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震被領出軍事要塞後,卻是依舊沒有進城,而是被送到城外一處位置隱秘,卻又戒備森嚴的別墅。從這裡擔任警戒的蘇軍士兵領章上的標示來看,楊震猜出這裡應該是歸蘇軍遠東軍區航空兵管轄。而他下飛機後分手的兩個機要、通訊參謀已經在之前就被送到了這裡。
這棟外表看著普通,內部卻別有洞天的別墅,屋子內一切設施無一不透露出奢華的氣息。屋子裡的暖氣開的相當的足,外邊雖是大雪紛飛,滴水成冰。可屋子裡面根本就穿不住棉衣。
唯一讓楊震有些不滿意的是,這棟別墅裡面還配備了兩個漂亮,略帶一些風騷氣的女服務員。
放下楊震隨身攜帶的衣物後,正要出去按照規定查看周邊情況的小虎子卻被楊震制止了:「不用了,這裡戒備已經夠森嚴了,不差你一個。你放心,在他們這裡,最不用擔心的就是安全。況且要是他們真的想動我的話,就憑你一個人能夠頂多長時間?」
小虎子聞言,卻是搖搖頭道:「一號,這是規定我必須執行。查看周邊的情況,在必要的時候做出最恰當的選擇和安排,是我們這些當警衛人員的職責。我可不想依蘭的事件在這裡再來一遍。」
見到小虎子堅持,楊震擺了擺手道:「去吧,把我的大衣穿上。這邊的氣候可比咱們那邊還冷。這屋子裡面暖氣又開的充足,一冷一熱的再感冒了。把你身上的衝鋒鎗摘下來,這裡不是國內。」
小虎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按照楊震說的將身上的那支衝鋒鎗摘了下來,想了想又把身上的那支蘇式手槍也摘了下來。緊了緊身上快慢機和子彈袋後,拿起楊震那支德國八倍望遠鏡走了出去。
看著小虎子的背影,楊震搖了搖頭笑了笑,對著身邊已經架設完電台的兩名通訊參謀道:「和國內的通訊聯絡溝通沒有?將我們已經抵達的消息通報給參謀長沒有?」
在得到滿意的答覆後,楊震微微點了點頭道:「一定要保證和國內的通訊聯絡暢通,將我們這裡的情況隨時隨地的和參謀長那裡溝通。還有到這裡,該吃吃,該喝喝,但有一條不許喝酒。把那些瓶瓶罐罐的各種酒都給我搬出去。」
「還有,那兩個女人都離遠點,她們的身份恐怕不是一個小小的服務員那麼簡單。給我打起精神來,別到時候鑽了人家的套都不知道。一定要多加小心,這可都是糖衣炮彈,別被她們給拉下水。」
兩個通訊參謀點了點頭道:「一號,您放心吧。該怎麼做,我們知道。我們保證不會給軍區給您丟臉的。剛剛她們送過來的晚飯我們都沒敢吃,還是吃的我們自帶繳獲的日本罐頭和乾糧。送過來的換洗衣物也沒有敢收。」
聞言,楊震指了指面前的這兩個參謀哭笑不得的道:「你們可真是土包子。她們送過來的東西,該吃就吃,該穿就穿。只要把握住底線,其他的無所謂。我可告訴你們俄國大菜可是很有名的,在哈爾濱吃上一頓要好幾個大洋。這裡免費給你們吃都不吃?」
因為謹慎卻沒有想到挨了一頓訓斥的兩個人對望一眼,一個苦著臉道:「一號,話是這個道理,可那些東西實在看起來就沒有胃口。那個麵包黑黑的,我嘗了一口酸不拉幾的。這老毛子真怪,請客還給人家上酸東西,也不怕把客人吃壞肚子。」
「還有那個什麼紅菜湯,看起來怪怪的,聞起來更是怪怪的。還有那個什麼土豆燒牛肉、酸黃瓜,看起來就怪怪的。還有那個什麼牛舌頭,怎麼吃啊。豬舌頭我倒是很愛吃,可那個牛舌頭還是算了吧。尤其那個黑麵包,那有咱們的大餅子好吃?」
看著兩個人的苦瓜臉,楊震指了指兩人道:「你們可真是土包子到家了。虧得你們倆還都是佳木斯國高的畢業生?難道佳木斯就沒有白俄開的俄菜館?你們就沒有進去吃過?牛舌那可是俄羅斯的名菜。還有那個黑麵包,叫做列巴,人家就是有意做出那個味道來的。可比白麵包有營養的多了。」
兩個參謀聞言,也不敢反駁,偷偷的嘀咕道:「咱們家裡就是小老百姓,那裡有閒錢去吃俄國大菜?還有那個列巴,哈爾濱聽說賣的倒是挺火的。可佳木斯沒有人吃那東西。酸不拉幾的,誰好那口?佳木斯可不是白俄占了一半的哈爾濱,沒有那麼多人。」
看著有些不以為然的兩個人,楊震擺了擺手道:「好了,現在吃不習慣,適應一段時間就好了。我可告訴你們倆,吃歸吃,可到時候別把胃口養刁了。回去吃大餅子、鹹菜疙瘩再不習慣。回國,我可沒有地方去給你們弄俄式大菜吃去。
「還有在江北這段時間之內,你們要保證二十四小時輪流值班,一定與國內保持電台的暢通。漏下一封電報,我為你們試問。」
遠東軍區安排在這間別墅中的那兩個服務員極有眼色,楊震和兩個參謀談話的時候,躲的遠遠的。等談完話,就手腳麻利的把晚飯端了上來。看著一桌子琳琅滿目的俄式大菜,半點胃口皆無的楊震想起剛剛自己批評那兩個參謀是土包子的話,也不禁無語。
這些什麼黑麵包、酸黃瓜、俄式燜雞、牛舌外加牛尾湯和著名的俄羅斯紅腸一類的東西,看起來遠不如傳統中國飲食讓人有胃口。尤其在經歷過長途飛行後,看著那道牛尾湯上面厚厚的一層牛油,的確很是倒胃口。哪怕是一碗小米粥加上點鹹菜也比這東西開胃。
只是沒有胃口歸沒有胃口,但人家主人的盛情,自己總得領不是。等小虎子查完地形回來後,楊震招呼小虎子一起吃了起來。只是這些俄式菜實在有些過於油膩,楊震只是就著紅菜湯勉強的吃了點黑麵包,便停了下來。倒是那個酸黃瓜酸酸的讓人很是開胃。
看著狼吞虎咽,幾乎幹掉了整整一盤子俄式燜雞和一大碗牛尾湯的小虎子,楊震搖了搖頭:「到底是年輕,坐了這麼長時間的飛機,居然一點沒有影響到胃口。這油膩的俄國菜也真虧他能吃下去,還不反胃。」
直到小虎子吃飽後,楊震指了指桌子上幾乎沒有動的紅腸和專門給他準備的一小碟白麵包道:「這些東西一會你交給兩個參謀。他們晚上還要在電台上值班,晚飯又沒有吃多少,留著給他們當宵夜。」
打發走小虎子,那兩個服務員中的一個走了過來道:「將軍同志,洗澡水已經給您放好了,更換的內衣也都準備好了,您可以跟我們去洗澡了?您放心,這棟別墅是軍區司令員阿巴那申克大將的專用別墅,裡面的熱水都是二十四小時供應的。您的隨員我們已經安排好了房間,您就不用擔心了。」
楊震聽到有熱水澡可以洗,精神不由的一震。漫長的旅途,尤其在這天寒地凍的塞外,能洗上一個熱水澡的確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只是他沒有想到,這棟別墅居然是阿巴那申克大將的專用別墅。而這兩個服務員,居然都說的一口流利的中文。
進了自己的房間,楊震看著極度奢華的浴室內已經放好的滿滿一浴盆熱水,少見的面帶喜色,快速的脫光衣服進了浴盆。泡在熱水之中,楊震舒服的**了一聲:「自己自從回到這個時代有多久沒有好好的洗個澡了?好像從那次在日軍細菌戰基地洗過一次後,就沒有洗過了。」
條件艱苦,那裡想過那麼多?夏天的時候,找條小河簡單的洗洗。到了冬天,只能偶爾的讓伙房額外燒點熱水,簡單的擦擦身子。現在居然能泡在浴盆裡面,熱水還無限量供應。腐敗啊,真的腐敗啊。
楊震正閉著眼睛享受著久違舒適感的時候,卻不防浴室的門被打開。別墅內的兩個服務員中最漂亮的一個,身上只穿著一件露著的地方比捂著的地方多的多的衣服,手裡拿著一條新的毛巾和香皂,走了進來。
見到這個女人走進來,嚇了一跳的楊震連忙拽下一邊的浴巾捂住自己的關鍵部位,面無表情的道:「你進來做什麼?難道你的上級沒有告訴過你什麼叫男女有別嗎?」
那個服務員聞言微微一笑道:「將軍同志,我是奉命前來服侍您沐浴的。您這身上總該好好的搓搓吧?難道您都是自己洗澡的?後背總是要找個人幫您搓洗吧?」
楊震擺了擺手,客氣但是卻堅定的拒絕道:「你出去吧,這裡用不到你。我不需要任何的服侍,如果有下一回,我會和你們的上級提出將你們撤換掉。你出去後,將我的警衛叫進來。」
那個女人在楊震箭一樣的目光之下,沒有堅持點頭退了出去。楊震待她退出去後,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這江北搞什麼名堂,怎麼總搞這些事情?」
等已經卸下身上裝備的小虎子走進來,楊震自然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你就這麼當警衛員的,就這麼讓一個陌生的女人隨便進出我的房間?你是幹什麼吃的?警衛員難道只是單單的保證首長的安全?其他的就什麼都不管?我要你幹什麼?」
這還是這麼長時間,楊震第一次和小虎子發火。他這一發火,倒是把小虎子弄的愣了,好大一會才道:「一號,我錯了。我不應該輕易的聽信那兩個女人的話,去幫她們搬什麼牛肉。」
看著有些垂頭喪氣的小虎子,楊震苦笑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你呀,怎麼就不長點腦子。你也不看看,那兩個女人的骨頭架子比你都大,搞不好比你都有力氣,還找你幫著搬牛肉?她們把你扛起來都沒有問題。」
「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柔柔弱弱的,很多女人殺人恐怕比你都要強得多。那兩個女人的右手食指處都有老繭,雖然不是很明顯,但至少還能看的出來。一看就是玩過槍的主,她們還用你去幫忙?」
「你今後只負責內部,外部警衛交給蘇聯同志去處理。你放心,江北現在比你還希望我活的長久一些。記住有種東西叫做糖衣炮彈,他雖然不能直接炸死一個人,但卻可以腐蝕、打垮一個人的精神意志。相對於戰場上能炸死人的炮彈,這種殺人於無形的炮彈的威力要大的多,也可怕的多。」
對於楊震的這些話,小虎子卻是似懂非懂。看著小虎子的樣子,楊震也就沒有說太多,只是道:「你幫我搓搓後背。等我洗完了,你換點水也好好的洗洗,別讓人家說咱們不講衛生。在國內是沒有辦法了,到了這裡就別浪費機會了。」
洗完澡,感覺精神好多了的楊震,幫著小虎子換上熱水後,換上了這裡給準備的新內衣,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感覺到自己精神了很多。
等小虎子洗完端著楊震換下來的衣服出去後,楊震拿起書正準備看的時候,科瓦廖夫卻不請自來的。見到科瓦廖夫,楊震放下手的書道:「怎麼?事情都談完了?要不你怎麼會有如此的閒情雅致跑到我這裡來?」
科瓦廖夫解開身上軍裝的幾個扣子,讓自己舒服一些後,自來熟的給自己倒上一杯白葡萄酒後道:「我這個人只做自己該做的事情,該上級決定的,我絕對不會去參合的。人還是得看清自己不是嗎?楊震同志。」
愜意的抿了一口酒後,科瓦廖夫才道:「楊震同志,現在我奉命全權的陪同您這段時間在江北的所有活動。我想和您談一下這段時間您在江北的行程,看看您有沒有特殊的要求。」
楊震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道:「我沒有什麼要求,你看著安排吧。只是你給我安排一下,明兒我要去看看在你們這邊學習的那些學員。還有你們轉交給我們的那些飛機和坦克,我必須要親眼看看。我可不想在做一回收破爛的。」
卡瓦寥夫聞言,知道楊震指的是什麼,有些尷尬的道:「楊震同志請你不要擔心,這次所有的物資都是直接由遠東軍區負責,不經手第二個人。上次的情況,我可以保證絕對不會再出現了。」
楊震卻是有些不信的道:「科瓦廖夫同志,你這話可不要說的太早。有些事情還要眼見為實的好。這種事情,你可千萬別大包大攬,到時候這耳光打在臉上,可就不好受了。」
說到這裡,楊震頓了頓,指了指門外語氣嚴肅的道:「科瓦廖夫,你們這是什麼意思?你們這裡是銷金窟,還是溫柔鄉?把我們的意志消磨乾淨了,你們就得個好了?這是什麼,是軟刀子殺人的糖衣炮彈。
「科瓦廖夫同志,我今兒在這裡鄭重的告訴你,要麼就老實的當她們的服務員。要麼換人,要是在有下次,老子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你們愛和誰談就和誰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