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二天一夜無眠的楊震起床時候,看著親親熱熱同時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兩個女人。在嚇了一跳的同時,也不禁有些摸不到頭腦。這兩個人什麼時候搞到一起去了?難道昨晚上自己與李慧蘭的事情,被袁芷若給撞破了?
想起昨晚上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儘管從袁芷若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的異樣,但楊震心中卻是越發證實了這種可能。只是自己偷吃卻不想被未婚妻逮個正著,內心感覺到很是羞愧的楊震。想要從兩個人的臉上找到答案的時候,卻發現兩個人卻是表現的異常平靜。
除了偶爾看向楊震之外,就是在一起不斷的說著悄悄話的兩個女人,冷靜的讓楊震總感覺後背涼颼颼的。而三個人之間的這種尷尬氣氛,直到一同吃完早飯,急著去通信部開會的李慧蘭離開後才被打破。
等李慧蘭離開之後,楊震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被袁芷若的小手一把捂住了嘴。搖搖頭看著楊震,袁芷若輕聲道:「你想說什麼我知道。儘管沒有人願意自己的感情和丈夫,被人分去一半。但我知道讓你徹底的放棄李姐,你會很痛苦的。」
「其實我知道在你和李姐之中,我才是那個後來者。我不是讓你離開李姐,你說過她是你一生的責任,而我只要你心中有我就知足了。我只希望你以後千萬不要傷害我們兩個中的任何一個人,傷害這兩個都愛你愛到刻骨銘心的女人。」
袁芷若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話里的意思,楊震卻是聽明白了。疼惜的一把將面前的佳人緊緊的抱在懷中,除了對不起,在內心之中暗罵自己荒唐之外,他不知道此刻自己應該說什麼,還能再說些什麼。他能想像的出袁芷若在下這個決心的時候,心中的那份痛苦。
儘管不知道兩個人昨晚究竟談了些什麼,但是楊震卻是清楚的知道,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將丈夫與別人共享,是一個什麼樣的感覺。而且明知道自己丈夫在外面還有一個第三者,卻還不能離婚,不能泄露出去一絲一毫。甚至作為他的妻子,連鬧一次資格都沒有。
做出這樣的決定,對於袁芷若這樣一個堅強、獨立的女人來說,內心的痛苦可想而知。可為了自己,袁芷若最終還是做出了這個荒唐的決定。此刻楊震心中很不是滋味,感覺到自己虧欠面前這個女人的實在太多了。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的一直抱在一起。直到這份兩個人之間難得的寧靜,被楊震辦公桌上的電話聲給打破。輕輕的吻了吻袁芷若,放開懷中依依不捨的佳人,楊震走到辦公桌前拿起了電話。
這個電話是陳泊從太陽島打過來的,電話之中陳泊告訴楊震,霍普金斯與韋維爾上將兩個人,希望能馬上與他會面,商談美英對抗聯軍事援助一事。同時韋維爾上將希望楊震能夠抽出時間來,與楊震商議一下英國方面在某些問題上特殊請求。
放下手中的電話,楊震卻是並沒有立即出發,而是走到窗子前看著窗外的落葉。在與這兩個人見面之前,楊震需要徹底的冷靜一下,並好好的理順一下思路。眼下已經到了刺刀見紅的時候了,這一場沒有硝煙的戰鬥該怎麼打,他得好好的琢磨一下。
知道他這段時間之內工作重點什麼,雖然不知道這次電話是誰來的,說了一些什麼。但是之前一直以翻譯的身份參與到此次談判,也能猜出大致原因的袁芷若沒有再打攪他,一直就站在他身邊靜靜的陪著他。直到李延平過來催促,楊震才不緊不慢的與袁芷若動身。
上了車看著沉默不語的楊震,知道他心中想著什麼的李延平,卻是笑了笑道:「老楊,無論在任何時候,面對任何事情都是胸有成竹的你,今天可是有些反常啊。這可不是正常的你,也不是我認識的那個雖然年輕,但是卻有著一股敢把皇帝拉下馬來氣勢的楊震?」
「老楊,無論什麼時候我們都要保持一個平和的心態。當年我們什麼都沒有的時候,不是一樣靠著自己的雙手打開了一片天地嗎?現在怎麼環境好了,條件也好了,你反倒是患得患失起來了?一次的失敗不要緊,只要根據地還在,部隊還在,我們還可以重新來過的。」
對於李延平的這種勸解和鼓勵,沉默良久楊震才苦笑一下道:「政委,這次和以往不一樣。以前我做的那些事情,之前心中多少有些把握。但是這次,我卻是一點的把握也沒有。裝備是肯定的,只不過是多少的問題,但這並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今天的這個結果,對於我們來說,並不單單是一個單純的最終答覆那麼簡單。是關係到我們能不能打牢未來發展的基礎,擺脫目前這種受制於人狀態的關鍵時刻。這是我們最後一次機會,如果錯過了,我們再想要發展壯大,那麼就要付出更多的代價。」
「而這個代價,也許將是我們很難承受的起的。我不想當年發生在蘇聯人身上的悲劇,在我們的身上重新上演。更不想我們眼前這種動不動就被卡脖子,伸著手到處要飯都沒有人搭理的現狀,在我們後代的身上延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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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蘇聯人全面工業化時候的底子,要比我們乃至整個中國好的多。但他們付出的代價,你在蘇聯留過學應該心中有數。這世界上沒有白來的午餐,儘管我們現在也一樣在付出代價,但眼下這種必須付出的代價,對於我們來說卻是一種雙贏的選擇。」
「錯過了這個時機,我們在想進行工業化建設,代價只能是更加的巨大。我這個人不懂得什麼叫做政治,我只知道的是沒有自己的國防工業,等待我們的只能是被動挨打。沒有現代化的工業,我們這個民族就只能永遠處在貧困之中。」
「不要和我說什麼當年張家父子搞出的那點工業,也叫做現代化的工業。一輛手工敲打出來,主要零部件全部依賴進口的汽車,那叫做什麼工業?花了幾億銀元建設的全國最大的兵工廠,與其說是工廠,還不如說是來料加工廠或是組裝車間。」
「那種原材料需要進口,零部件需要進口,大部分的重裝備只不過是組裝。一旦真正影響列強利益,人家分分鐘就可以掐死你的工業我不會要的。我承認當年張家父子的確在東北建立了不少的工業,但是那些工業是真正門類齊全的現代化工業嗎?」
「像國民政府所謂黃金十年,搞出的那些什麼紡織、建材等一些輕工業,重工業幾乎是一片空白的工業,更不是我要的。我要是真正的現代化的工業,即便無法達到美國那樣,但是也不能比現在的日本人差。不僅要有自己的生產能力,還要有自己的設計能力。政委,時不我待啊。」
「這不僅僅是無工不富的問題,更是解決我們國防的根本問題。可能我現在話說的有點大,畢竟我們還不是執政黨,甚至關內的部隊還在生存線上掙扎。但老李你要記住,一個有著上千萬平方公里國土,幾億人口的大國,單靠購買是買不來現代化的國防的。」
「先不說能不能買的到的問題,就是所需要的財力,也不是我們這樣一個還以封建小農經濟為主的國家能夠承受的。我不是患得患失,而是這次對於我來說,是萬鈞重擔一肩挑。這個責任,現在壓的我甚至有些喘不過氣來。」
「不單單是因為這些天,我花費了多少心血的問題。更多的是因為一旦錯失了這次機會,我,甚至是我們都將成為中華民族的歷史罪人。政委,這次失敗了對我們來說,雖然不是沒有再一次的機會。但是我不想看到我們的國家,我們的民族,再一次眼下我們正在承受的慘重代價。」
其實楊震說這番話的時候,他只說了其中的一半。很多原因,他沒有辦法去明說。他能說他盼了這一天,盼了多少的日子?為了這一天,他苦心籌劃了有多久?為了這一天,甚至採取了多少不可告人的手段?
有些話,他無法對親如兄弟的郭炳勛明說。有些事情,他沒有辦法對身邊這位像老大哥一樣,始終在默默的支持自己,鼓勵自己的搭檔。還有始終像兄長一樣,在關懷自己的總指揮明言。這些事情,他只能一直的壓制在心裡。除了李慧蘭之外,他無法對任何一個人說起。
楊震的這番話,說的李延平也沉默了。一路走來,這麼多風風雨雨,楊震的心思他那裡又不明白。而且對於曾經在深山老林之中,餓著肚子打了幾年游擊的他來說,他心中對現代化國防工業的渴望,並不比楊震少。
尤其是這幾年的風雨,時不時被卡住脖子的經歷下來,李延平一樣渴望能利用這次機會使得根據地內的工業,來一次大的發展,擺脫目前極度依賴外界的現狀。只是相對於楊震來說,李延平更加求穩一些。他的性格和職務,決定了他並沒有那麼的激進。
看著身邊的楊震軍帽下露出的星星點點白髮,李延平在心中微微的嘆了一口氣,卻是什麼都沒有再說。他能感受到身邊楊震此刻心中的那種近似乎無限大壓力,以及內心那種無力的感覺。
兩個人誰也沒有再說話,而坐在副駕駛上的袁芷若卻是一支胳膊支在車窗上,看著車窗外快速閃過的路兩側的風景,不知道心中在想著什麼。一號、二號都不說話,親自開車的李明博更不敢說什麼。直到抵達目的地,楊震這輛汽車之內,都一種顯得壓抑的沉默。
看到汽車駛達目的地,楊震沒有急著下車,用手使勁的干搓了幾下自己的臉,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之後才下車。抬頭看著作為談判地點的那間會議室,雖然猶豫了一下,但楊震卻步伐堅定的走了過去。
在楊震邁出腿的一瞬間,此刻他之前臉上壓抑的神情卻是已經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一副鬥志昂揚的狀態。看著楊震神情的變化,在他身邊的李延平與袁芷若卻是相對一笑。這才是他,才是那個永不言敗的楊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