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楊震搖了搖頭道:「我們的人手還是有些不足,現在高禹民和張鎮華都快忙瘋了。兩萬多偽滿軍俘虜需要整訓,需要在短時間之內完成改造,傷亡的幹部需要調整,日軍戰俘的收容和安置,還有根據地內的反特以及抓獲的大量日本移民,政治部那邊壓力很大。」
「至於張鎮華那邊,各縱隊的戰損的武器彈藥前送和補充、戰鬥中成百上千的傷員後送和治療。軍工廠的彈藥生產情況、各種非戰鬥軍需物資的運輸,還有這十幾萬人的吃喝拉撒睡,都快把這個傢伙給壓垮了。老彭身體越來越差,連續幾次吐血,也無法幫助他分擔多少工作。」
「前幾天寶清解圍後,我在去密山之前見到他時,幾乎變的我都有些認不出來了。人累的又黑又瘦,幾乎都有些脫相不說,就連一陣風都能把他給刮跑。他的警衛員和小虎子私下說,到密山之前他這位軍區後勤部長,已經三天沒有合眼了。
「被自身工作都壓的有些喘不過來氣的他們兩個,現在就是切成八塊也幫不上什麼忙,所以你這個當政委就只能受點辛苦,多擔待一些了。」
說到這裡,楊震有些感慨的道:「眼下咱們的仗是越打越大,對後勤的補給依賴性也越來越強。原來精幹的班子,現在看也有些不適應情況了。再這麼累下去,是要把他們給累垮的。這樣,你掂對一下看看是不是給他們選拔一個副手,協助他們工作?」
「在交待一下,給他們兩個各配一輛汽車。這個張鎮華也是,他的後勤部倉庫裡面蘇制的嘎斯轎車好幾十台,繳獲的日本汽車也不少,怎麼就不知道自己挑選一輛?好賴忙裡偷閒的時候,在車上還能抽空打一個盹。汽車又不是沒有,汽油再緊張還能比他張鎮華的身體還重要?要是真把他也累垮了,我可上哪兒去找接替他的這麼得力的人手去。」
「雖說軍區有規定,非作戰指揮人員一律不配車,但也要分一下情況,不能一概而論。這樣,政委你抽空拿出一個新規定。給軍區的幾個常委,都配上車。你們都是寶貝,累壞了我可沒有地方去淘換去。」
「另外斟酌一下,按照使用需求,給幾個部門也分別配上一到兩輛汽車和卡車,再給上幾輛摩托車和部分自行車。我們這次在佳木斯日本商行中一口氣繳獲了那麼多的自行車,留著幹嘛?騎自行車總比走路要輕巧一些。」
聽到楊震的叮囑,李延平笑著點了點頭道:「你放心吧,老楊。我知道該怎麼做,你們在前邊就放開手的打,我給你們當好這個後勤總管。不過老楊,就算你不餓也得讓老郭吃飯吧。老郭一會可還要去通河。從佳木斯到通河,這路可是不近。」
李延平提到吃飯,楊震不由的拍了拍腦袋道:「你們看我,一談起作戰的事情又忘了吃飯。還連累到你們兩個也沒有吃飯,陪著我在這裡餓肚子。好了吃飯去,老郭作戰計劃怎麼修改,一會你到車上在琢磨。現在最重要的是餵飽肚子,磨刀不誤砍柴工嗎。不過,這飯可都涼了,咱們只能吃涼飯了。」
只是到桌子邊上時,楊震才發現桌子上的此時已經涼了的飯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盆熱氣騰騰的雜合面的麵條,旁邊還有兩樣下飯用的鹹菜和一盤用油煎過的大餅子。看著桌子上的麵條和大餅子,還以為是李延平安排的楊震轉過頭對李延平道:「政委,行啊還是你想的周到。」
聽到楊震的話,李延平指了指邊上見到他們過來,正在履行自己秘書職責,給幾個人盛飯的袁芷若道:「我那有那麼細心,是人家小彭看到飯涼了,就特地親自下廚給咱們下了一盆麵條。你剛剛將心思都放在了作戰上,也沒有理會到。快吃吧,麵條這東西出鍋時間長了該黏了,就沒有辦法吃了。」
也許是餓極了,也許是作戰計劃大致已經擬定心中安穩了。聞著用木耳做的麵湯發出的香氣,楊震倒也沒有客氣,端起袁芷若已經盛好的麵條,一手拿著大餅子顧不得招呼李延平和郭邴勛,稀里糊塗的就開吃上。邊吃還邊含糊不清的稱讚麵條好吃,大餅子也煎的外酥里嫩。
看著楊震一邊狼吞虎咽,一邊還不忘記稱讚麵條好吃。李延平和郭邴勛在搖頭苦笑之餘。也不由的有些好奇。麵條誰都吃過,尤其是雜合面做成的麵條,軍區小食堂也經常做,給他們幾個人換換口味。
只可惜的是楊震他們雖說是軍區最高首長,但是細糧的配給也是有限的。全部用白面做麵條,最多兩回就能把幾位首長的細糧配額全部給吃光。所以軍區小食堂就算做麵條,給首長改善口味,也只是用玉米面或是高粱米麵摻上少量的白面做雜合面的麵條。同樣是雜合面再怎麼做,又能有多好吃?
只是當兩個人吃一口之後,才發現麵條跟往日軍區小食堂做的麵條不一樣。筋道爽口不說,其中還有一絲別的味道,與日常在軍區小食堂吃的味道差的很多。而這看起來只是用普通木耳製成的麵湯更是味道極佳,喝上一口有股子特別的鮮味。用油煎過,切成條狀的大餅子雖然是用剛剛自己沒有吃的現煎的,煎的卻是外酥里嫩,相當的可口。
兩個人吃了幾口後,不約而同看向了邊上正在靜靜的看著他們吃飯,卻不知道在想著什麼的袁芷若。真沒有想到這個小姑娘居然還有這麼一手好廚藝。能讓楊震這個傢伙讓他做飯他是不會的,但是吃東西卻挑食的很的傢伙吃的交口稱讚的人可是不多。
楊震這個傢伙雖說平日裡是給什麼吃什麼,算不上挑食,但是對於口味卻挑的緊。自部隊組建兩年來,還從來沒有稱讚過誰飯做的好吃。
今年春節時候,為了慰問這個住院的傢伙,郭邴勛在徵求醫生同意後,拿出了半個月的津貼,買了不少好東西,親自下廚給他政治了幾樣地道的川菜。
這個傢伙雖然吃的渾身是汗,直喊開胃,到最後甚至就差點沒有把盤子給舔乾淨了,卻依舊是連半點稱讚的話都沒有。到末了還說他郭邴勛的手藝也就是普通,與大廚相比差的太遠。
只是一碗普通的雜合麵條而已,居然能讓楊震吃的交口稱讚,這個情況可是不多見。李延平叫過袁芷若道:「小袁,不簡單那。不僅槍打的好,會治病,居然還有這麼一手的好廚藝。你這廚藝在那兒學的,別說司令員,就是我和參謀長吃了都感覺味道不一樣。」
「這普通的東西,經你手這麼一整治,這味道就是不一樣。說實在的,能讓司令員嘴巴這麼刁的人,吃的這麼交口稱讚的可是在不多。你這頓麵條做的比參謀長那頓川菜可還要讓司令員開胃。」
「你這個麵條怎麼做的?有時間能不能教教軍區食堂的師傅和他的警衛員?司令員經常熬夜很晚,又不願意麻煩廚房的師傅。餓的時候,經常只是吃一些餅乾或是特地留的剩飯對付。要是夏天天熱,剩飯存不住,他也就只能餓著肚子工作。」
「他受過重傷,又總是過度勞累。老是這樣對付,對他的身體不好。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有怎麼愛吃的東西。你教教他的警衛員,讓司令員在熬夜的時候也能多吃點東西。這也算是我們的一點點特權,你看行不行?」
袁芷若看了一邊吃的滿頭大汗的楊震的道:「政委,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剛剛我去給你們弄東西的時候,看到廚房裡面有現成的豆面和栗子面,和面的時候就摻裡面一些。主料也沒有放高粱面,用的玉米面摻的白面。麵湯熗鍋的時候,沒有用一般的油,用的是廚房給外國客人殺雞時候留下的雞油。可惜沒有蝦仁,要是放裡面一點會更鮮。」
「這些東西都是我在參加革命之前和家裡的廚,是家裡人學的。我家裡人是九一八事變前從山東闖關東過來的,那邊的人喜歡麵食,所以也就琢磨的很透。我在家的時候,常看他們做,時間長了也就學會了。只是參加革命後,就沒有做過,手藝有些生疏了。請政委放心,如果首長愛吃的話,我以後會經常給他做的。」
聽到袁芷若說起以後會經常給他做的這些話,那邊吃飽喝足的楊震放下手中的碗筷,連忙道:「小袁你可千萬別慣這個毛病。今兒是有豆面和雞油,要是沒有的話還得出去買。我一月就那麼一點津貼費,用不了幾回我可就破產了。你總得給我留點老婆本外加未來孩子奶粉錢吧。再說小虎子又不會做飯,更不是那塊料,教他也教不會。」
說到這裡,楊震頓了一下後,也沒有看人家女孩子的臉色,大大咧咧的道:「說起小虎子,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既然你現在是我的秘書,那我今後的財政大權就交給你了。省的那個傢伙總是大手大腳不知道節省的,弄的我經常破產。你是女孩子,心總是細點的。」
說起小虎子,楊震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又交待袁芷若道:「對了這段時間你要是有空,幫那個傢伙補補文化課。我沒有時間,可也不能讓那個傢伙成了脫韁的野馬。還有我的那個警衛排學習文化的事情,今後一樣都歸你管了。你對他們可得嚴格要求,要不然這些野小子還不得上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