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榆關前指。

  葉安然迎著渤海灣吹來的海風。

  他站的地方，能看清海平面上停著的魚雷艇。

  遠處不斷的傳來炮擊聲。

  鬼子第二艦隊魚雷艇依仗著射程遠，威力大，不斷地炮擊榆關城內老百姓的民房。

  短短一天。

  魚雷艇向榆關城開炮79發。

  毀民房46所，傷無辜民眾1200餘人。

  榆關城內。

  夏芊澄組建的戰地醫療隊，在獨立2旅駐防區域，搭建了臨時戰地醫院。

  負責保護夏芊澄等人安全的步混編第九連，胳膊上全部繫著紅十字。

  少數人站崗警戒，其他人全部參與救護工作。

  主要負責從鬼子炮擊區域搶救老百姓，從榆關沿線搶救傷員。

  葉安然看著渤海灣停著的魚雷艇。

  「給我接炮旅！」

  「是！」

  馬近海快速進入前指手搖電話。

  三十秒，他抬頭，「炮旅接通！」

  葉安然走進前指，他接住話筒，「雷睢生！」

  「到！」

  雷睢生大聲回應。

  他八門150毫米榴炮太重，從榆關車站向二里店轉移，消耗了太長時間。

  以至於接到葉安然的電話，雷睢生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我問你，渤海灣那兩艘大耗子，你打不打得准？」

  雷睢生沒有急著回答。

  他舉起望遠鏡從制高點觀察兩艘軍艦的位置。

  太遠了！！

  150毫米榴彈炮火箭增程彈是可以打25公里。

  對陸地目標精確定位後一發校炮，打不准也差不離。

  第二炮絕對百發百中。

  打海上的目標，要麼集群火力覆蓋。

  要麼一發入魂，直接把它打壞！

  一旦校炮不準確，鬼子魚雷艇就會跑……

  葉安然沒有催促雷睢生。

  他知道打海上的目標很難。

  雙方電話靜默了一分鐘。

  雷睢生：「師長，給我一個小時，我絕對給你干沉他個狗娘養的！」

  「打得准就打，打不准我呼叫空軍，你確定能打嗎？」

  「報告！我能打！」

  ……

  葉安然掛斷電話。

  轟的一聲巨響，整個榆關前指地動山搖。

  一枚炮彈在前指正面的城牆上炸出了一個洞。

  磚坯和塵土砸了葉安然一腦袋。

  馬近海站在一邊，他也沒能倖免於難。

  昏暗的前指突然開了個「窗戶」，倒是明亮了不少。

  葉安然抬頭看著下雨一樣往下落的灰塵，嘴裡全是歷史的味道。

  媽了個巴子！

  行！

  小鬼子破壞老祖宗留下來的遺產，是一點都不客氣。

  狗日的小池夜郎，別後悔！

  他灰頭土臉的出了指揮部。

  「把孫茂田給我找來！」

  「是！」

  警衛應了一聲，隨即下了榆關前指一側的步梯。

  很快。

  孫茂田和李玉魁同時登上榆關前指。

  他們的影子團早就準備好了。

  就等著葉安然給他們下達作戰命令了。

  兩人來到葉安然面前，向葉安然和馬近海敬禮。

  葉安然指了指前指，「進去看看。」

  孫茂田和李玉魁互相對視一眼，啥情況啊？

  兩人疑惑著進了前指。

  桌子上覆蓋著一層，幾百年歷史的磚坯，千年歷史的塵土……

  還有幾分鐘前破的洞！！

  再結合葉安然身上的灰塵。

  嗯！

  懂了！

  師長是讓他們干鬼子的炮兵！

  兩人離開前指，站在葉安然面前。

  

  孫茂田：「師長，下命令吧！」

  葉安然點頭，「老雷有其他任務。」

  「顧不上鬼子的炮兵陣地。」

  「這事交給你們影子團，找到第八師團炮兵陣地，幹掉他們！」

  孫茂田和李玉魁同時回應：「是！」

  「保證完成任務！」

  「去吧。」

  看著兩個兄弟轉身離開，葉安然羨慕的眼珠子生疼。

  何衛國不在。

  他是前指最高指揮官。

  在鶴城，坐鎮指揮這種事，葉安然都會交給大哥馬近山。

  在榆關。

  二哥不干。

  石平安又不敢！

  葉安然只希望，何衛國能早點從北平回來。

  接替他指揮官的職務。

  …

  二里店。

  炮旅駐地。

  雷睢生繞著炮口瞄著渤海灣的150毫米榴彈炮。

  想要這東西打得准。

  觀察員給的坐標點，是關鍵。

  他帶出來那些炮科的學生，只會打陸地上的目標。

  搞海里的，從來沒試過。

  想要擊沉鬼子的軍艦，雷睢生要親自上。

  在炮旅警衛排集合的時間。

  副旅長楊志華突然跑到雷睢生面前。

  「老雷。」

  「鬼子的魚雷艇正在不停的轟炸射程內的目標。」

  「抵近偵察，和送死沒區別。」

  「你待著，我去！」

  ……

  他撂下句話，接著快步朝警衛排走。

  「趙小強，你給我把旅長看好了。」

  楊志華邊走邊命令雷睢生的警衛員。

  雷睢生快步跟了上去。

  他一把抓住楊志華的胳膊，「打過海上目標嗎？」

  「知道海上風速對炮彈彈道的影響嗎？」

  在炮擊魚雷艇這件事上。

  雷睢生不允許有半點的差錯。

  他就算死在前置觀察點，也要干沉鬼子的軍艦！

  楊志華愣住。

  雷睢生拍了拍楊志華的胳膊，「老楊！」

  「我把炮旅的兄弟們託付給你了。」

  「如果我不能活著回來，請你一定擊沉鬼子的軍艦！」

  ……

  楊志華神情凝重。

  他望著雷睢生堅定的眸子，知道無法改變他的主意。

  他朝著雷睢生敬禮。

  「保重！」

  「保重！」

  雷睢生跨上軍馬，他帶著警衛排一個班的人，朝著榆關沿海方向策馬揚鞭！

  雷睢生走後，楊志華隨即命令道：

  「通訊營！」

  「注意偵聽旅長訊號！」

  「是！」

  ……

  榆關南側，臨海岸線的位置，風起，浪涌。

  街道兩側是炮擊過後的殘垣斷壁。

  不少老百姓的屍體，暴露在陽光下。

  越是臨近海邊，就越能聽清楚海平面上傳來的炮聲。

  鬼子的魚雷艇每一次炮擊，都會有房屋倒塌。

  在距離海岸線不遠的街道上。

  雷睢生和警衛班的人下馬步行。

  在一座坍塌的房屋裡，雷睢生墊著腳尖，借著院牆的遮蔽，他舉起望遠鏡，觀察著鬼子的艦艇。

  主炮兩側的甲板上站著鬼子的海軍。

  在雷睢生觀察他們的時候，那幫狗東西，也在觀察著榆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