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部隊到底是日軍精挑細選、苦心培養出來的,不管戰略、戰術上犯了什麼樣的錯誤。但是單兵素質與小組戰術,的確是下過一番苦心。再加上日軍固有的頑強性,以及那股子特有的韌性,其部隊的軍事素養可謂是相當的高。
這段時間的激戰下來,整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現在的確已經解決了大部分的敵軍,但自己的警衛部隊也損失一樣慘重。兩個半連的警衛部隊,不算留守在其他城門的三個班,現在只剩下不到一個連。
這種情況之下,以這支日軍的戰鬥力來看,在已經摸清楚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後,楊震也不想在讓部隊受到無謂的損失。在加上天色已經逐漸開始暗下來,楊震並不想在將戰鬥拖延到天黑,給日軍帶來渾水摸魚突圍的機會。所以他乾脆下令調一個炮兵連來,用炮彈去解決殘餘的敵軍。
只是楊震沒有想到,他的命令下去。不僅沒用半個小時抽調的炮兵便趕到,外圍部隊更是來了整整一個齊裝滿員的步兵營。而帶隊的卻是眼下應該待在外圍擔任警戒的,那個團團部的老總本人。
看到站在城門處一個沙包壘成工事內的楊震,除了滿臉鐵青的老總臉色很是不好看之外。在他身邊的晉察冀那個團長和政委,則垂頭喪氣的連看都不敢看楊震一眼。很明顯這個已經掌握了情況的團長和政委,已經知道是自己部隊稀里糊塗將敵軍放過去,犯了一個差點沒有將天捅破的錯誤。
在與主力分兵之前,帶隊的軍區副司令曾經再三叮囑自己,一定要配合好抗聯的警衛部隊,做好任丘縣城的安全保衛工作。可偏偏這麼大的一支日軍特工隊,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摸到了任丘縣城的北門。
如果不是抗聯的警衛部隊警覺性特別高,在北門外發現了這支日軍特工部隊的異常。一旦讓這支日軍特工隊摸進了任丘縣城,這後果可就不堪設想。兩個人雖說實戰經驗少,但都不是新兵。被日軍摸到指揮部的後果,兩個人清楚的很。
只是他們有些不明白,為何在日軍攻勢那麼猛的情況之下,抗聯卻始終拒絕自己增援。早在任丘北門槍聲剛一響起來,感覺到事情不妙的兩個人就立即集中一個加強連,立即準備增援北門戰場。畢竟此刻任丘縣城的重要性,兩個人還是相當清楚的。
雖說一時還不清楚任丘縣城究竟遭遇到什麼情況,但也立即調集兵力,快速的向槍聲響起的地方增援。同時命令留守的副團長和參謀長,立即通告其他方向的部隊,嚴密注視自己所在區域有無異常之外,立即再集結兩個連隨後跟進。
可就在兩個人手忙腳亂集中部隊的時候,卻沒有想要接到了城內抗聯前指發來的,要求他們部隊嚴守現有陣地,絕對不要向任丘縣城增援的電報。看著電報末尾抗聯一號的簽名,兩個人雖說百思不得其解,但最終還是選擇了執行命令。
就在他們團部的老總,卻是堅決不同意他們執行抗聯的命令,堅持他們要立即增援。好在楊震已經想到老總肯定會有所動作,在去北門接手指揮權之前,特地派了一個參謀拿著自己的一封親筆信,從東門出城繞路趕往該團團部。及時趕到,勸說老總不要輕易下決心。
雖然老總最終聽進了勸說,但楊震的安全卻始終讓他牽腸掛肚。在整個戰鬥期間,老總就站在戰場外一處房頂上,始終在用高倍望遠鏡密切觀察著戰場。並讓自己身邊的一個作戰參謀,帶著一部電台就在戰場外圍隱蔽觀察,將所有的戰況隨時回報。所以北門外戰場的一舉一動,老總這邊很清楚。
直到親眼看到日軍的偷襲不僅被挫敗,而且抗聯部隊已經完成對其合圍之後老總才稍微放下心來。但在接到楊震調炮兵參戰的電報後,老總依舊不顧勸說親自帶隊趕到北門。等看到楊震居然親自站在北門,很明顯這場戰鬥是他親自指揮的時候,老總真的很生氣。
面對老總強行壓制的怒火,楊震卻是搖了搖頭。將調來的炮兵,交給身邊的一個作戰參謀,又低聲交待了幾句之後。才轉過來頭來,看著老總笑道:「老總,您怎麼還親自帶隊趕來了?現在這裡可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
聽完楊震的話,老總卻是絲毫沒有給他留面子,語氣很是冰冷的道:「你也知道這裡不安全?我還以為你將這裡當成了東北的哈爾濱呢?你別忘記了,你是此次會戰的軍事指揮員,不是某一個營級戰場的指揮員。」
「你別告訴我,你身邊就真的沒有可以替代你在這裡指揮的人。你身邊的那些作戰參謀,無能到連一個戰況匯報都不會。更別告訴我,你的部隊中所有步話機與電話全部失靈,讓你只能親臨一線指揮。」
「你是戰場上的一軍之首,你的安全如何直接關係到此戰的勝負。蛇無頭不行的道理,你應該是清楚的。為何還要輕易的捨身冒險?這一點在皖南事變後,中央已經再三批評過你。你怎麼就不能接受一點教訓?」
「還有,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為什麼不調部隊增援?我調他們來是來警戒你的指揮部,不是來當戰地參觀團的。此次偷襲任丘的日軍,的確不是一般的日軍,這一點我也看到了。對於現在部署在任丘外圍的這個團來說,這些日軍可以說是一群極其兇惡的狼。將這個團投入,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一場極其血腥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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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作為一支擔任警戒任務的部隊來說,在自身的警衛目標遭受襲擊,自己這支警衛部隊卻只能坐視旁觀。楊震同志,你考慮沒有考慮過這種做法對於這支部隊,在今後成長會帶來什麼樣的傷害?你的這種做法,意味著對他們的不信任。」
「我知道你對部隊的要求嚴格,強將手下無弱兵。我也知道面對這樣一支日軍的特殊部隊,將這支新部隊投入戰場,會給他們帶來什麼樣的損失。但還是那句話,玉不琢不成器。真正的拳頭部隊,都是打出來的。一直躲在老媽子懷裡面的孩子,是永遠都長不大的。」
「你這麼做,反倒是對於他們的成長反倒是相當的不利。你也是一個帶兵多年的人,你應該知道對於一支部隊士氣最大的打擊,不是承受了多麼艱苦的戰鬥,不是承受了多大的傷亡,而是他們的上級不信任。」
對於老總的指責,楊震卻是只笑了笑道:「老總,不是我不調他們上來增援。這股日軍的情況,您也見到了。按照我的判斷,這支日軍應該是日軍高層,模仿抗聯特種部隊組建的特種部隊。雖然只能算是半瓢水,但也不是一支新部隊能夠應付得了的。」
「對於這樣的部隊就算調集重兵圍剿,都不見得能在短時間之內解決。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以特對特。他們對情況不熟悉,敵軍身上又穿著我們的軍裝,配備的也是抗聯武器。貿然的他們投入進來,反倒容易會造成我們自身的混亂。」
「這支日軍部隊,雖說還未掌握真正的特種作戰理論,最多也就算是只摸到了門檻。但是四一年日軍對太行山區的大掃蕩告訴我們,一旦讓他們流竄出去,帶來的破壞力還是會相當驚人的。」
「而且如果此戰讓他們大部分溜出去,不僅牽扯我們大量的精力,給我們的後方造成嚴重的破壞。最關鍵的是,會增強日軍對這種作戰模式的信心。而一旦發現這種作戰模式的真正威力所在,日軍就會不惜一切代價建設並發展這支部隊。」
「以日本人眼下還算可以的國力,一旦將哪怕極少部分的戰略重點,放在這一上面,這對於我們未來將會是一個嚴重的威脅。日軍本身就有一套很是行之有效的戰術偵察手段,在多次作戰之中,已經給我們帶來了不少的損失。」
「如果讓日軍建立戰略級別的特種作戰部隊,對我們實施遠距離斬首,大縱深的破壞,那麼後果將可想而知。老總這世界上只有千日做賊的,可沒有千日防賊的。我們不可能將我們的大批有生力量,放到我們的縱深而無法派到需要他們的地方去。」
「我的觀點就是將一切危險,都要儘可能的遏制在萌芽狀態。不管是為了前線的戰事,還是為了我們以後各級指揮部的安全,將日軍發展並壯大這種部隊的想法從根子上打掉,是我們必須要做的。」
「我的警衛部隊數量雖說不多,但是都是經過特種部隊用特別的方法訓練出來的。雖然不是,但也相當於半個特種兵。對於這種特殊的作戰模式,有一定的熟悉以及掌握。再加上戰場面積狹小,日軍參戰部隊的素質,投入太多的兵力,那是對自己部隊的不負責任。」
「老總,我沒有調他們增援,是經過特別慎重的考慮,而絕對不是不信任自己的部隊。有些戰鬥,看的並不是兵力的多少。先不說這個團是否適合進行這種作戰,能不能應對這種特殊作戰模式。就算全部調上來,也不見得是這支日軍部隊的對手。」
「我也不可能為了鍛鍊一支新部隊,冒著讓這支日軍部隊跑出去危害我們後方的風險。老總,我自己的部隊究竟是什麼樣的部隊,我自己心裡很清楚。對於這種部隊的真正威力所在,我心中同樣清楚。」
「一旦讓這支就算是半瓢水,但也初具模型的日軍,溜出我們眼皮子底下會造成什麼樣的危害,我更加的明白。也許就算是兄弟部隊會對我產生不滿意,但我還是堅持我的決定。這種戰鬥讓他們上來,那不僅僅意味著一場屠殺那麼的簡單。更重要的是,面對這種對於他們來說全新的作戰模式,真的會耽誤大事。」
「而我也是為了摸清楚日軍在特種作戰理念方面,究竟發展到了什麼地步,以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找出應對的辦法,才親自接手這次作戰指揮。不親眼看一看,我真的很不放心。要不然老總你真的當我不怕死?我可不想在這條陰溝裡面,將自己的船弄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