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新出廠的?」
端午嗤笑了一聲,他早已看穿了一切。
趙北山不解的道:「怎麼端午兄?難道這些炮彈有問題?」
端午點頭道:「恩,有問題。這些炮彈都是翻新過的。」
「翻新過的?」
趙北山詫異。但旋即便道:「打開來看看。」
端午道:「省省吧,沒有專業的工具我們是打不開的。我猜測這些炮彈是放時間長了,有些鏽漬。德國人把炮彈翻新了一下。如果炮彈打不響,馬上換彈,總有一發是能響的。」
端午說罷,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沒想到這炮彈竟然還出了么蛾子。
炮彈在存放久了之後,會出現火藥受潮的情況,炮彈偶爾會啞火。而射程與精準度,也會大打折扣。
不過有,總比沒有要強。至少它們有一定的機率,能夠打響。
37戰防炮對固守四行倉庫作用極大。有了它們,端午才敢與68聯隊正面叫板。否則端午如何能在近衛勛的眼皮底下,把他的熊野大隊吃掉?
所以只要有一半的炮彈能夠打響,端午就已經很知足了。
更何況這一次,他們還繳獲了一門小鬼子的九二式步兵炮。
小鬼子的九二式步兵炮一共有兩門。一門在之前的瓦斯爆炸中損毀嚴重。而另外一門只是輕微受損。
兩門炮勉強拼湊成了一門步兵炮,放在四行倉庫的一層,用來防守也是不錯的。
端午敢篤定,有了這門九二式步兵炮配合二樓的兩門37戰防炮,就算小鬼子真的開著戰車來了,他也能幹翻他幾十輛戰車。
只是,端午絕對沒有想到,軍火商德普斯已經被日本人收買了。那些炮彈不僅翻新過,而且裡面灌的都是沙子,根本就打不響。
但端午事情太多了,這小小的細節,便被他給忽略了。
端午忙著下到一層去看傷兵。
獨立團這一次,雖然一口吃掉了68聯隊,但自身的傷亡也不小。總計陣亡了四百多人,傷了五十多個。
這些人輕傷與重傷,各占了一半。
輕傷的傷員還能堅持,而重傷的傷員,說白了就只能在四行倉庫等死。
端午沒有能力救他們。只能過去陪他們聊聊天,然後給他們講了一個明天會更好的故事。
重傷的戰士們聽了很開心,雖然他們也知道,端午是在騙他們。他們根本沒有機會,再看到那樣的美好生活。
不過,他們還是選擇了相信。因為站在他們面前,跳來跳去的長官,就好似可以翻江倒海的孫猴子。
齊天大聖無所不能,七十二般變化樣樣精通,有通天徹地的本事。
所以在這令人絕望的戰場上,端午在戰士們的心中,無異於是最可靠的。
「團,團座,我想,我想看,看你說的女人在鋼絲上跳舞,」
一個嘴唇乾裂,頭上、身上纏著繃帶的重傷員,想起了端午的承諾。💜🍫 ➅9ѕᕼᵘχ.Ć๏m ♞♨
端午曾經說過,這一仗打贏了,就給他們變個美女在鋼絲上跳舞。
但現在贏了,在鋼絲上跳舞的美女,卻遲遲沒有出現。
重傷的戰士,憨笑著看向端午。那種傻傻的表情,令人難以拒絕。
但是端午是吹牛的,他上哪裡去找會在鋼絲上跳舞的女人?
但此時,這卻是這些無法救治,只能活活等死的戰士,最後的遺願。
「有,肯定有。兄弟們,爺們是誰啊?爺們什麼時候說過假話?」
端午又貧上了,學著公鴨嗓子,在戰士們的面前,又開始耍寶。
戰士們哈哈樂,甚至有人咳出了血來。
但是他們的精神卻一下子好多了。
因為那個神奇的男人沒有騙他們,真的會有一個如同天仙一樣的女人在鋼絲上跳舞。
「兄弟們等著,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就有一個仙女自打天上而來,在鋼絲上漫步,」
端午說著,一臉的享受,仰視四十五度,宛若先一步看到了仙女在半空中漫步一樣。
他的那種期盼,哪種神秘的表情,完全將所有的戰士都帶入了進去。
戰士們對此都深信不疑,因為的確,端午沒有騙過他們。
在端午大變活人的時候,他們曾經懷疑過。
但端午當真做到了,那個窈窕的小姑娘,恐怕他們這幫糙老爺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所以,端午長官說有,那就一定有,而他們只要努力活到黑夜降臨的時候,就可以看到了。
但真的有嗎?哪怕端午此時也不確定。
但他卻要為此,拼命的努力,因為戰士們都在盼著呢,他不能讓他們失望。
端午從幾個重傷員的身上跳過去,然後健步如飛的跑向樓梯口。
端午抓住樓梯的扶手,正準備上二樓的時候,不想眼前突然一黑,腿一軟,竟單膝跪在了地上。
端午的眼前恍恍惚惚,忽明忽暗,他看什麼都仿佛有兩個影子,
上官志標就在樓梯的附近,他聽聞咚的一聲,連忙看了過去。但見卻是端午,一隻手扶著樓梯的扶手,一隻膝蓋跪在了樓梯的台階上。
上官志標也顧不得自己的傷勢,連忙跑過來扶端午。
「沒事,我沒事,」
端午擺了擺手,但剛想自己站起來,結果眼前又是一黑,直接昏了過去。
「來人,快來人啊!團座昏倒了。」
上官志標大喊,此刻整個四行倉庫所有人都慌了。
謝晉元與趙北山自打二層幾乎是飛奔下來的。趙北山由於太心急,膝蓋還撞在了欄杆上。
他顧不得膝蓋的疼痛,緊追謝晉元的腳步,來到了端午的身邊。
「怎麼回事?剛剛還好好的?」
謝晉元看著昏厥的端午,不解的道。因為他剛剛還聽到端午在吼,在唱什麼送情郎,在與戰士們有說有笑。但此時,怎麼就昏倒了呢?
哪怕他的傷很重,他們也不覺得他會有事,甚至覺得,他還能打死兩頭猛虎。
但突然間,端午倒下了。他們就如同失去了主心骨一樣。
「讓我來看看。」
軍醫背著藥箱,也趕了過來。他的雙手都是血,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便翻開了端午的眼皮。
左手的小手指,無意間觸碰到了端午的額頭,一股熾熱的溫度傳來,令軍醫一驚。
軍醫道:「團座傷口感染了,他正在發高燒。」
「感染了?你這個醫生是怎麼當的?」
趙北山直接抓著那軍醫的脖領子,就給拎了起來。
軍醫無奈的道:「消炎藥太少,團座讓我給重傷員先用。他,他,」
「你個混蛋,這種事能聽團座的嗎?他要是有一個三長兩短,你讓整個獨立團怎麼辦?」
趙北山怒吼,將那軍醫丟到了一旁。
軍醫緊著道歉道:「對不起長官,對不起長官,我這就用藥。」
軍醫從地上爬起來,連忙拿出為數不多的盤尼西林注射液,給端午打了一針。
但這一針,究竟能不能救人,他也不好說。因為端午的傷勢也很重,而且在與近衛勛的戰鬥中,原本已經長好的傷口再度裂開了。
軍醫猜測,極有可能是傷口的二次撕裂,而引發的感染、高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