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王光宇看了看西面的大興安嶺群山,卻搖了搖頭道:「而沿濱州鐵路開進的四師,那邊的交通環境雖然略好一些。但日軍在撤退之前,沿濱州鐵路沿線布設了大量的地雷。不排除地雷,火車根本就無法運行。如果邊排雷、邊開進,恐怕速度還要慢於一師。」
「我們本來起步就晚於日軍二十三師團,在眼下各部隊行動又皆受交通限制的情況之下,恐怕再難追上二十三師團了。我們現在的裝備是越來越好了,但是對道路的依賴性也越來越強了。」
「一號,二十三師團都不用撤到王爺廟,只要到阿爾山地區,就可以上火車直接向洮安撤退。那裡有白阿鐵路線,可以很方便他們撤退的。而且以目前二十三師團的撤退速度來看,他們最遲兩天之後,就可以抵達阿爾山一線。」
「對於我們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利用空中優勢,儘可能的在其撤退的時候給予其最大的殺傷。但要想將他們徹底的留下來,除非我們將會戰的時間提前全線出擊。否則,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跑掉。」
說到這裡,王光宇沉默了一下,望了望海拉爾的北方道:「一號,最關鍵的是北面。我們現在已經查清楚,進入興安北的蒙古軍隊為其原與日軍對峙的裝甲騎兵第六師主力以及第八騎兵師的一部分。」
「其兵力配屬裝甲車一個營,三個騎兵團一個步兵團,外加一個野炮營和一個重迫擊炮營。該師師長為丹韃爾,政委為白翟。總兵力在七千人左右,裝備有八十二毫米迫擊炮十八門,一百二十毫米迫擊炮以及老式的蘇制七十六毫米野炮各六門。」
「步兵裝備輕機槍七十二挺,重機槍十二挺,其餘的都是莫辛納乾式步騎槍。其建制雖然是師,而且部隊的編制和裝備也全部採取蘇式,但火力和兵力與蘇軍同建制部隊相比,只有蘇軍的一個團左右。與偽滿軍相比,除了炮兵數量超過之外,其餘的裝備與偽滿軍相比略有不足。」
「另外這個所謂的蒙古軍隊的東部集群,還有配備了十七輛蘇制BA二十裝甲車。與日軍裝備的九四式輕型坦克相比,裝甲薄厚差不多,火力略微勝出,但機動性能略差。但其乘員的訓練程度與日軍戰車組相比,差的太多。這些蒙古軍隊由所謂的蒙古人民軍副總司令兼東部集群司令員,勒霍格瓦蘇倫少將統一指揮。」
「在發現當面的日軍第二十三師團撤退後,他們利用日軍兵力收縮的機會,搶在我軍之前,沿呼倫湖北岸從中蘇蒙三國交界處進入我國境內。先後搶占邊境重地滿洲里、西烏珠爾、巴彥查干。並沿著海拉爾河北岸,向我縱深興安嶺一線推進。」
「一號如果不能解決掉這股不知道暗藏什麼心機的軍隊,我軍也無法全力南下追殲日軍二十三師團。蒙古軍隊的戰鬥力雖然不高,重武器只有山炮和迫擊炮,但清一色的蘇式裝備。而且以騎兵為主,機動力極強。」
「不過這些所謂的蒙古人民軍的戰鬥力,實際差的很。與他們的老祖宗相比,簡直可以說丟光了他們的老祖宗的臉。虧他們還口口聲聲號稱成吉思汗的子孫,真不知道他們怎麼還有臉提出來。」
「他們戰鬥力以及作戰技能不要說與日軍相比,就是與偽滿軍相比,還差的很多。其戰術運用極其死板、僵硬,除了正面死打硬拼之外,幾乎不會別的。其部隊的反應速度,幾乎可以用緩慢來形容。」
「他們的野炮兵營,從展開到投入戰鬥,居然足足耗時了兩個多小時,其炮兵工事還沒有構築完成。這在我們的部隊之中,幾乎是不敢想像的。甚至我們的騎兵已經衝到了他們的當面,他們還沒有打出一發炮彈。」
「我騎兵一旅在前次戰鬥之中,曾經使用手榴彈和火箭筒摧毀了十七輛裝甲車中的五輛,並繳獲了其中的兩輛。以及三門野炮和兩門一百二十毫米迫擊炮,另外還繳獲了大批的彈藥。但他們隨即又調來九輛火力更強一些的BA六裝甲車和兩輛T二六坦克。」
「雖然第一次交手,我們取得了勝利。但兵力不足,卻成為我們最致命的傷。如今海拉爾河北岸,幾乎所有的制高點都掌握在他們手中。形勢對我們可是相當的不利。他們不僅派出騎兵集群向我們的背後包抄,還動用少量的航空兵向我們示威。有這麼心懷叵測的一支軍隊在我們身後,猶如芒刺在背啊。」
「一旦我們在與日軍作戰的時候,這支軍隊趁勢搶占我們身後的各個要點,或是繼續向東推進搶占我們的領土,我們將顧此失彼。不僅無法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對日軍的圍殲上,還要擔心國土被他們蠶食掉。」
「一號,不解決後顧之憂,我們現在根本就無法將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對日軍作戰上。而且我們現在根本就承受不了兩線作戰的壓力。一號,蒙古人民軍不可怕,戰鬥力與我們相比也差的太多。但是他們背後可是還站著人那。這狗要是打了,主人可就是要出面了。」
「您現在應該利用您與遠東軍區高層之前的關係,儘量通過外交去解決。軍事上對於我們來說,並不是一種好的選擇。儘管這點蒙古軍隊還不夠我們塞牙縫的,但正像您說的,這種事情背後的事情太多。」
「一號,如果他們不在規定時間之內退出去,難道我們真的開打?這可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事情。我們固然要保證領土的完整,但也要考慮到這其中的複雜局面。狗好打,但打了狗之後,後續的事情卻是不好處理。」
看來調任到主管西部戰區的嫩江軍區司令員這段時間裡面,王光宇沒有對整個形勢相對複雜的西滿地區少下功夫。將這些所謂的蒙古人民軍與蘇軍的關係,看的很透徹。這個打狗還要看主人的比喻,還是很恰當的。
雖說對於那些所謂的蒙古人民軍的戰鬥力,表示了極大的蔑視。但是這些蒙古人身後的蘇聯人,卻是讓他很棘手。要不然在發現這些不速之客後,那裡還用得著等楊震下命令。在增援部隊趕到之前,他手頭的兵力解決二十三師團雖然不夠,但是解決那些戰鬥力與垃圾有的一拼的蒙古軍隊,卻是不成任何問題。
除了騎兵旅在古里奇納山打那一仗之外,嫩江軍區獨立一旅的一個連在向北越過海拉爾河放警戒陣地的時候,就與其部署控制海拉爾河以北制高點,以保證其退路的一個配備了迫擊炮的騎兵營遭遇過。
與騎兵旅在古里奇納山的遭遇類似。面對著先開槍的蒙古軍隊,雙方雖然因為王光宇克制沒有大打出手。但這個連卻是與蒙古軍隊的這個營血戰一場。結果,讓王光宇對這些蒙古軍隊蔑視到了極點。
面對著抗聯一個只裝備輕武器,並無野戰工事可以依託的步兵連。這個有著三門八十二毫米迫擊炮提供火力支援的蒙古軍隊騎兵營,卻是大敗而歸。兩個小時的激戰下來,一個騎兵營的兵力,只逃回去了一半都不到。剩下的不是做了俘虜,就是被當場擊斃。而他們那個之前口氣很強硬的少校營長,也乖乖的當了俘虜。
儘管王光宇對於這些蒙古軍隊的戰鬥力很是看不起,但卻依舊制止了部下要全面反攻,將這些近似乎侮辱他們的垃圾,全殲在海拉爾河以北地區的要求。對於與日軍久經血戰的抗聯來說,與這些垃圾一樣的軍隊作戰,在他們看來近似一種侮辱。
儘管是裝備相對較差的地方武裝,但多年來打出的傲氣,也讓獨立一旅的所有幹部和戰士,對於這些蒙古人民軍極為看不起。原來還以為這些全身上下都是清一色的蘇式裝備的蒙古軍隊戰鬥力有多強,那裡想到一場小小的交手,甚至與不過是前哨戰規模的戰鬥下來。這些人的口氣很大,實際上與偽滿軍相比還差的很多。
面對著部下的群情激奮,儘管自己也想通過一戰,將這些趁虛而入落井下石的傢伙趕出去。但王光宇卻最終還是冷靜了下來。只是將獨立一旅的一個主力團調到了海拉爾河以北布防,其餘的部隊只是做好了戰鬥準備。
王光宇並未因為一手製造了海拉爾屠城血案的二十三師團,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在關鍵時刻,又被這些蒙古人給攪了局而失態,考慮問題的依舊是很詳細。無論任何情況,即便再憤怒,他考慮問題也都很冷靜。最關鍵的是看問題的視野也相當的開闊。這也是楊震為何選擇他獨當一面的原因。
對於王光宇的話,楊震一向都很重視。進入興安北的蒙古軍隊,現在的確成了制約抗聯南下的最大問題。不解決這些心懷叵測的不速之客,不僅僅現在制約抗聯下一步的行動,對將來抗聯南下打通與關內聯繫交通的任務也是一個嚴重的威脅。
這些雖然全套蘇式裝備,但全軍總兵力加一起不過抗聯一個師多,缺乏火炮和防空武器的所謂的蒙古人民軍對於抗聯來說倒是不足為懼。從騎兵一旅與其交手體現出來的戰鬥力來看,不算蘇聯駐軍單單一個五師就足以解決他們全軍。
但這支除了人之外,全都是蘇聯貨的軍隊。身後站著的那個巨人卻是抗聯眼下還無力抗衡,甚至是無法得罪的。這件事情背後沒有蘇聯人的影子,打死楊震都不信。沒有蘇軍顧問的批准,連一個連都調動不動的蒙古人,那裡有這麼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