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淨非聽到易良品的解釋,也不禁的有些頭大。巷戰不同於野戰,尤其在當地百姓戰前並未進行過疏散的情況之下,打起來束手束腳。這些老百姓除了部分白俄和日本人之外,大部分都是自己的骨肉同胞,這一發炮彈下去可就是死傷一片。炮彈不會辨認那些是中國人,那些是日本人,那些是白俄的。
當總部傳達二縱隊在方正縣城外的戰例的時候,陶淨非還沒有當回事。但是自己遇到了,才發現什麼叫頭疼,什麼叫做投鼠忌器。看著桌面上哈爾濱市區地圖,陶淨非只能苦笑連連。周邊都是中國老百姓,日軍沒有顧忌,自己可不行。
琢磨了一下,陶淨非道:「老易,這樣你不要在打了,先放上一個營看著他們。我們不能因為這麼一點日偽軍,一個團被牽制住。先看著他們,等縱隊主力和炮兵到後,我將縱隊火焰噴射器連調撥給你們,。這幫王八蛋既然縮進烏龜殼內不出來,咱們就用火把他們燒出來。」
那邊易良品聽到陶淨非的命令,想了一下後還是道:「司令員,我想請您批准我在打一個小時。剛剛接到報告,前面的部隊現在已經清理掉了日軍的僅有的兩挺二十毫米戰防炮,消除了日軍戰防炮給我們坦克的威脅。
「現在配屬給我的坦克已經能抵近日軍碉堡射擊孔射擊,坦克上的三七炮啃不動外邊的鋼筋混凝土,但是從射擊孔內打進去,殺傷裡面的日偽軍還是不成問題的。你再給我一個小時的時間,我想應該差不多。」
「實在不行我用坦克逼近掩護,實施近距離的爆破。司令員,我們這一次繳獲的那麼多的日軍倉庫,我想裡面應該有軍火倉庫。你讓人去找找,肯定會有火炮的。沒有大威力的野炮,就是四一式山炮也行。這股日偽軍的數量雖然不多,但留在這裡終究還是一個後患的。」
陶淨非聞言沉思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頭道:「我最後在給你一個小時時間,必須要肅清這些日偽軍的最後抵抗。如果解決不了,就留下部分的兵力看住他們。但是有兩條你記住,一是不許搞出太大的傷亡。這場戰鬥這才是一個開始,後邊的還不知道多殘酷。」
「二絕對不能讓這些日偽軍跑出去,要乾淨徹底的消滅這些小鬼子和為虎作倀到這個時候還死不回頭的偽滿軍。這裡到處都是老百姓,一旦小鬼子逼急眼了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咱們不能搞出二縱在方正那樣讓鬼子挾持我們同胞做肉盾的事情來。」
那邊易良品聽到陶淨非同意他在打一個小時,壓制住心中的興奮道:「司令員我保證完成任務,乾淨徹底的消滅掉這股日偽軍。絕對不會讓方正的事件在哈爾濱重新上演,給小鬼子機會拿我們的同胞當肉盾。」
說到這裡,易良品猶豫了一下,又道:「實際上司令員,我並不是非要一鼓作氣。只是在我看來,這個機會對於我們來說很難得。按照部隊目前的發展速度和戰事進展,我們今後要面臨巷戰可能性極大。這次是一個難得的實戰鍛鍊機會,我想將十五團的幾個營輪番都投入進去歷練一下。」
聽到易良品的想法,陶淨非沉思一下卻是道:「老易,巷戰機會難得這我理解。但是你要注意周圍的居民區。我估計鬼子肯定已經知道援軍出發的消息,他們為了垂死掙扎很可能會不折手段,尤其是在他們囤積了大量彈藥的情況之下。」
「我讓人去繳獲的日軍倉庫中查看一下有沒有火炮,有會在第一時間給你們送過去。老易,執行命令吧。機會有的是,但我們不能在這種人口聚集達到幾十萬的大城市大開殺戒。這個風險,我們冒不起。抓緊時間解決戰鬥,日軍不會給我們留下太多的時間在這裡耽擱。」
聽罷陶淨非的建議,雖然認為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但在嚴格的紀律面前,易良品還是無可奈何的放棄了。一邊陸續將十五團的部隊抽調回來,分別按照縱隊的命令開往指定地點構築工事。另外一方面,留下一個加強營在一個連的坦克配合之下,對日軍第二獨立守備隊司令部發起最後的攻擊。
那邊的易良品進入最後的攻堅,在雙城的五旅十三團配屬十四團的一個主力營以及部分坦克、騎兵部隊,也在抓緊時間做好迎擊的準備。只是一個小時的時間實在太過匆忙了,甚至匆忙到就是連準備最簡陋的野戰工事都來不及。
看到構築工事已經來不及了。在無奈之下,指揮前進作戰的五旅副旅長何志山想起旅長說的關內部隊在山西鬼子眼皮子底下打的那場神頭嶺伏擊戰。咬咬牙,除了在鐵路線東西兩側的隋家窩棚和張政窩棚各方向一個連作為警戒部隊之外。
其餘的部隊就地展開,以兩個營部隊則徵用了鐵路線貨運場兩側的房子作為臨時掩體。將部隊就隱蔽在這些滿鐵設置在距離鐵路線遠不足三十米,近只有二三十米甚至十米不到的房子內。除了抓緊時間在房屋的面向鐵路一面打通大量的射擊孔之外,還將所有的窗戶都壘上沙包,當做機槍掩體使用。
至於配屬的坦克部隊,則隱蔽在雙城火車站貨運場內幾個大倉庫之中。坦克上的火炮和加裝的大口徑機槍則對準倉庫門,剩餘的部隊則分別隱蔽在貨場的兩個進出口的路邊溝之中,執行掐頭去尾的作用。
而團屬迫擊炮連、速射炮連、步兵炮連以及高射機槍連,則分散隱蔽在鐵路線兩側的房屋之中。兩個炮兵參謀以最快的速度,將整個雙城車站的貨場給各個炮連劃分了射擊區域。並嚴格規定了幾個連的射擊目標。而他的觀察所,就設置在貨場邊上的水塔上。
至於這些房子,反正都是日本人經營的所謂滿鐵財產,他在不會拿著當回事。不過為了防備日軍以鐵路路軌作為掩體抵抗,他將所攜帶的一千多枚反步兵地雷在旅屬工兵連的配合之下,全部布設在站台上、鐵軌之間、鐵軌兩邊的路基之上。形成了一種另類模式的全方位火力打擊網。
儘管已經決定就地利用鐵路線兩側的滿鐵房屋作為臨時工事,而省去了最繁瑣的事情。但當運載著日軍二十五師團先頭部隊的那列長長的軍列駛進了雙城車站貨場的時候,地雷的布設和火力、兵力的配備完成也才不過完成還不到五分鐘。
看著逐漸駛入自己視線的軍列長長的一串車皮,負重壓的滿鐵製造的大馬力蒸汽機車都有些顯得笨重。鐵路工人出身,對貨運車皮每節能夠裝運多少人心中還是很清楚的何志山,心中不由的一驚。
從這列日軍軍列所牽引的車皮數量來看,日軍絕對不會只是一個步兵大隊,規模至少在一個加強大隊以上。儘管一時還摸不清楚日軍兵力多少,但何志山可以肯定,日軍軍列上裝運日軍部隊的數量,肯定超過了自己得到的情報。
儘管看出軍列上的日軍數量超過了一個大隊的規模,但在眼下敵我之間的距離已經可謂是近在咫尺的情況之下,就是想調整部署都已經來不及了。咬咬牙,何志山下定決心不管日軍來多少兵力,就算一個聯隊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打。
在槍口的威逼之下,擔任雙城車站貨場副場長的所謂滿洲籍人員無可奈何的亮起了停車指示燈。見到貨場亮起了停車指示燈,這列長長的軍列儘管不知道原因,但還是慢慢的停了下來。
由於車上拉著大量的關東軍士兵這些活祖宗,雖說司機不知道因為什麼前方亮起了停車信號,但出於穩妥起見還是停下來的為好。儘管這裡距離北上哈爾濱唯一一個停車點雙城站已經是近在咫尺,不過幾公里的距離。但司機出於安全考慮,還是將火車停了下來。
這處貨場是關東軍專用的貨場,即便是雙城車站那裡有什麼意外,但是在這裡關東軍的地盤上還是安全的。所以當司機停下後,儘管還沒有到達預定的休整集結地,帶隊的二十五師團十四聯隊長外立岩治大佐也沒有在乎。
在他看來,既然都是稍事休息,那麼在那裡都是休息。雙城火車站與距離雙城車站不過一公里的貨運場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而且在他心中,這個關東軍專用貨場也比人來人往的火車站要安全的多。
在這裡停車也好,也正好趁著停車的機會自己可以與接替去年秋季作戰失利後,被撤職的桑原四郎中將的新任師團長鈴木貞一中將聯絡一下,看看關東軍司令部還有什麼新的指示沒有。
這個時代火車上還沒有車載電話一類的通訊工具,運行期間想要獲得消息除了遇到車站停車之外,幾乎沒有任何的通訊手段。而軍列上軍隊自帶的無線電台,也只能在停車的時候才能架設。
由於關東軍司令部鑑於形勢日益嚴峻,哈爾濱已經處於抗聯兵鋒之下再三催促二十五師團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抵達哈爾濱。所以從新京出發後,一路上所經過的車站,除了在陶賴昭車站加煤稍作停留,以及準備在雙城堡車站稍事休整之外,並沒有做過也不準備做任何停留。
還沒有接到過任何消息,此時還不知道哈爾濱已經丟了的外立岩治大佐才一停車就命令馬上與師團部取得聯繫。倒不是他認為哈爾濱會出什麼事情,他關心的是前邊的哈爾濱做好接待二十五師團的準備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