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讓陶淨非有些疑惑的是,雖說天津日軍主力已經大部被殲滅。可兼任天津守備司令,全權指揮天津日本陸海軍作戰的四十八師團長,土橋勇逸中將與他的師團部,卻是始終沒有被找到。不僅活不見人,死也不見屍。
負責天津作戰的日軍各級指揮官之中,負責整個河西作戰的一一零師團長和鷹知二中將,被擊斃在天津日租界原日本領事館的地下室內。負責天津河東作戰的五十九師團長,也被從意租界一處隱蔽室內俘虜。
但這個全權指揮天津防禦戰的土橋勇逸中將,連同他的指揮部,卻是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不僅本人生死不明,不知道去向。就連其帶領的四十八師團部所有人員,也消失的蹤影不見。
雖然在搜捕這個傢伙的時候,在天津城內的朝鮮銀行、正金銀行的地下室之內,繳獲了日軍從山東招遠金礦掠奪的萬餘兩黃金,以及一大筆外匯、大洋、古董、巨額的資金。但這些發現,卻無法彌補日軍天津最高指揮部,集體失蹤帶來的隱患。
陶淨非給各個攻擊部隊下了命令,在整個天津城區所有可能的地方,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將這個土橋勇逸中將,以及他的指揮部給挖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對於陶淨非來說,不找到日軍的指揮部,天津之戰就算是未能盡全功。
而在市區槍聲完全落下之後,配合晉察冀軍區接收天津的原天津地下工委的同志,也發動群眾配合抗聯清查。根據俘虜口供,陶淨非可以肯定這個土橋勇逸中將,還有他的指揮部,現在還在城區內。
死死盯著天津城區地圖良久,陶淨非給搜查部隊劃定了兩大範圍。一個是河東的從舊俄國租界十四經路以南,以及整個比利時租界地區。一個是河西的舊德國租界,以及英租界與德租界的交界處。
這兩個地區,都不是抗聯攻城部隊的重點進攻方向。即便穿插的時候路過,也是快速的通過。戰鬥結束之後多次拉網排查,這兩個地區也不是重點方向。既然在原有的搜索範圍之內,沒有發現這個狡猾的傢伙,那麼就將拉網的範圍向南拓展。
在給搜索部隊擴大搜查範圍之後,陶淨非又命令社會部的人員,對所有俘獲的日本僑民重新進行排查。所有三十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的男性,要一個個的重新審查。陶淨非就不信,這麼一個龐大的指揮部,就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這麼消失?
重新對日本僑民審查,果然獲得了意想不到的結果。從這些日本僑民之中,搜出已經脫去軍裝,換上了便裝想要矇混過關的陸海軍各一個少將,五個大佐外加十一個中佐。至於中下級軍官,則達到了幾十人。
只是從日本僑民中甄別出來的日本軍官,多是海軍和後勤、輜重、經理、衛生等部門的軍官,野戰部隊的軍官數量很少沒有。兩個日本陸海軍少將,一個是天津特設艦隊司令官。在艦隊遭遇到空襲開始,便將指揮部搬遷到了陸地上。
在天津攻防戰進入尾聲之後,帶著他的部下集體換上了便裝,混入了日本僑民之中。結果沒有想到躲過了初一,最終還是沒有躲過十五。在此次排查之中,還是被審查了出來。成為整個抗戰期間,抗聯唯一俘虜的日本海軍將官。
不僅這位老兄,成為整個抗戰期間,被抗聯俘虜的唯一日本海軍高級軍官。也許是一貫學習英國海軍的日本海軍,相對接觸西方社會比較多,所以日本海軍軍官身上,所謂的武士道精神遠不如日本陸軍濃厚。
此次對日本僑民甄別中,抓到的中佐以上軍官,日本海軍軍官倒是占據了一半還多。除了部分日本海軍駐天津機構之外,大部分都是日本海軍駐天津艦隊的軍官。至於另外一個是北支那碇泊場司令官,沒有一個日軍野戰部隊的指揮官。
不過在重新審查之中,雖說收穫頗豐。這一網下去,抓到了為數不少的大魚不說,還捎帶著撈到了不少的雜魚。但對於那個土橋勇逸中將,還有他的指揮部一眾軍官的蹤影,卻依舊沒有任何的發現。
而對原德租界與比租界拉網式的排查,也沒有發現這位中將的所在。儘管陶淨非將搜索的範圍,進而擴大到了整個英租界,以及周邊的所有華界,也沒有發現這位陸軍中將和他指揮部的身影。
雖然一直未能抓到這位就好像憑空消失一樣的日本陸軍中將,但陶淨非的所有精力,不能糾結在這一件事情上。在天津殘敵完全肅清之後,陶淨非按照楊震部署,除了留下一個師外加兩個團,擔任天津警備任務之外,將主力從天津調出。
分別調往大沽口以南,以及海沽、小站、北塘至塘沽縱深,並漢沽和蘆台方向,做好渤海灣北部地區的反登陸準備。同時接到一號的命令,他還要組織大沽造船廠的工人,對海河上被擊沉的日本海軍艦艇,進行打撈工作。戰後繁重的後續工作,讓他沒有太多的精力,放在這一件事情上。
但有些不死心的他,命令留守天津的部隊,繼續抓緊時間進行搜捕工作。命令配屬的技術部門,繼續對整個天津市區繼續實施無線電監控。他還是那句話,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陶淨非就不信,這個土橋勇逸中將,能夠插上翅膀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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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陶淨非對這個土橋勇逸中將的下落大惑不解的時候,帶著一個輕便的指揮部,沿著渤海灣勘察炮兵陣地的杜開山,卻是在這個時候來到了天津。倒不是杜開山借著這個機會,溜號想來看看天津。
而是在勘察完畢祁口以南的渤海灣沿線後,得知天津戰役已經落幕。整個冀東地區作戰,也已經大致完成。經過慎重考慮,在請示楊震之後,準備趁著渤海灣還沒有開化之前,向北在考察一下渤海灣北部地區。
當然來看看自己的這位老搭檔,也是杜開山此行的目的之一。兩個人在搭班子時候,一直都配合相當默契。兩個人搭檔的時間雖說不算長,但相互之間也養成了深厚的感情。借著這個機會來看看老戰友,也算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對於杜開山的請示,已經返回河間的楊震雖說也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批准了他的請求。有些事情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陶淨非雖說在戰場上,比杜開山稍微差了一些。但是論起某些方面的經驗,政工幹部出身的他,卻是要比杜開山成熟的多。
如果說杜開山對於自己和郭炳勛是敬畏,甚至是心存畏懼。但是與陶淨非兩個人,卻是用後世的話來說是那種,穿一條褲子都嫌肥的鐵哥們。這個時候讓杜開山去見見陶淨非,倒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至少陶淨非的話,杜開山還是聽的進去的。比起自己強壓式的談話方式,對他知根知底,能夠與他敞開心懷談話,相互之間可以掏心掏肺的陶淨非,與他談談或許會對杜開山能夠有一定的幫助。
得到楊震的批准,杜開山也就沒有什麼顧忌了。直接從最後一個考察目的地靜海,乘車連夜趕路,來到天津海光寺的陶淨非指揮部內。只不過一進門,他就看到一臉抑鬱外加疑惑不解的陶淨非。
聽完陶淨非的疑惑,杜開山沉思了好大一會道:「老夥計,你這個搜索的目標,選擇上就有些錯誤,甚至是有些過於想當然了。你在搜捕的時候,不能將搜索的範圍只放在租界區,眼界應該放的寬一些。」
「我來的路上看了一下,整個天津租界區無論是生活,還是各方面的條件,的確都要好於華界。整個英法租界內,到處都是小洋樓。但對於一個相當於軍一級的守備司令部來說,租界區的缺點也一樣的嚴重,那就是目標太過於明顯。」
「我來的時候看了一下天津的資料,發現整個天津市區之內,除了老天津縣城之外,其餘的絕大部分地區,都是由租界地帶發展起來的。除了最短的奧租界之外,其餘的所有租界都是天津城的最發達地區。也是整個天津城內除了部分工廠之外,所有最有價值的東西,基本上都在租界的範圍之內。。
「鐵路、河運碼頭,以及郵電、電力、自來水、有軌電車等系統,都是西方人先搞起來的。同時也許被連年內戰和貪婪的各方面勢力給搞怕了,租界裡面不僅有大量的外資銀行,就連中國人的銀行,也基本上都在租界的範圍之內。」
「也就是說整個天津城內,最有價值的軟目標,基本上都在租界區。這些目標整體來說,雖說軍事意義不大,但是政治和經濟的意義卻是菲比尋常。不完整的奪回這些東西,天津城對我們來說,非但不能起到任何的經濟和政治意義,反倒是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包袱。」
「換了是我的話,我也不會將我的指揮部放在租界區,這麼明顯的地帶。無論是條件最好的英法美租界,或是相對差一些意租界,還是他們最熟悉的日租界。哪怕就是早就已經歸還中國,成為中國管轄的德租界、俄租界或是比租界,我都不會選擇。」
「首先日租界有日軍細菌戰部隊,這首先就不適合作為一個高級指揮部。我們對這些細菌武器,一提起來毛骨悚然。可難道小鬼子他們就不怕?這鼠疫、霍亂或是傷寒一傳染起來,能認識他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
「我們害怕這些瘟疫,小鬼子也是人,他們也一樣的害怕。所以有這個細菌戰部隊在日租界,他們在天津的最高軍事指揮部,肯定就不會選擇在日租界。因為對於細菌戰的真正威力,作為研發者的小鬼子,更是比我們要清楚的多。」
「就連負責指揮整個河西戰場的一一零師團部的位置,也都設置在英租界裡面。說明即便作為研發者的他們,對這些玩意也一樣相當的畏懼。你想想小鬼子輕易會把一個戰區的最高指揮部,設置在距離研發最致命武器地點附近?所以至少日租界須磨街以北的地區,基本上不太可能成為選擇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