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前戰鬥中負了一些輕傷,胳膊上還吊著繃帶的李猛,對於劉光華的提議猶豫了一下後道:「老劉,你的建議是不錯。🌷🍧 ➅9s𝔥ᑌ𝐗.Ⓒ𝓸𝕄 🐊♨可現在日軍四面圍攻,這天津城區的結構又複雜,大大小小的胡同就跟迷宮一樣。我們又是孤軍作戰,至少從現在看,短時間之內主力還衝不上來。」
「若是在突圍和穿插挨的時候,付出的代價過大,那麼就有些得不償失了,會大幅度削弱我們眼下本就已經所剩不多的力量。老劉,我的建議還是在這裡繼續固守。從眼下周邊敵軍,不顧一切也要將我們消滅掉,明顯不是只因為擔心腹背受敵的態勢來看。」
「我們只要釘在這裡,就會給日租界正面突破的兄弟部隊,創造不錯的戰機。所以,我的建議還是就地固守,儘可能多的吸引周邊日軍的兵力。至於向敵軍縱深穿插的事情,我持保留意見。」
對於李猛的擔憂和想法,劉光華笑了笑道:「老李,這你就放心吧。日軍的反擊態勢雖猛,但主要集中在正面與南面日租界與法租界的交界處。在他們的西北接近華界方向,投入的兵力並不多。如果我集中兵力,向西北方向出擊,撕開他們的防線還是沒有太大問題的。」
「而且別看他們現在反擊的勢頭很猛,但是他們的正面還要承受我們兄弟部隊的壓力。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現在兩面,不應該說三面作戰的日租界日軍,恐怕現在的縱深兵力相當的空虛,只要我們捅他一傢伙,就算再不情願他們也得抽兵回援。」
「不管因為什麼原因,讓他們視我們為眼中釘,必須拔出而快之。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在日租界正面戰場承受的壓力,要遠遠的大於我們這裡。只要我插進他們的縱深,他們就只能從這裡抽兵回援。」
「只要我能將周邊的日軍大部分引開,日軍在你這裡估計就會調整戰術,不會在採取重兵圍攻的辦法,改為以圍困為主,這樣你的壓力基本上就會消失。你和這些重傷員,也就安全了。」
「至於天津地形複雜,老李,你別忘了我就是天津本地人。在被鬼子抓到東北當勞工之前,我就在這天津海河碼頭上當裝卸工人。尤其是現在我們所在的日租界,我更是熟悉的很。我在去碼頭當裝卸工人之前,就在這裡拉黃包車。」
「就連那位眼下的偽滿康德皇帝,在天津居住的地方我也曾跑過。這位皇帝,我唯一見過他一面,就是在天津日租界拉黃包車的時候,在大和公園見的面。這裡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每一條胡同和街道,都是熟悉無比。我帶著部隊出擊,你就放心吧,絕對不會迷路的。」
「就算鬼子是條強龍,他也壓不住我這條地頭蛇。我倒要看看,小鬼子在這日租界裡面究竟藏了什麼秘密,讓他們將我們這支小部隊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甚至比正面我們的一個多團還要重視的多。」
說到這裡,劉光華點上一支煙,深深的吸了一口之後,交給了對面的李猛道:「老李,其實從我們渡河之後,從周圍日軍不尋常的動作來看,我就發現這裡面肯定有文章。我們不過是一個建制步兵營,而且重武器基本上沒有攜帶過來,可以說是輕裝步兵營。」
「以日軍在日租界的兵力數量,以及我們兄弟部隊在正面發起攻擊所帶來的壓力來看,他們在正面的壓力,要遠遠大於我們給他們帶來的壓力。這個季節的海河,我還是知道的。除了通過渡橋之外,在冰層被炸開後,基本上沒有辦法渡河。」
「自從我們搶占的日本橋,被日軍艦炮所毀之後,我們與主力部隊就失去了聯絡。對於日軍來說,我們一個營的威脅,遠不如正面兄弟部隊大。可從我們渡河一開始,我們周邊就幾乎集中了至少日軍四個步兵中隊以上的兵力。」
「而且隨著戰事的變化和傷亡,日軍還在不斷在我們正面和南邊的增添兵力。我仔細觀察過這四個小時之內,日軍增加的兵力至少在兩個中隊左右。也就是說我們一個營的周圍,居然集中了日軍兩個步兵大隊的兵力。」
「其海河上的艦艇被上級解決之前,幾乎有一半的艦炮都落在我們的頭上。落在我們頭上的地面炮火的數量更多,最遠的甚至在城區的東北角,而且大部分都是大口徑的炮彈。我們不過一個輕裝步兵營的兵力,卻要享受這麼高級的待遇,這種情況就有些反常了。」
「在其正面和南面戰線壓力極大的情況之下,投入這麼多的兵力和火力對付我們,難道是僅僅為了避免腹背受敵?這有些說不過去。所以,我才想著利用我熟悉地形的優勢,帶著部隊向他們縱深掏上一把。看看這個日租界裡面,究竟隱藏了這幫小鬼子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最關鍵的是,我想賭上他一把。咱們要是都憋在這裡,只能被周圍占據絕對兵力優勢的鬼子,硬生生的一點點給耗光。咱們犧牲無所謂,但咱們犧牲後,剩下的這些重傷員怎麼辦?還不得讓鬼子全部用刺刀挑了?」
「所以,我想利用鬼子急於消滅我們的心思。帶著部隊從日軍包圍相對薄弱一些的西北角突出去。利用我熟悉這一帶地形的優勢,將周圍日軍主力都給吸引過去,牽著他們的鼻子在日租界裡面轉圈。減輕你留守在這裡的壓力,保證這些重傷員都能活下來,並給正面突擊的友鄰部隊創造戰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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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光華說這番話的時候,李猛一言未發只是靜靜的吸菸。等將這支煙吸完之後,又用僅剩的一隻手從劉光華的軍裝兜子裡面,將他的香菸掏出來又點上一支。而在李猛吸菸的時候,劉光華也沒有催促他。
作為軍事幹部,但自身文化底子很薄的劉光華,對普遍文化水平比較高政工幹部,一直都是很尊重的。在連隊的時候,與兩任指導員搭檔的都很好。儘管這件事情上,他作為軍事主官,按照抗聯的條例和條令,他完全可以自己做主。但是他還是決定和教導員,商議一下之後在做決定。
李猛沒有立即回答他,而劉光華也沒有催促,兩個人就這麼靜靜的坐在這裡。而對面的日軍,也許在調整部署,也許是攻累了,也許是海河上的日本艦隊覆滅,將他們給嚇到了。這段時間之內,居然也沒有發起任何的攻擊。在這個局部戰場上,出現了難得的短暫寧靜。
其實無論是劉光華還是李猛,現在的腦子裡面都在飛速的運轉。尤其是李猛,雖說之前嘴上不同意。但也發現日軍如此猛烈的反撲的背後,肯定有不尋常意義的他,還是從心裏面贊同劉光華的想法。
最關鍵的是,李猛從之前日軍快速而迅猛的反撲上,得出一個在他判斷很可能會出現的情況。那就是日軍動作這麼大,最有可能的就是日軍天津守軍的最高指揮部,也許就在自己周邊不遠處。
有了這個猜測,李猛以其政工幹部的敏感性,敏銳的察覺出來,如果能夠敲掉日軍在天津守軍的最高指揮部,會給整個天津戰局帶來什麼樣的變化。如果能夠給兄弟部隊,徹底的收復天津創造便利,那麼自己和所有的人都犧牲在這裡,又算得上什麼?
想到這裡,李猛將手頭上剩下的菸頭狠狠的擠在地面上:「老劉,既然你已經下定決心了,就按照你的想法執行。不過在兵力分配上,不能按照你說的辦。你給我留下一個班,一挺通用機槍就行,其餘的部隊和裝備你全部都帶走。」
說罷,李猛用僅剩的一隻手,吃力的打開自己的手槍備用彈匣包,將裡面的三個備用彈匣全部掏出來,一把塞到了劉光華的手中。雖說沒有再說什麼,但是用行動已經表示了對劉光華的支持。
接過李猛遞過來的手槍彈匣,劉光華卻是搖了搖頭,又丟給他身後的通訊員:「老李,我帶三個排足夠了。這一帶除了洋行就是銀行,在不就是花園別墅區。比咱們中國人的地界,這建築物密度要小的多,街道也寬的多。」
「就算是日本平民聚居區,這房子的數量也不像咱們中國人聚居區那樣,幾乎都門對門了。兵帶多了,反倒是行動不便。而且你這裡有這麼多的傷員,我走後日軍究竟會怎麼做,我們現在還不清楚,只是一個大致的猜測,只留下一個班肯定不行。」
「這樣,兵力分配還是按照我說的辦。我再給你留下那些繳獲的日本機槍和高射炮,以及所有的彈藥。通用機槍我帶走,兩挺大口徑機槍你我各自一挺。老李,這事就這麼定下了。天馬上就要黑了,我們沒有太多的爭吵時間。」
說完這些,劉光華立即開始調整兵力分配。放棄了除了大倉洋行以外所有的陣地,將所有兵力全部撤入大倉洋行。並壓縮編制將原有的三個步兵連九個步兵排,連同三個連屬火力排,一共十二個排縮編成四個加強排。
並將原有的連屬火器全部下到排一級,連長、指導員下排當排長,排長下班當班長。同時劉光華憑著自己的記憶,將自己選擇攻擊路線周邊情況,畫了一張大致的地圖。給每個排長,都下發了一份。
叮囑幾個排長,一旦部隊在戰鬥之中被周邊圍上來的日軍給衝散,就各自為戰向東南方向的日本領事館方向突擊。全軍的匯合點,就在日本領事館。這個部署,要交待給每一個步兵班。
完成調整部署之後,劉光華又對手頭的武器進行了一下重新分配。給李猛留下了一個外加一半六零迫擊炮的加強排,兩部火焰噴射器也全部留下。繳獲的日軍所有機槍和全部的彈藥,在大倉洋行內繳獲的,近百箱日軍制式手榴彈,也全部留給了李猛。
考慮到戰鬥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主力什麼時候才能衝過來。劉光華將所有出擊部隊,幹部和戰士身上的乾糧,也全部留給了傷員和留守部隊。利用日軍下一輪衝鋒之前短暫的平靜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才帶著帶著部隊向大倉洋行的西面集結,做好了出擊的最後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