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個認識,這讓他一直在使用炮兵方面很是加小心。在發現對手一支小部隊滲透進自己陣地縱深之後,為了防止炮兵陣地的秘密泄漏出去,金岡正忠大佐甚至一段時間下令炮兵停止射擊。但前沿陣地的情況卻是由不得他,繼續將炮兵雪藏下去。
就在齊志遠決定將手頭有限的兵力兵分兩路,一路吸引日軍注意力,一路去查看那一片亂墳崗子究竟有什麼古怪的時候。一線陣地傳來報告,二十八聯隊當面的抗聯部隊突然從正北以及東北方向,向二十八聯隊發起了大規模的夜間攻勢。
經過一個小時的激戰,二十八聯隊與七十聯隊結合部的重要據點,西蘇木崗子一線丟失。擔任西蘇木崗子守備的一個中隊,在對手瘋狂的掩護之下全體玉碎。而在二十八聯隊的側翼,老賀家一線也岌岌可危。
兩個中隊的守軍,僅僅一個小時就傷亡過半。如果聯隊再不提供急需的火力支援,這兩個擔負著整個二十八聯隊側翼安全的中隊,在對手不顧傷亡的攻擊之下,已經無力保證聯隊側翼的安全。
接到這個報告,金岡正忠大佐差點一口氣沒有提上來。西蘇木崗子是二十八聯隊與七十聯隊結合部的重要據點。這裡一旦丟失,也就意味著二十八聯隊與七十聯隊的聯繫被切斷,將會成為一支孤軍。而老賀家一線,一旦被對手突破整個二十八聯隊的側翼將面臨崩潰的危險。
危險不僅僅出現在側翼,在正面的朝陽溝、幸福屯、付雜貨鋪子一線,當面之抗聯部隊也發動了全線的夜間攻擊。固守一線陣地的部隊,在對手的猛烈炮火打擊以及迅猛的攻擊之下雖然還在苦苦的支撐,但是傷亡數字卻是每分鐘都在增加。
面對著眼前複雜的情況,無論金岡正忠大佐再不情願也只能冒著風險動用炮火掩護。尤其是最為關鍵的西蘇木崗子一線,如果奪不回來那麼對於二十八聯隊來說,意味著什麼將不言而喻。
同時,為了保證炮兵陣地的安全,金岡正忠下令聯隊警衛部隊,不惜一切代價務必將應經滲透到炮兵陣地近在咫尺的抗聯小股部隊,徹底的殲滅以保證炮兵部隊的安全。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在他這一連串命令下達的同時,危險已經向他靠近。
進了那條半塌的戰壕,後邊的事情就好說了。日軍這個隱蔽陣地的出入口在哪?好找的很。劉飛一跳進戰壕,就摸到了一根重新架設的電話線。有了電話線,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順著電話線延伸的方向找,出入口幾乎已經是明擺著。
也許是對於這股滲透自己陣地縱深的抗聯小股部隊太重視,金岡正忠將身邊幾乎所有的警衛兵力都派去清繳齊志遠了,卻忽視了對自身防護。他的這個炮兵陣地加上聯隊指揮部的警衛,只有按照日軍建制的一個配備了輕重機槍各一挺的步槍組。
順著電話線摸到日軍炮兵陣地入口之後,劉飛立即將手下的戰士平均分成了兩個組。一個組與他一同去對付日軍的警戒部隊。另外一個組,則由一排長帶著去炸掉日軍的這個炮兵陣地。
齊志遠那邊以寡敵眾,能爭取來的時間有限。這邊的代理連長的劉飛自然不會耽擱戰友用生命和鮮血換來的每一分鐘時間。對於兩個組的行動要求,劉飛只說了一句動作越快越好。但隨後他又加了一句只要能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完成任務,可以採取一切必要的手段。
而且他還特地交待帶隊的一排長,不要怕搞出響動來,只要能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掉鬼子的炮兵陣地,不要有什麼顧忌。狗逼急了都會跳牆,兔子紅了眼還會咬人。更何況鬼子的炮兵可不是一點戰鬥力沒有,丟掉大炮換上步槍,戰鬥力並不次於步兵太多。
要是顧忌這個、顧忌那個,弄不好反倒是有可能被日軍的炮兵給反咬一口。自己手中的武器有射速上的優勢,在近戰之中也不用太講究精度。再加上每人五枚手榴彈,也不用留著下崽。該用的時候,也不用太節省。
將身上的抗聯目前配發給炮兵、衛生員、汽車兵、以及文工團員等一線非直接戰鬥人員的標準裝備衝鋒鎗,斜背到身後。左手拿著一支三零刺刀,右手將衝鋒鎗換上最後一個彈匣後拉開槍栓頂上火,平端在胸前。
同時他將齊志遠交給他的手槍,從槍套裡面掏出來,拔下彈匣看了一下裡面的子彈。只是他沒有將這支手槍並沒有像一般人那樣頂上火插到腰帶上以方便自己使用,而是揣進了褲袋裡面。同時他將一個手槍的備用彈匣也掏了出來,卻是叼在了嘴上。
要是在平常,他這個架勢自然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只是在現在,時間與形勢的緊迫,卻是沒有人有心情卻問他此舉究竟是什麼意思。至少沒有人會認為他擺出的這種架勢,是為了跑到這裡耍酷。
而劉飛這個人能以醫學世家這種和上戰場殺人八竿子打不著的文質彬彬的家庭出身,在被選訓隊淘汰之後,拒絕了軍區政治部推薦他去軍區醫學院學習,而堅持寧願只當一個普通衛生員要下一線連隊。而眼下更是被連長越過手下三個排長,指定接替自己人選的人,自然不是那種婆婆媽媽的人。
對於他來說,一向都是心動不如行動。簡單的分完組,最後一次整理裝備後,還沒有等一排長表態,他卻已經先行動了起來。到了這個時候也沒有必要在隱蔽什麼,劉飛幾個箭步已經竄到了日軍這個規模不小暗堡的門外。
還沒有等門口的日軍發現有些異常的日軍哨兵開口詢問,他左手的刺刀已經捅進了一個哨兵的脖子。右手的衝鋒鎗雖然沒有打響,但是全金屬製成的槍托,卻是從一個詭異的方向出來砸到了另外一個哨兵的太陽穴上。
乾淨利落的解決掉兩個哨兵後,他沒有去拔下那個插在哨兵脖子上的刺刀,而是左手掏出一個手榴彈直接丟進了五米外,發現這邊異常正在手忙腳亂調轉槍口的重機槍工事之中。右手拽回的衝鋒鎗,則單手射擊對著另外一側的日軍警戒哨打出了一個漂亮的扇面。
雖說劉飛身上的衝鋒鎗發射的是七點六二毫米手槍彈,但後坐力也是相當大的。單手射擊的精度,他自然是心裡相當有數的。他也沒有指望這陣子連大略的瞄準都沒有瞄的射擊,能夠擊斃多少日軍。
他這一手是要將發現這邊不對,正在迅速集結的日軍警衛打散,保證一排長帶的人不受到任何阻力的快速進入日軍的這個暗堡。眼下暗堡外的日軍警衛力量雖然不多,但一旦集結起來終歸還是一個不小麻煩的。
一口氣打光手中衝鋒鎗彈匣之中的子彈後,劉飛將手中已經斷糧的衝鋒鎗直接丟下,掏出褲袋中的手槍噹噹一陣急速射,將從工事內聽到外邊槍聲跑出來的幾個日軍士兵點頭。在快速的換上口中叼著的彈匣後,劉飛立即指揮自己帶的那個班,立即散開阻擊日軍的援軍。
劉飛這一手做的是乾淨、漂亮,就連身後自認為比他仗打的多的多一排長也不禁咂舌,自認要是換了自己絕對做不到這麼幹淨利落。而劉飛露出這一手,讓他服氣的同時,也不甘示弱的帶著手下的一個班,快速利用劉飛打開的通道進入暗堡。
一排長是老兵,雖然沒有受過偵察專業的訓練,但是實戰經驗極為豐富。在攻進日軍這個建立在亂墳崗子的暗堡之後,沒有一擁而上。而是以一個班的三個本身的戰鬥小組,交替掩護進攻的方式。一個組進攻,兩個組以火力掩護。
反正手中配用二十發彈匣的自動步槍,跟一挺輕機槍沒有什麼區別。一句話遇到有日軍阻擊,一律使用步槍和手榴彈解決。一排長也是很精明的一個人,他沒有愚蠢到和幾百名日軍去拼刺刀。日軍的炮兵也是兵,在這裡除了單兵火力優勢之外自己可沒有任何的優勢。
而對於衝進來的抗聯部隊,外面槍聲被工事內炮彈發射的噪音蓋住的日軍幾乎沒有一點的準備。甚至這個規模不小的暗堡之中,用來照明的燈光還亮著。電台按鍵的滴答聲和電話鈴聲此起彼伏,正在開火的炮群也沒有停下來。依舊按照前面炮兵觀察員報上來的坐標猛烈開火。
一排長帶隊進去,雖說人少但手頭的傢伙卻是比眼前這幫大部分只配備了手槍的日軍強的太多。火炮在工事**擊產生的噪音還是很大的,而這種噪音即掩蓋了門外的槍聲,又在這個時候無疑起到了一個帶路的作用。整個日軍這個表面上看起來是一片亂墳崗子,實際上整個地下已經基本上被挖空的地下掩體,被工事外槍聲驚動的只是靠近門外的幾個人。
而掩體內部的人在掩體內炮火射擊聲的掩蓋之下,對已經近在遲尺的槍聲大多數人沒有察覺。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前線此刻戰事正激烈,片刻也耽擱不得。而且在很多人看來,眼下發生在掩蔽部幾十米的戰鬥,對於整個戰局來說,充其量也只是一場小規模的戰鬥而已。真正需要注意的還是正面戰場上此時的激戰。
日軍的這種態勢,無疑給一排長的行動帶來了相當的便利。進入工事內部之後,他沒有絲毫猶豫的帶著手下的這一個班,利用炮彈出膛的巨大噪音作為引導,向著日軍工事內部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