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談完了戰局的發展以及變化之後,楊震看著杜開山接受任務之後,堅毅的臉龐,儘管有些猶豫,但是還是開口道:「總部這次調你去西線接替劉長順,是經過慎重考慮的。你到那裡之後,一定要和陳翰章配合好。」
「你和老陳的能力我不擔心,你不是劉長順,在指揮上有自己的一套。你的作戰思路與陳翰章,也有相當的共同點。讓你去接替劉長順,也就是考慮到這些原因。但是有些事情。我不能不提前說一下。」
「這些話我用不到和陳翰章說,他的黨性和原則比你強的多。至少很多的時候,他明白自己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這也是我當初這個西線迂迴的人選之中,我曾經在你們兩個人之中猶豫了良久,最終選擇了陳翰章的主要原因。」
「不單單因為他本身就是裝甲兵司令員,這種作戰對他來說是熟能生巧之外。而且他政治上比你成熟的多,讓他去可以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劉長順更不用說,他本身是關內部隊出身的,對那些他的老首長,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這也是為何當初在決定接替陳翰章人選的時候,我幾經猶豫選了他而沒有選你的主要原因之一。當初我過多的考慮到政治上的因素,最終還是沒有選擇你。現在卻沒有想到,這副擔子最後還是落到了你身上。趁著這個機會,有些事情我要和你多談談。」
「眼下中央幾乎調動除了新四軍和山東部隊之外,華北境內所有的部隊參戰。總司令更是親自趕到晉西北協調作戰,副總指揮也從山東返回,就坐鎮在太行軍區指揮。整個關內部隊,現在可謂是名將雲集。」
「你小子在與兄弟部隊相處的時候,你的尾巴給我收斂一些。別他媽的動不動就趾高氣揚,老子天下第一的做派。與兄弟部隊相處,眼睛不能只往上翻。別忘了,我們當初還不如人家呢。」
「你知道不知道,晉綏軍區的那位老總,人家當軍長的時候,我和你都還在撒尿和泥玩呢。我的那位老首長威震全川的時候,你小子還穿著開襠褲呢。對於這些老前輩,別說你了,就是我見到都得規規矩矩的敬禮,叫一聲老首長。」
「老杜,聽我一句話,現在職務上我的確是你的上級。在私下咱們是生死戰友,更是患難與共,一個鍋裡面攪馬勺,一個窩棚裡面睡覺,到了戰場上我楊震可以放心的把後背交給你的兄弟。」
「老郭、你、還有劉長順,在公事上我可能霸道一些,但是私下我心裏面其實一直都把你們當成自己的兄長、老大哥。別忘了,我們都是一個集中營內一起經歷過生死的兄弟。現在你算算,我們那批人還剩下幾個?十不存一了。」
「有傲氣不怕,關起門來咱們怎麼說都可以。但是不要在兄弟部隊面前顯擺,更不要在那些資歷遠遠超過我們,經歷也超過我們,其實能力也不在我們之下的老領導面前顯擺。人和人的機遇是不同的,將軍決勝不單單是在戰場。」
「戰爭時期,你這種人是無價之寶。但是戰爭不可能打一輩子,誰能容忍了你的這個性格?不要因為自己的某些原因,為自己在自己人之中樹立敵人。這天下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就都不是一片淨土。」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鬥爭。為了自己的未來,為了家人的未來。今兒聽我這個做弟弟的一句勸,脾氣和性格都收斂一些,至少不要那麼的張揚。政治上的事情,你不要去參與,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我不希望我的部下,是一群玻璃球子,滑不溜丟的讓人抓不住。我更不希望,我的部下都是那種八面玲瓏的人。心思放在別的地方太多,會影響到自己指揮能力提高的。但作為軍內的一名高級幹部,有些東西你必須要明白。」
今天的機會難得,楊震與杜開山說了很多的心裡話。沒有辦法,為了防微杜漸他只能在這個時候給杜開山打一些預防針。此次會戰西線是整個抗聯之中,與關內部隊接觸和配合最多的一個方向,再加上杜開山本人身上的某些缺點,有些事情他認為還是先說為好。
今年春節,抗聯政治部組織了一次抗聯部隊與挺進軍的聯合歡慶大會。正好杜開山當時帶著三個步兵師在蘿北綜合訓練基地,進行戰術綜合演練。挺進軍的兩個旅,也在那裡進行訓練。
考慮到那裡的部隊,數量當時是最多的,也正好兩軍在那裡都有部隊。所以政治部就將這個聯歡會的地址,選在了蘿北綜合訓練基地。抗聯師以上幹部,挺進軍旅以上幹部全部都參加了此次聯歡會。抗聯政治部文工團和挺進軍政治部文工團,都參加了此次匯演。
這個傢伙剛一開場,就給挺進軍的部隊來了一個下馬威。他的部隊一聲令下,猶如一個人一樣,整齊劃一的同時端坐在地上的馬夾上。整個做動作的時候,沒有一聲的雜音。就算當時的天氣相當冷,全軍上下連同他這個司令員在內都紋絲不動,一副標準的坐姿到完全看完演出。
而那邊的挺進軍,就略微差了一些。坐下的時候,沒有他的部隊那麼的標準化一。坐下之後,因為天氣寒冷的原因,坐姿上也沒有他的部隊那麼整齊。沒辦法,挺進軍的大部分幹部和戰士都是關內人,甚至為數不少的南方人,大部分人還是第一次經歷這麼冷的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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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邊又坐這麼長的時間。別說那些關內的人,即便是熱河入伍的新兵,也適應不了北滿的極寒氣候。今年的春節,又正是一年最冷的數九時候。大家的冬裝雖說都一樣,但對氣候的適應能力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不過氣候是一方面,關內部隊在軍姿和軍容上,因為還沒有一個統一的條例、條令。再加上部隊又長期分散活動,沒有統一的標準。根據各自部隊的不同,軍姿和軍容自身也不盡相同。與有著正規條例、條令要求的抗聯,的確也是有一定差距。
後來解放軍的條例和條令,都是建國後統一制定的。而眼下,連軍裝都五顏六色的這支軍隊,除了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之外,還沒有統一的條令、條例。就連軍禮,也因為各自部隊的來源不同,也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
儘管在抵達東北之後,挺進軍直接套用抗聯的條例和條令下發部隊。但在還要進行戰術等訓練的同時,部隊也實在沒有太多的時間來執行。但這件事情,卻成了杜開山嘲笑關內部隊訓練不行的一個理由。搞的挺進軍政委,當時臉色就很不好。
只不過老帥有涵養,沒有和他太過於計較。而且這個傢伙帶隊協助挺進軍訓練的時候,也與挺進軍的幾個縱隊司令員、政委,搞的都不是很團結。最後楊震無奈的只能用陶淨非,將他撤換下來。
在他即將去西線接替劉長順之前,楊震不得不單獨與他談談。以免這個嚴重缺乏政治敏感性的傢伙,再惹出什麼簍子來。他今後的路還長著,別在這上面吃虧。在抗聯的時候,自己可以護著他,但自己又能護著他一輩子?
尤其是此次作戰,關內部隊可謂是將星薈萃。看著中央拿出的參戰部隊名單,這裡面不算挺進軍部隊,僅僅未來的元帥就三名,大將四名,上將和中將幾十位,至於少將的數量就更多了。
這個時候擔任軍分區以上職務,甚至是主力團團長職務的,幾年之後基本上都是少將。很多軍分區一級的,甚至是中將或是上將。如果與關內部隊搞不好團結,會給未來的杜開山樹立太多的是非。軍隊裡面,也不是一片淨土。
楊震說這番話的時候,杜開山雖然一直很沉默,但是他明顯是聽進去了。楊震的話音落下,杜開山撓了撓頭道:「一號,您放心,我一定與關內部隊搞好團結。實在不行與關內部隊聯絡,我讓歐陽政委出面。」
杜開山的表態,楊震略微點了點頭,隨即又道:「此次作戰,所有的繳獲除了糧食可以補充消耗之外,其餘的全部留給關內部隊。尤其是武器裝備,一槍一彈都不許留。移交的時候,你要親自出面。記住你剛剛的承諾,把你的尾巴給我收回去。軍人的承諾,一口唾沫一個釘。」
聽著楊震的這番話,知道一號是為自己好的杜開山點了點頭。但杜開山雖說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但楊震卻並不是很放心。現在的杜開山哪兒都好,這仗越打越漂亮,就是政治上還有一些幼稚。好在這次和他搭班子的是歐陽吉善,老資格的政工幹部,能約束他一些。
戰局緊張,楊震第二天清晨當能見度適合的時候,便帶著杜開山上了飛機。要不是航空兵在庫爾察罕泊修建的野戰機場夜航能力差,飛機上裝的又是西線未來的指揮員,昨夜楊震就一腳將杜開山踢到鑲白旗戰場了。
陳翰章那裡耽誤一分鐘,都要多一分危險。尤其是大同一線,穆長秋那裡急需援軍增援。從穆長秋迂迴到大同一線,正與十五師團部分兵力遭遇的情況來看,日軍的增援速度並不慢。要知道在兩天前,這個十五師團還在平津一線。
如今抗聯對正太鐵路沿線空襲力度這麼大,這個十五師團還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趕到大同,日軍增援的力度可謂是相當大。現在山西境內可不單單是一個十五師團,除了六十九師團,第一軍可還有兩個步兵師團。
華北方面軍直屬的四十一師團,眼下也就在山西境內。陳翰章在綏南實施迂迴穿插,直插大同可謂是捅了整個華北日軍的馬蜂窩。即便華北方面軍不調集援軍,山西的第一軍也絕對不會善擺甘休。
陳翰章那裡多耽誤一天,整個孤懸在外的晉北、綏南戰場就多一分的危險。劉長順的遲疑不決,打亂了整個部署和作戰計劃。但越是在這個關鍵的時刻,除了杜開山手中已經無人可換的楊震,就是不放心被自己寄予厚望的杜開山,在途中再出什麼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