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峰與肖永智聽到郭邴勛已經張嘴送客,不敢耽擱。馬上趕回部隊去接收補充兵員,並以最快的速度先編成了一個團,加上旅屬炮兵團的一個山炮營、一百毫米榴彈炮連,以及總部加強的重迫擊炮營,由李明峰帶領連夜南下,先行趕赴鍋盔河西岸,總部指定的阻擊地域之一。
急匆匆趕到鍋盔河西岸,還沒有來得及喘上一口氣和查看地形,構築防禦工事。李明峰就接到了偵察部隊的匯報:「鍋盔河東岸發現大量的日軍正在做渡河的準備,其先頭部隊的一個中隊已經渡過河,構築了掩護陣地。」
此次南下,李明峰很謹慎。抽調了自己最得力的一個偵察參謀和部隊中最老的一個連長,帶上一個以老兵為主的先頭連輕裝前進。而身後的主力則與他們保持著手中兩瓦步話機最大通訊距離的範圍的間隔。
臨行前,李明峰特地叮囑這個連長,一定要謹慎,前邊要放上有經驗的老兵組成的尖兵。遇到敵情不許開火,要在第一時間將情況上報。李明峰這麼做也沒有辦法,三個團的偵察連只帶來了半個連,剩下的都留給了一旅。手頭缺乏偵察力量的他,只能臨時抽調一線作戰連隊。
不過也正是李明峰的謹慎,讓先頭部隊先敵發現於日軍的蹤跡。否則一旦在接近敵人前便被日軍察覺,恐怕以眼下的情況來看,形勢對其很不利。鍋盔河雖是穆稜河的主要支流,但畢竟不是不是什麼大江大河,尤其因為汛期還沒有到,水量並不大。
水淺的時候,很多地方甚至可以涉渡。一旦日軍發現李明峰已經趕到,很有可能會強行渡河。這對於以強行軍速度從勃利縣城南下,眼下已經是極度疲憊,甚至連最基本的野戰工事都未來得及修建的李明峰所帶的部隊來說,這並不是一件什麼好事。
聽到日軍已經抵達鍋盔河一線,並開始連夜渡河,李明峰微微的吃了一驚:「日軍不是還在刁龍河一線嗎?怎麼會比總部情報足足提前了一天趕到鍋盔河山一線?這小鬼子來的還真快,多虧自己先行一步,要是自己按照計劃行動,等部隊全部整補完畢在南下,日軍恐怕已經全部渡河了。」
「一旦小鬼子提前渡河全線渡河後,那自己可就真的被動了。從鍋盔河到四方頂子山一路幾乎是門戶大開。這小鬼子要是趁我們還未南下之機,搶先渡河,那可就真的熱鬧了。幸好,自己多留了一個心眼。」
交待通訊參謀立即將這個情況上報總部,並交待好部下做好戰鬥準備李明峰後帶著四團團長白岐山立即趕往鍋盔河岸邊觀察敵情。
當李明峰趕到距離鍋盔河西岸三百多米距離的一個小土包上,舉起望遠鏡看向東面的鍋盔河兩岸密密麻麻的火把和大堆、大堆的篝火後,嚇了一大跳:「小鬼子還真他媽的狡猾,恐怕現在在這裡的可不單單是十八聯隊的主力在這裡了吧。」
仔細觀察了一陣子,見到日軍臨時扎制了上百條的木筏正在匆忙的來回擺渡,一部分日軍正在測量水深,準備找出可以涉渡的淺水地帶。試圖以最快的速度將河東岸的部隊運送過河。
李明峰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對著身邊的白岐山道:「老白,看來鬼子也是和我們前後腳趕到,這才剛剛開始渡河。鬼子這招聲東擊西,擺出還在刁龍河一線假象,實際主力已經兼程趕到鍋盔河一線,玩的還真漂亮。居然連三號都給瞞過了。看來這個上村利道還真有些道道,也挺狡猾。」
「這樣你馬上通知炮兵,讓他們不用管河西岸已經上岸的日軍,集中炮火對著東岸火光之處給我打上半個基數。讓重迫擊炮營以及團屬炮兵集中火力給我將河面封鎖住,切斷日軍繼續渡河的路線。
「至於河西岸不過鬼子個把中隊,不用他們操心。集中一個高射機槍連,將他們壓制住,別讓他們向縱深發展就行了。另外告訴你的部隊,馬上展開,開始沿河構築工事,準備戰鬥。記住,構造阻擊陣地的時候,一定要多利用天然屏障。」
說到這裡。李明峰不禁有些懊悔的道:「早他媽的知道這樣,不如將縱隊配屬的那個一零七火箭炮營帶過來就好了。鬼子現在在東岸蝟集成一團,正是這種火炮發揮火力的最好時機。咱們這次就帶來十二門腿短的山炮和四門一百毫米榴彈炮,威力有點小。」
河這邊李明峰這邊抓緊時間展開,做好戰鬥準備。河那邊親自坐鎮指揮北路十八聯隊的二十九師團長上村利道中將,也在督促十八聯隊長高野直滿大佐抓緊時間渡河。他很清楚,自己留在刁龍一線的擺出的假象早晚要被人識破的。一旦對手發覺不對,傾巢南下出危險的就是自己了。自己可不想重蹈町尻量基和十川次郎的覆轍。
上村利道中將其軍旅生涯,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擔任參謀。從師團參謀一直做到第三軍中將軍參謀長,但為人卻很精明。此次二十九師團主力傾巢東進,救援第六師團。他並未急於行軍,而是一路穩紮穩打。
在第六師團部失去聯繫後,非但沒有加快行軍速度,反倒是有意識的慢了下來。就連軍司令官波田重一的幾次催促都置之不理。任憑軍司令部如何催促,就是一步一步的走,絕對不輕敵冒進
直到抵達刁龍河一線後,才將輜重部隊和少量的工兵留下,偽裝成主力。自己則帶領十八聯隊主力,打破夜間不行軍的慣例,突然以強行軍的速度直插鍋盔河。他打的就是想要趁著對手大勝之後的麻痹一擊而成。
第六師團的戰鬥力他很清楚,對手就算擊敗了第六師團,但傷亡絕對不會輕。從軍司令部轉來的情報來看,對手火力的確強,但補充兵力不多。目前出現的兵力,應該已經是傾其所有了。
而且從軍司令部轉來的敵情通報來看,他們目前集中了主力西進去找十四師團的麻煩。而勃利南部壓根就沒有多少的兵力。如果二十九師團趁機突進其縱深,以點帶面如果打好了很可能讓對方前線動搖。
看著正緊張渡河的十八聯隊,上村利道中將摸了摸自己鼻子下邊修剪的整整齊齊的鼻涕胡,對身邊的高野直滿大佐道:「抓緊時間渡河後,不要停留,立即向北強行軍。明日清晨之前,務必要趕到勃利境內的牧羊地、虎山一線。」
對於上村利道的吩咐,高野直滿大佐有些不解的道:「師團長閣下,之前第六師團形勢緊張,您走的不急不慢。現在第六師團那邊已經偃旗息鼓了,您怎麼倒是著急起來了?您就不怕孤軍深入,吃了這些狡猾的支那人的虧?」
「從軍司令部轉過來的敵情通報來看,這些支那人很狡猾。而且裝備齊全,火力很強。我們現在是孤軍冒進,一旦萬一中伏,這裡的地形在加上周圍的態勢,很可能要吃一個悶虧。連第六師團這樣的精兵強將都煙消雲散了,難道師團長閣下認為新組建的二十九師團戰鬥力還要比第六師團更為強悍不成?」
「是戰鬥站不起來的第八師團?還是現在已經自東向西攻擊的十一師團?還是現在自身難保的十四師團?第八師團莫名其妙失去了戰鬥力,究竟遇到了什麼,到現在還沒有查清楚。十一師團已經調往鐵山包一線。」
「現在的第五軍除了這幾個師團,還有什麼部隊能拿的出手了?我們此次出戰,就連國境守備隊都抽調出來了,我們在陷入重圍,還有誰能來解救我們?」
「師團長閣下,我請求您慎重一些。自會戰發起到現在,我們接到了幾條有用的情報?從關東軍司令部,到第五軍到現在也沒有摸清對方究竟有多少兵力。火力配置究竟如何,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對方主力全部西調,圍攻第十四師團?哼哼,既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對於高野直滿大佐這些未接戰,先言敗的話,上村利道卻沒有想像中的發火,只是淡淡的道:「高野君,說這種沒有武士道精神的話,可不是你一向的風格。難道二十九師團就比他第六師團差?」
「第六師團在皇軍中一向以意志頑強著稱,這沒有錯。但二十九師團也不是那些大阪兵一樣的軟腳蟹。記住,皇軍是天下所有軍隊中最有戰鬥力,最悍不畏死,敢於為天皇效忠這樣一個信念獻身的軍隊。無論哪個師團也好,但皇軍中沒有弱旅。」
「町尻量基中將的失敗,不是因為對手的戰鬥力比帝國軍隊更強。是因為我們情報上的失誤,和高層指揮出了問題。他町尻量基本身也有一定的原因,過於輕敵,將兵力過於集中於一線。致使第六師團未經接戰,便已經被對手殺傷過半。」
「而我們卻是不同。第六師團是我皇軍第一強兵,其頑強的作戰意志在帝國陸軍中無出其右者。他們雖然全軍覆滅,但對手恐怕傷亡數字不會比他們小到那裡去。現在他們已經是人困馬乏,損失慘重。」
「我二十九師團則採取虛虛實實的戰術,趁其眼下處於最虛弱的時刻,以主力直插其縱深,徹底打亂他們的部署。無論他們的主力圍攻十四師團是否屬實,只要我們插到四方頂子山一線,向西隨時可以接應十四師團,向東可以與第十一師團匯合夾擊他們東線兵力。」
「到時候,整個戰役的主動權,便落於我們手中。我看在之前戰鬥中傷亡慘重的他們,還有什麼實力再像吃掉第六師團那樣吃掉我們。這也算這一仗輸的窩窩囊囊的町尻君,為此次作戰做出的最大貢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