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炳勛拿起紅藍鉛筆,在地圖上標出日軍十五師團所在的位置,並在遼縣向北和向西的幾條公路位置上,重重的用紅色特別標示上之後,點了點遼縣的位置繼續道:「的確現在的十五師團,正在對我太行、太岳根據地進行掃蕩。✌♖ 6❾𝕊нⓤχ.ⓒ𝓞𝓜 ✌🐟但是其所在的位置,卻是相當的巧妙。」
「而現在汪偽第二方面軍主力,現在已經抵達豫北,正以輝縣和安陽為基地,在採取步步為營的戰術,穩步從東南方向我太行縱深推進。再加上目前已經展開行動,從翼城、沁水向東北方向推進的兩個偽軍師,以及部分配合的華北偽治安軍。」
「整個偽軍系統,投入到太行區的兵力,足足有五萬餘人。這個數量,幾乎占據了整個華北正規偽軍與地方偽軍相加,全部的三分之一還略多一些。絕大部分,都是去年與今年投敵的原雜牌軍。」
「而隨著其他正在陸續調來的其他偽軍,也就是說日軍投入到山西戰場的偽軍,兵力數量還在不斷的增加。日軍不惜對整個中國敵占區境內的偽軍如此大動干戈,打亂了原有的駐防地點與建制,並開出了高價,難道就是為了養一群跑腿的?」
「從太行區轉來的戰報上來看,這些前國民政府的雜牌軍,為了取得一塊地盤,在作戰之中明顯很是賣力。而且這些偽軍大多出身老西北軍,戰鬥力也並不是很弱,甚至一部是相當的強悍。」
「尤其這個六十九軍投敵部隊,雖說是七七事變爆發之後,以地方保安隊與河北民軍組建。但是那些地方保安隊,前身可都是西北軍在中原大戰之後保留下來一部組建的。基本上繼承了西北軍能吃苦,作戰彪悍,敢打白刃戰的風格。」
「如果岡村寧次用這些前雜牌部隊最渴望的地盤作為誘餌,我不能不說他正是對症下藥。這些飽受排擠,甚至長時間糧彈奇缺,甚至淪落到衣食無著原來的雜牌部隊,對一塊地盤的渴望強烈。」
「我不知道岡村寧次會不會在戰後真的兌現他的承諾,但是現在看這些偽軍到是頗有當年偽滿軍的風範。可以說岡村寧次以華制華,拉攏中國人打中國人的這一手,做的比他的上級和前任都成功。他的這些承諾,正對那些偽軍將領的胃口。」
「而有了這麼多戰鬥力不弱的偽軍配合,日軍可謂是真正實現了節省兵力的初衷。這些偽軍為了搶地盤這麼的賣力,這也正是岡村寧次向他們許下諾言的初衷。如果說用這些偽軍打國民政府,恐怕岡村寧次自己都不會信任這些人。」
「這些偽軍的高層都是蛇鼠兩端,牆頭草一類的人物。他們自己不會做事做的那麼絕,一點後路都不留。對重慶方面他們是不會下死手的,畢竟人家是正統,掌握著國家的法律和政權。萬一哪天日本人失敗了,也好留一條後路,」
「但是用來打我們,我想日本人絕對放心的。用目前已經調往,或是即將調往晉東南的偽軍對付我太行區,至少在表面上看兵力已經足夠的前提之下。一號您不覺得日軍還拿出一個十五師團,作為督戰此舉不是有些多次一舉?」
「日本人對偽軍即用,但又不信任,派出一部督戰或是監視很正常。但是一句話,在偽軍兵力已經足夠,而且這些偽軍在其地盤的引誘之下很賣命的情況之下,拿出這麼多的兵力監視那就不正常了。」
郭炳勛話音落下,楊震立即反應過來道:「老郭,你是在擔心日軍眼下對太行和太岳區掃蕩,日偽軍齊頭並進的態勢,是一個虛張聲勢。岡村寧次將這個十五師團,放在遼縣一線真實的意圖是假虞滅虢?以掃蕩太行區為掩護,將我們的目光從這個十五師團身上移開。」
「實際上卻利用對太行區大掃蕩為掩護,掩護其下一步的行動?其真實的目的,不是我太行軍區,而是利用這個為掩護,實際上這個十五師團最終的目標,不是晉西北,就是晉北戰場?」
楊震的話音落下,郭炳勛點了點頭道:「不是擔心,而是相當的擔心。日軍此次對我太行、太岳兩區的掃蕩兵力,投入的有些過多。表面上看是一鼓作氣想要徹底的解決晉東南,我這兩大根據地,使得晉北作戰後顧無憂。」
「但如果在加上日軍緊急組建,卻因為戰局變化,以及南京派遣軍插手,而未來得及出現在晉北戰場。現在正停留在臨汾、洪洞、趙城一線的中島支隊,這日軍的兵力明顯過多。如果此次掃蕩,需要日軍投入這麼多的兵力,那麼當初也沒有必要如此的大動干戈了。」
「此次我接到關內部隊傳來的偽軍大規模調防,日軍將去年年底,今年年初在山東戰場投敵的偽軍,從山東調防到山西。將江蘇的偽軍,北調山東接防心裏面就一直在疑惑,日軍如此大動干戈究竟為什麼?」
「眼下在河北、山西境內,日軍手中的偽軍實際數量並不少。除了原有的偽治安軍裝備精良的幾萬人馬之外,從熱河、奉天退到河北的還有四個旅,萬餘人的偽滿軍,為什麼還要從山東調集這麼多投敵的前國軍?河北境內的偽軍,足夠應對山西戰場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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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這個岡村寧次這麼弄,是完全吃透了我們國內的政治形勢。利用投敵的前國軍來打關內兄弟部隊,然後集中自己的兵力集中應對晉北戰局。對於日軍來說,偽滿軍在精神上已經被我軍打垮,已經無法擔當大任。而且偽滿軍在日軍眼中,已經相當的不可靠。」
「與其這樣,還不如將偽滿軍南調,抽調那些為了地盤什麼都敢幹的前國軍,來對付我太行根據地。日軍的這一點心思,並不難看透。但岡村寧次在調集了這麼多戰鬥力不弱的偽軍,還調這麼多的日軍參加,就明顯很不正常。」
「再加上這個十五師團在進入晉東南地區之後的駐地來看,表面上看似封鎖我太行區的北面,切斷太行與晉察冀之間的聯繫。但其所在的駐地,如果北面的戰事一旦需要,他隨時可以快速的集中北上。」
「從陳翰章的整個部署來看,他對目前在太原還暫無行動的三十二師團,已經做了應對的準備。但是其兵力已經使用到了極致,如果再出現新的敵情,他恐怕就要被動了。但我現在最擔心不是他那裡,而是晉綏軍區對左間支隊的圍殲作戰。」
「一旦這個十五師團,利用日軍去年掃蕩之中修建的公路網,在晉綏武裝對左間支隊主力圍殲的時候,從背後強行穿插,直插晉西北。同時三十二師團,從太原出動直插左雲、右玉一線。那麼陳翰章以及晉綏軍區,恐怕都會措不及防。」
「晉綏軍區將主力都放在左間支隊那裡,現在看來雖說有些破釜沉舟的壯舉,但是也變相的削弱了晉綏軍區自身應變的能力。整個晉綏軍區這麼一弄,除了一個相當於一個簡編旅的決死縱隊之外,幾乎已經無應變部隊。」
「尤其這個部隊向南還要防止二戰區渾水摸魚,其自身壓力很大的情況之下。一旦出現新的敵情,自身恐怕無太多的應變能力。岡村寧次這一手,玩的的確相當漂亮,將我們與關內兄弟部隊在戰略上的配合,基本上全部破壞掉。」
「用偽軍牽制住我太行軍區,以一個支隊的兵力,將晉綏軍區主力全部吸引了過去。再集中兵力反擊我晉北不說,手中還暗藏了一手。其整個戰略部署,可謂是一環套一環。將我們國內的微妙政治形勢,可謂是用的漓淋盡致。」
「他很清楚,以現在我們國內的政治形勢來看。他集中兵力進攻我們,在山西周邊重慶方面的一戰區、二戰區、八戰區,根本就不會給予我們任何的策應。所以他敢於放手大膽的抽調部隊,集中兵力應對我們。」
「一戰區那裡,他只留了兩個聯隊。與八戰區對峙的運城,他也只保留了一個半聯隊。甚至對二戰區那裡,他直接唱了一出空城計。這麼大膽的行動,不是建立在對國內的政治態勢的詳細分析,是根本就不可能敢這麼做的。」
「要知道,以其現在留守在晉南的兵力以及整個山西戰場上的態勢來看。一旦黃河對面的一戰區和八戰區,實施對晉南的反擊。他根本就無力應對。他這麼做無疑,要冒很大風險的。但這個傢伙卻偏偏搞出這麼一出來,明顯是很有把握。」
「同時通過一系列的手段,讓現在我們在同在山西戰場上的各個部隊,只能陷入各自為戰的境地。實際上原有的相互策應態勢,已經被他們這幾手,全部都撕扯開。雖說是我們的對手,但是我們也不得不承認,他這幾手的確漂亮。」
「其狡猾程度堪稱我們自重新組建以來,遭遇的最強悍的對手。尤其是對我們國內政治環境整體的一個分析和判斷,可謂是有相當的準確。到底是中國通出身,這嗅覺可謂是相當的靈敏。」
「而這個十五師團補充的速度,也遠遠的超過了我們的預計。原本以為其在正太路上遭遇到我軍空襲,再加上在大同戰場上損失的幾個大隊,基本上已經被打成了一幅空架子。其現在兵力損耗留下的缺口,補充完畢至少得兩個月。」
「但沒有想到這個岡村寧次,會下這麼大的決心。短短的七天之內,便將其大致的補充完畢。雖說重武器上還有一定的短缺,但是所轄兵力加上配屬的部隊,可以說基本上元氣盡復,已經具備了再次參加大規模會戰的你能力。」
「一號,我認為無論這個十五師團的最終目標是那裡。我們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至少給陳翰章在補充一個師的兵力。保證其手中有一定的預備隊,以及保證他的手中有一定應變手段。否則我們能看出他的這個部署上的弱點,岡村寧次也一樣能看的出來。」
「到時候手中已經連預備隊都拿出去的陳翰章那裡,一旦這個十五師團真的出現在戰場上,無論是晉東北,還是晉西北,或是直撲晉北,他將再無兵可調。單靠空中力量,整個山西戰場那麼大的區域,很難完全彌補地面上兵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