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肉疼的社會部長

  只是出乎那位社會部長意料的是,接過遞交過來的檔案,楊震打開仔細看了一遍之後,直接劃著名火柴一把火的全部燒掉。🐟🐯 69sh𝓊𝐗.c𝔬м ♠🐨那位社會部長看著楊震燒掉檔案想要伸手攔住,但略微猶豫後最終還是沒有伸出手來。

  楊震沒有說錯,這個寶貝他的確實在捨不得放人。但楊震坐在那裡就算不說話,他也不可能當著沒有看到一樣。他社會部的人員成了一號的家屬,要是還留在社會部工作,無論是從事反特工作,還是情報工作都有些不恰當。

  留在部裡面工作又有些浪費人才,放到外邊去萬一出了什麼事情,他也沒有辦法和楊震交待。所以他乾脆來一個眼不見心為淨,將楊震這位弟媳婦的檔案乾脆直接送了過來,也就算將她調出社會部。

  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楊震會居然將檔案一把火給燒掉。一號的這種做法無疑在向他表態,自己這個未來弟媳婦,與他們社會部從此脫離一切的關係。社會部從來就沒有過這個人,這個人也從來沒有在社會部工作過。

  看著這位一向沉穩的社會部長,極其罕見的一臉無奈外加肉疼的感覺,楊震笑了笑道:「我說老兄,你別這麼一副被搶了寶貝的表情好不好。就算她沒有遇到繼財,早晚也都要嫁人或是退出秘密戰線的。既然早退出、晚退出都要退出,她一個女孩子還是早點退出的好。」

  聽完楊震的這番話,接過楊震遞過來的兩支柯爾特M一九零三手槍,以及一把白朗寧一九零六型袖珍手槍後。那位社會部長苦笑道:「一號,您說的倒是簡單。可我選中並培養出來這麼一個人才,費了多少力氣您知道嗎?」

  「南滿地下黨在多次被日軍破壞之後,重建的時候一直困難重重,工作開展的很不順利。我自三八年開始,陸續從晉察冀再加上山東方面先後派出的大量幹部,幾年的辛苦下來最後只剩下寥寥幾個人,才勉強重新建立起來這條線。」

  「這個系統雖說還算是成功的,但所屬的人員真正能挑出來執行秘密任務的不多。還是地下工委的同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發掘出這麼一個學生黨員。我們在東北的組織發展,與重慶方面相比差的還是太多。」

  「在經過多次考驗後,地下工委的負責同志才下決心培養她。整個南滿的晉察冀社會部建立的情報體系,外加山東分局多次派人建立後,現在統一轉交給東北局社會部的情報體系,就選拔出這麼一個人才來。」

  提起被楊繼財截胡的,自己苦心培養出來的這個精英。這位社會部長滿臉肉疼的道:「僅僅為了培養的她射擊能力,原來南滿地下工委的同志,就想了很多的辦法。在關東軍嚴密警戒之下,想方設法的買了幾支手槍和一批子彈。

  「原來是打算讓她作為秘密地下交通員,利用自己醫生的身份來往東北與華北,護送往來地下工作最重要的電台密碼和秘密文件。或是利用自己南滿醫科大學高材生的身份,打入偽滿宮廷做御醫,搞到偽滿最高層的情報。」

  「卻沒有想到形勢變化的很快,你們發展的這麼快,短時間就解放了大半個東北。在接到中央社會部的指示後,我也是猶豫了很長時間,才將她從南滿調到北滿,保護二老並做二老兼職醫生的。」

  「原想著在東北全境解放,警衛工作可以放鬆一些後,將她調到社會部反特部門,專門對付軍統的殺手。可千算萬算,就沒有想到被您弟弟給截了胡。一號,我這可真的是虧大了,這可真叫做賠了夫人又折兵。」

  對於這位社會部長因為苦心培養出來的愛將被調走,心疼的嘴角直抽抽。楊震也只能苦笑道:「男女感情上的事情,誰又能說的准?我當初也萬萬沒有想到,這兩個人居然會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談起來戀愛,還瞞了我這麼長的時間。」

  「老兄,你們社會部的規矩我還是清楚的。不過現在既然人已經是我們家人了。我還請你高抬貴手。等到他們結婚之後,就不要在想辦法往回拽人了。讓他們夫妻兩個,平安的過完下半輩子。」

  「她的在你們社會部的檔案既然已經全部銷毀,我希望你們社會部就當從來沒有過這個人。既然已經同意放人了,那麼就放手的徹底一些,不要搞什麼拖泥帶水了。我沒有太多的想法,就是希望我家人寧靜的生活不被打攪。」

  楊震這番話讓那位社會部長愣了一下,良久才道:「一號,您是不是對我們社會部的工作有誤解?您要知道,我們的工作一直都在嚴格執行周副主席,當年在上海特科時期親自定下的情報工作規定的。」

  「國際上普遍採用的什麼美人計,金錢收買工作方法我們是不採納,我們有我們自己的工作方法。青萍這個女孩子原來的確是準備派上大用的,但我們可從來就沒有想過,利用美人計去開展工作。」

  對於這位社會部長的辯解,楊震擺了擺手道:「我不是對你們社會部的工作有什麼偏見,也知道你們工作的重要性。但我也知道你們的工作很危險,很多時候不僅要面對敵人的刺刀,還要面對自己同志的不理解,甚至是誤解。也許有可能犧牲在敵人的監獄,也有可能莫名其妙的犧牲在自己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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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想我的家人,在今後生活之中能夠平淡的渡過。繼財是一名軍人,他要在戰場上廝殺,需要一個穩定的後方和家庭。既然這位同志已經決定與繼財結婚,那麼我想還是退出社會部的工作為好。」

  「干你們這行的缺點和問題,以及常年行走在灰色地帶,將來可能要面臨的結果,你這個社會部長比我清楚。我不希望我的家人,因為長期從事這種工作,心中留下什麼陰影或是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來。尤其是她的身手,你比我要清楚的多。」

  「老大哥,聽我這個做弟弟一句勸,等到抗戰勝利了或是全國解放了,你最好也從這方面抽出身來。我們各個時期的形勢都那麼複雜,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解釋就能解釋清楚的。解釋不清楚,很容易被人抓到把柄。有些人打江山不行,但是整人卻是很有一套的。」

  楊震的這幾句話,當面的這位老資格保衛幹部聽進去了,也聽明白了。沉默良久後,他抬起眼看了看一臉誠懇看著自己的楊震,儘管有些猶豫但是還是堅持道:「一號,您說的這些我早就想過了,可這些工作總需要有人去乾的。」

  「秘密戰線上的工作涉及我們的生死存亡,更涉及到我們中央的安危。你們在前方打行軍作戰,情報能不能跟上很重要。最關鍵的是我們內部穩定與否,是關係到我們的事業能不能成功的關鍵。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無論在今後我們內部出現什麼問題,我相信我們的歷史都會宣判我們無罪的。」

  他的這番話讓楊震不由的肅然起敬,他沒有想到面前的這位保衛和情報系統的老資格專家,在對自己今後可能會遭遇到的命運,並非一點感覺也沒有的情況之下,還這麼全力以赴的努力工作。

  楊震微微猶豫了一下後才道:「我承認之前對你有些誤解。因為我雖然參軍晚,但也知道我們內部曾經血腥的肅反歷史。這些誤解我不是針對你個人,而是對你們這些保衛局出身的幹部都不是太感冒。」

  「我們這支隊伍來源太複雜,有原來東北的老抗聯,有的是國軍被俘士兵出身的幹部,有的是偽滿軍起義或是被俘、投誠的,就是原來的老抗聯內部也相當的複雜。這要是派來的是一個肅反專家,為了所謂的保持隊伍純潔性,胡亂殺一氣用不了一年部隊就得垮。」

  「當年關內部隊肅反,關外的抗聯反民生團運動,我們損失了多少好幹部?多少人沒有犧牲在戰場上,卻犧牲在自己人的屠刀下面。我不反對肅反,在那麼艱難的情況之下,肅清內部不穩定人員是必須的。我反對的是不經仔細調查,甚至單靠嚴刑拷打的證詞,就胡亂大開殺戒。」

  「老兄,我們部隊調過來的經歷過鄂豫皖時期的幹部,直到現在一提白雀園,內心還都處於驚恐狀態。老抗聯出身的幹部,一提起當年的滿洲省委進行的反民生團運動,也都是渾身發抖。」

  「肅清自己內部的敵人這個是必須的,可我們自己人殺自己人,殺的實在太多了。就是當年的熊大縝要不是你到的快,恐怕現在屍骨都早就寒了。當年陳泊調到東北工作,我就再三和他交待,絕對不能搞寧枉勿縱那一套。在辦案的時候,一定要細心再細心。」

  「關內調過來的每一個保衛幹部,說實在的我都提心弔膽的,生怕來的是一個肅反專家。儘管知道你是熊大縝的救命恩人,沒有你的刀下留人他也早被錯殺了,你給我們保住了一個最好的裝備部長。」

  「可不知道為什麼,這心裡總是感覺到彆扭。每一次見到你,背後總是感覺到涼颼颼的。但今天我才發現我之前的認識,是完完全全錯誤的。在這裡,我為以前的態度向你這個老大哥道歉。老哥,真的對不住了。」

  楊震的道歉,這位老資格的部長卻擺了擺手道:「一號您真的不用道歉,其實你的想法我也理解。我們這些人因為工作的關係,到哪兒都不受歡迎。沒有人願意在戰場上拎著腦袋拼命,回來還要受到自己人的懷疑。」

  「說實話,這個工作我自己也不願意干。因為我們需要面對的,很多都是我們自己的同志。但沒有辦法,我們的內部的安全總需要有人去保衛的。我們的高級機關,總是需要有人去捍衛的。」

  「我們苦心建立起來的根據地,也是需要清理的。很多堡壘都是被從內部攻破的,而我們的工作就是在我們內部,構築起一道同樣堅固的鋼鐵防線。既然上級任命我做這個工作,哪怕就是承擔再多的誤解,也只能自己去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