團警衛營,做客茂縣縣長王長順家。
因為語言差異。
當地老鄉認為他們是騙子,情有可原。
更有互相對話,誰都聽不懂的情況。
在縣長臥室。
王長順熟睡正酣。
葉安然非常禮貌地一腳踹開了他臥室的門。
接著就聽見一聲女人的尖叫聲。
燈,亮了。
王長順懵逼的去摸槍的時候,孫茂田帶著十幾個人,抱著衝鋒鎗就進屋了。
睡眼朦朧的王長順看著手持衝鋒鎗的軍人,嚇得麵皮鐵青。
睡在身邊的娘們嚇得躲進被窩。
王長順哭喪著臉,緊張地問道:
「軍,軍爺!」
「你們這是幹啥子嘛……」
這時。
葉安然走進房間。
他看向孫茂田,訓斥道:「你個瓜娃子!」
「這是縣長屋頭。」
「你怎麼能硬生生的闖進來呢?」
「最起碼,也要和王縣長打聲招呼嘀嘛!」
「要講禮貌!!」
孫茂田:……
剛才明明是他踹的門誒!
葉安然拔槍。
一槍打碎了桌子上的瓷瓶。
女人嚇得嗷嗷叫。
王長順眼睛瞪得和牛蛋一樣大,懵!
這,這就是長官所謂的「講禮貌撒」?
「長官,有什麼事您說撒,莫要嚇唬老漢兒……」
葉安然嘴角一掀。
「東北軍來了快半個月了。」
「每天為了轉移當地老百姓,腳底板子都磨破皮了。」
「你這個狗日的!」
「整天跟在屁股後面看戲。」
「從現在起,你給老子想法子協助東北野戰軍轉移老百姓。」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8月23日前,茂縣、疊溪方圓五十公里內,只要有一戶人家沒轉移出去。」
「麻煩你給自己找塊風水寶地,我一準叫人給你埋了。」
王長順:……
他點頭,「我,我保證服從軍爺命令。」
葉安然微微一笑。
「我代替可能受災地區的老百姓,謝謝你了。」
「你們繼續嗨,我們不打擾了。」
「天亮到縣府指揮部報到。」
王長順點頭,「是,謝謝軍爺,軍爺走好。」
看著東北野戰軍出門。
王長順懸在嗓子眼的心才緩緩落地。
姥姥!
嚇死了。
他看著門口,見人走時,還不忘給他關門。
嗯~
是挺禮貌的。
女人從被窩鑽出來,「老漢兒,你是不是尿了?」
王長順突然覺得床單有些濕。
「滾,肯定是你尿了撒!」
女人搖頭:「不是我……」
…
天亮。
馮天魁在縣府門前東北野戰軍前指徘徊。
這些天。
他看過了。
城內除了正常警戒東北軍。
其他軍營駐地幾乎沒有人。
倒是看到不少老百姓,在東北軍的幫襯下,往出城的方向走。
他疑惑。
地震~
是不是真的?
葉安然回來剛好遇見馮天魁在門口徘徊。
「馮長官。」
「轉悠啥呢?」
馮天魁微微一愣,「我來找你,警衛說你不在。」
葉安然微微一笑,「哦~我聽說王縣長日理萬機,去探望了一下。」
王縣長:……
馮天魁抬頭看著昏沉沉的天。
好傢夥。
誰家好人摸黑去探望人家啊?
看著葉安然左右的警衛,他情不禁調侃道:
「帶這麼老些人去看王縣長,他老人家一定老激動了吧?」
葉安然微微一笑。
「還行,還行。」
「請進。」
他把馮天魁請進前指。
馮天魁坐下。
馬近海沏茶。
馮天魁看著葉安然,「你轉移老百姓,是來真的啊?」
葉安然:……
臥槽!
「哎呦!」
「馮將軍不會以為我入川,是來旅遊的吧?」
馮天魁:……
他一臉茫然。
這個傢伙。
就不會好好說話,非要懟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