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他才16歲

  少佐瞳孔一縮。🎉👑 6➈รⓗ𝔲ˣ.CoⓂ 🍬🍓

  他十分不惑的看著葉安然,倍感震驚。

  他以為葉安然的放過是讓他活著。

  想不到葉安然的意思是換個人,弄死他。

  孫茂田手指扣動扳機,啪的一聲打穿了少佐的眉心。

  他隨後把槍遞給葉安然,嘴角抹了蜜一般,「謝謝師長。」

  葉安然把槍收了起來,「去警備司令部地下室,把板垣徵四郎帶來。」

  「是!」

  孫茂田答應一聲,接著手一揮,帶著影子團的步兵直奔警備司令部。

  …

  大約過去十分鐘。

  遠處傳來敵機的轟鳴聲。

  葉安然抬頭看著深藍的天空,遠處出現了不少黑點,是鬼子的轟炸機無疑。

  數量之多,陣容之強大,令人咂舌。

  葉安然嘴角一抽,鬼子的轟炸機,終究還是來了。

  鶴城機場。

  飛鷹隊和萊蒙托夫的遠東空軍在這一刻全部升空。

  他們沒有去迎戰鬼子的飛機。

  而是朝相反的方向飛離鶴城上空……

  這不是萊蒙托夫和高直航的意願。

  這是葉安然對他們下達的命令。

  他們必須執行。

  敵機的聲音越來越近,部署在陳家店和小蒿子的部隊,迅速臥倒躲避空襲。

  各炮兵部隊給所有的重炮,用樹葉和偽裝布進行了修飾。

  以求能躲過鬼子的轟炸。

  鬼子幾百架飛機直奔林甸縣外圍上空,接著朝地面丟下了航彈。

  數不清的航彈在陳家店周圍爆炸。

  面對鬼子飛機的突然轟炸,戰士們只能憑藉運氣,躲避鬼子的空襲。

  這些轟炸機走馬觀花似的轟炸了一遍林甸前沿。

  隨後直奔鶴城。

  對於關東軍來說,轟炸鶴城才是航空兵最主要的軍事任務。

  六百餘架鬼子的飛機,在空中如是烏雲遮日一般。

  直奔鶴城飛去。

  被鬼子轟炸過的炮兵陣地上,有不少戰士受傷嚴重。

  由於在林甸縣的部署比較急迫,部隊沒有時間修築塹壕工事,也就沒有挖掘更多的貓耳洞。

  這導致三個師的炮兵,出現了很大的傷亡。

  其他部隊在林甸縣城清剿最後的鬼子。

  鬼子航空兵不清楚林甸縣的情況,他們不敢貿然對縣城發動空襲。

  因此躲過一劫。

  101炮旅的陣地上。

  戰士們把傷兵抬到乾燥背風的地方。

  雷睢生看著那些傷兵,他心情非常沉重。

  一路走來,這些炮兵戰士,在他眼裡,就和親兄弟一樣。

  如今看見他們受傷,卻得不到有效的治療,雷睢生很痛苦。

  他蹲在一個叫鬼子航彈,炸斷腿的戰士面前,心在滴血。

  小戰士16歲。

  右腿大腿往下血淋淋的。

  他摸出一根煙,點著,放到小戰士嘴裡。

  「叫什麼名字?」

  「楊百家。」

  小戰士深吸了一口煙。

  「咳咳咳……」

  終究是年輕小,第一次抽菸,楊百家嗆到了。

  「疼嗎?」

  「不……」

  「疼!」

  楊百家說了聲不,但腿上不斷的傳來陣痛,他還是改口說了聲疼。

  是真的很疼。

  他眼眶濕潤,看著雷睢生,「雷叔,我不會給咱們炮旅丟人的。」

  「別看我小,我吃百家飯長大的!」

  「我不會給炮旅添麻煩的。」

  ……

  蠢蛋!

  →

  這是什麼話啊?

  雷睢生眼睛通紅,他和親外甥小雷子一樣大。

  一樣懂事。

  他抱住楊百家的臉頰,「小混蛋,你沒有給炮旅丟人,也沒有給咱添亂。」

  「是我,是你雷叔對不起你。」

  「我會,我會馬上安排你去後方醫院,你給我好好活著!!」

  他喊來勤務兵。

  這個陣地上的戰地醫療小組,全部犧牲了。

  就算沒有犧牲,他們也完不成楊百家的手術。

  他必須去鶴城。

  只有東興醫院的大夫,才能讓這個小傢伙活下來!

  「找幾個人,立即送楊百家去東興醫院!」

  「啊?」

  勤務兵回應的不是「是……」

  他轉身,指著遙遠的方向,是鶴城……

  在鶴城的上空,驚雷炸響,是高炮團拼命守護鶴城領空的動靜……

  那些魑魅一樣的飛機,纏住了鶴城。

  他們在瘋狂的進擊鶴城,敵戰鬥機不斷的拉起高度,不斷的朝著高射炮俯衝射擊……

  鬼子抱著必死之心,和高炮團的戰士,決一死戰!!

  鶴城。

  去不了了。

  雷睢生怔住了。

  他看著眼下一排排的傷員,那都是平時,他最好的學生。

  他最好的兵。

  他拉著勤務兵到一邊,輕聲詢問:「哪還能找到大夫??」

  勤務兵:「找不到了,旅長。」

  「幾個師的醫療小組都不是專業的醫生,他們都犧牲了。」

  「有的沒有犧牲,也做不了楊百家那種手術。」

  ……

  雷睢生氣炸了。

  他感覺胸口很悶,操!!

  難道就這樣看著他犧牲嗎???

  他才16歲!!

  他沒讀過幾天書,沒見過祖國的大山大河,沒吃過山珍海味!!!

  生命,當真如此殘酷???

  幾米之外。

  楊百家看著雷睢生佝僂的背影,他眼淚止不住的往臉窩裡流著。

  他是男子漢。

  有淚不輕彈。

  但是,他真的很疼,特別疼。

  他的大腦一直在下意識的指揮著受傷位置的神經,楊百家甚至能感覺到斷裂的神經在跳舞。

  大腦似乎還沒有意識到,他已經沒有腳了。

  甚至,連大腿往下的小腿都沒有了。

  他看著身邊受傷的哥哥們。

  他輕聲低語叫身邊的哥哥,「班長……」

  班長沒有回他。

  楊百家稍微往班長身邊挪過去一點,他冒昧的用手去探了探班長的鼻息。

  班長犧牲了。

  他走的非常安詳。

  楊百家抬頭看著發愁的雷睢生,他看了眼班長腰間的手槍套。

  雷叔。

  葉叔。

  百家不會給東北軍抹黑。

  也不會給東北軍添亂。

  他小手悄悄地打開了班長手槍套上的紐扣。

  接著,他取出了裡面的毛瑟手槍。

  楊百家把槍藏在身後,他手指輕輕的壓下擊錘。

  啪嗒一聲。

  雷睢生聞聲回頭看向楊百家。

  楊百家慌亂的手放在胸前,他抿著嘴,沖雷睢生微笑。

  雷睢生:「剛才什麼動靜?」

  勤務兵:「好像是誰上膛了。」

  雷睢生環顧四周,「找幾個人,想辦法把楊百家轉移去醫院,再不濟,找個診所,不能讓孩子就這樣待在戰場等死!」

  他說話時,楊百家的手再次摸到了手槍,他趁人不備時,槍口指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