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也許是一個辦法

  說到這裡,段子全猶豫了一下道:「政委,不過也並不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你看日軍清掃出的射界只有五百米,五百米之外就是茂盛的灌木叢和各種小樹林。還有幾片面積都不小的墳地,可以成為我軍有效的掩蔽物。」

  「我剛剛琢磨了一下,我們可以利用灌木叢和樹林、墳地的掩護,掘進坑道從地面下邊走。只要我們動作輕患一些,避免被敵人發現,還是可以找出解決問題的辦法來的。您看日軍每個工事之間雖然射界交叉,但是卻間隔很大,中間只有交通壕聯繫。」

  「只要我們將坑道掘進到工事下面,或是兩個工事之間的交通壕內,就可以有效的避過日軍的雷區。日軍雖然圍繞整個忠厚屯一線,都修建了圈壕。但是按照我們日軍作戰經驗來看,其外圍圈壕和交通壕,最深不會超過一米半。」

  「我們只要選擇兩米,最好是兩米半的深度掘進,就可以有效的避讓過外圍的圈壕。同時可以讓解救出來的群眾通過地下坑道迅速的撤退,避免地面敵軍火力殺傷。這裡地處松花江沿岸平原,要是再深一些的話,就會挖到地下水了。兩米半的深度應該差不多。」

  「日軍在地上設置有密集的交叉火力,但是地面下面他們不可能也設置了防備。只要坑道掘進村子內,我們挑選出一批精幹的力量,以滲透的方式從其中心工事向外打。同時如果我們能將坑道直接掘進到各個工事眼皮子底下,可以直接解救那些老百姓。」

  「政委,東北地區由於先天的環境限制,各個村屯都不大。這個忠厚屯最多也就百十戶人家,就算日軍將所有的房子都改為工事又能有多少?但是現在的問題是,日軍幾乎每一個工事都有老百姓作為肉盾,我們這個坑道該怎麼掘進?又該挖多少條。這都是需要仔細計算的。而且最關鍵的就是時間。這個工程量不會太小,又要掘進很多分支,恐怕時間上不會太充裕。」

  聽到段子全的建議,陳翰章仔細琢磨了一下,也覺得這是目前唯一也是最好的選擇。最終點頭道:「這也許是一個辦法。既然是一個辦法,我們就試試再說。這樣,你去想辦法找幾個人,最好是在忠厚屯裡面生活一段時間的,一定要摸清楚村子裡的結構。」

  「不行就給參謀長發報,他們獨六旅原來一直在通河境內,對方正比較了解。應該有方正籍的戰士。另外,讓史可全給你派幾個作戰參謀,選定幾個地方先做準備。至少先把外圍的工事之間的距離和密度都測量好。」

  「你們馬上分頭去行動。我給總部發電報,如果實在找不到在忠厚屯長期生活的人,就讓總部派航空兵進行嚴密偵察。天就要亮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記住地道的開挖口一定要選好位置,絕對不能暴露。」

  「坑道不用太寬大,只要能並排讓兩個人彎腰快速通過就可以,但一定要堅固。這些坑道可關係著幾千老弱婦孺能不能從虎口裡面脫險的大事,不能有半點的馬虎。記住關係著幾千條人命。」

  說到這裡,陳翰章轉過頭對史可全道:「你把你們旅的所有現在已經渡江的工兵都給段子全留下,在留下一個營,一半的重機槍和所有的高射機槍,並挑選出最好的射手來。還有狙擊手和旅屬偵察部隊也全部留下,在留下一個營的部隊。剩餘的兵力,不要停留繼續向縱深給我猛打猛衝過去。」

  「記住,你們要多與司令員將和參謀長聯繫,尤其參謀長那邊,一定要勤加溝通。參謀長手裡面兵力不足,一旦出現問題,你們要以最快的速度馳援。好了,時間不多就說到這裡,馬上都去執行吧。

  「另外,你們在作戰的時候,一定要多長一個心眼。我總感覺鬼子今天的舉動有些不太正常,他們總像是在掩蓋著什麼?雖然不能說小心翼翼的,但臉上的招子一定要給我機靈一點。史可全你催促一下十八團的行動,讓他們在快一點。」

  即便是下定決心,陳翰章依舊是秉承著一貫的風格,簡單迅速。幾個旅級幹部,聽完陳翰章的布置,也都知道時間緊迫,不敢有任何的耽擱馬上轉身按照陳翰章宣布的各項要求去部署了。

  而陳翰章則舉起望遠鏡,又看向被幾盞大功率探照燈和照明彈照的一片雪白的忠厚屯。雖然現在有一個解決問題的方法,但這個辦法能不能起到作用,他心中也沒有底。最關鍵的是日軍能不能給自己留下足夠的時間。

  而且對於陳翰章來說,心中更是有些疑慮當面日軍的行動目的究竟何在?為什麼他們在一線被突破,從松花江南岸到方正縣城幾乎是已經無險可守的情況之下,還要固守這麼一個不大的屯子。甚至不惜專門從方正縣城內抓捕了大量的百姓,為他們充當人體盾牌?

  相對於五十九聯隊被隔斷在程家屯以南,第二聯隊被隔斷在螞蟻河西岸,很顯然對於現在兵力不算充足的方正縣城來說,這一千野戰兵員是一個不小的數目。在這個時候,他們不急於撤回方正縣城,卻留在這個最多也就是一個中隊級別的村子中固守究竟有什麼意圖?

  是這個村子裡面隱藏著什麼不可見人的東西,還是喜多誠一利令智昏的將方正縣城北面的防禦,全部壓在這個不大的村子上?這恐怕不太可能吧。作為日本陸軍一名中將師團長,他應該很清楚,在沒有整體防禦,只留下一個點的作用究竟會有多大。

  他喜多誠一不會在這個時候,做出這種削弱自身實力的愚蠢的事情來。要是這樣,他喜多誠一也最多就是一個中隊長的水平,那裡還能混到中將師團長的位置。忠厚屯這個不大的村子應該隱藏著一些秘密,可這些秘密究竟是些什麼東西?寧願讓喜多誠一不惜削弱方正縣城的防禦,而留下了足足一個大隊的兵力防守?

  陳翰章這邊摸不清楚日軍如此違反常理的部署,究竟意圖如何。忠厚屯裡面的高山龜夫大佐卻並沒有因為手中有幾千人質,而穩坐釣魚台。表現的卻是恰恰的相反,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又一次問身邊的作戰參謀:「師團長閣下還沒有命令下達?」

  這已經不知道是高山龜夫大佐在江南全線被突破後,第幾次詢問身邊的作戰參謀了。只是作戰參謀還是那句:「師團長閣下還是那句話,穩住就有辦法」的回答,卻是讓他怎麼心情也平靜不下來。

  十五聯隊在江防作戰中已經損失了一個大隊,方正縣城內只有一個大隊多一點的兵力。剩下的兵力又困守在這個平日裡只能駐紮一個中隊的屁大點村莊。雖然自己有把握對手投鼠忌器不敢全力攻擊,還有大量的完備的野戰工事可以依託。但這並不是長久之計。

  琢磨了半天,也沒有想出師團長心中究竟是怎麼想的,同樣面對眼下複雜的局面束手無策的高山龜夫大佐,抬頭卻看見邊上臉都被自己抽腫的第一大隊第三中隊長犬野二三大尉,心情更加低落怒道:「你這個白痴、混蛋,誰讓你開槍把那個傢伙殺死的?是我下的命令還是你們大隊長昌平吉野下的命令?」

  「我們現在需要時間,時間你懂嗎?還不容易來了一個可以幫我們拖延下去的藉口和人,現在可倒好被你幾發子彈給打死了。如果師團長批准我們現在撤回方正縣城,我們連一個傳話的人都沒有了。你真是一個蠢貨,十五聯隊怎麼還能有你這種蠢貨。」

  被扇的臉都快腫成一個豬頭的犬野二三聽到高山龜夫大佐的話,有些不服氣的道:「大佐,不是卑職愚蠢。您知道忠厚屯裡面有很大的秘密,而且這個村子又很小,那些秘密很難藏得住。一旦泄露出去,您應該想到這個後果。犬野閣下,您認為在那些麻煩師團長在沒有想出處理辦法之前,會同意我們撤退嗎?」

  「上萬發特種煙炮彈,並不是一個小的數目。這是我們師團自進入北滿以來關東軍配給的全部特種煙炮彈。作為師團長任命的守備隊長,在得到命令之前我必須要為這些特種煙的安全負責。」

  「一個不相干的人,既非帝國軍人,又是一個支那人多次頻繁進出村子,很不利於保密工作。我必須為這些特種煙的安全負責,在未得到師團部的命令之前,我必須要保證這個秘密一絲一毫也不能泄露出去。」

  「聯隊長閣下,您一力要求師團長抓一些滿洲人來當人體盾牌,不也是抱著擔心對手使用炮火覆蓋,威脅到這些特種煙安全才幹出這種有損武士悍不畏死尊嚴的事情嗎?帝國軍人什麼時候淪落到需要卑劣的支那人掩護,才能生存的境地了?」

  「閣下,作為一名帝國陸軍軍官,我在士官學校的時候就只學會了如何完成上級交予的神聖使命。現在我的使命就是務必要保證這些特種煙炮彈的安全,至於其他的,很抱歉並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

  高山龜夫大佐被犬野二三頂撞的一愣,卻是罕見的沒有追究他頂撞這種極為失禮的舉動。只是有些心煩意亂的揮了揮手道:「你去保護你的特種煙去吧,至於現在,至少在接到師團長命令之前,我不想在見到你了。滾出去,履行你的那些狗屁神聖使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