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內心很是焦急,擔心戰局在這一夜又會起什麼巨大的變化。但楊震硬壓著自己的性子,耐心等待了一夜,將出發的時間定在了第二天天色放亮之後,才帶著杜開山乘坐飛機趕往前線。
這邊楊震帶著杜開山飛往西線,那邊還不知道自己即將被替換下來的劉長順卻在電話裡面,因為王明貴的擅自行動而大發雷霆。部隊擅自調動,他不發火就怪了。尤其是王明貴提前發起總攻擊,在劉長順看來是破壞了自己的全盤計劃。
雖說歐陽吉善和王明貴的行動沒有通過劉長順,但是作為代司令員,這麼大的行動,這麼長時間都不知道,那他的這個代理司令員就真的夠撤職標準了。王明貴那裡總攻一發起,這邊的劉長順就從槍炮聲內判斷出來不對。
原本劉長順還以為是被合圍的二十六師團殘餘部隊突圍,並沒有理會。但槍炮聲響了整整一夜之後,感覺出事情有些不對勁的劉長順,立即打電話到前線詢問情況。當得知歐陽吉善與王明貴擅自調兵,並更改了自己的計劃,提前發起總攻擊、劉長順大發雷霆,不顧一眾參謀幹事在場,與王明貴吵了起來。
劉長順知道歐陽政委是單純的政工幹部,軍事上並不精通。如此的調整部署,只能是王明貴這個參謀長搞出來的。政委只是被他說動了,配合他的動作而已。所以他在電話裡面,直接找的王明貴。
只是任劉長順暴跳如雷,那邊電話那頭的王明貴卻是始終保持著沉默。王明貴沒有給予他任何的答覆,只是以沉默對待。就連歐陽吉善幾次過來要接電話,都被王明貴拒絕了。既然劉長順要發火,還是衝著自己一個人發為好。
這邊劉長順發了半天的火,那邊的王明貴卻是始終保持沉默。氣的劉長順一把掛掉電話,轉過身吩咐身邊的通訊參謀立即起草一封上報總部的電報。要嚴厲追究王明貴這種先斬後奏的行為,並撤銷王明貴的西部集群參謀長職務。
聽到劉長順的吩咐,通訊參謀不由的一愣,以為自己聽差了。軍事主官主動向上級要求撤換自己的參謀長,這可是自抗聯組建以來的第一次。被嚇了一跳的通訊參謀,根本就不敢動筆。
看著目瞪口呆的通訊參謀,半天不敢下筆。心中火氣正旺的劉長順聲音不由的拔高了八度:「我說的話,你沒有聽清楚嗎?還是你也要違抗命令?我再說一遍,馬上給總部起草電報,撤銷王明貴同志的參謀長職務。」
這次通訊參謀是聽清楚了,不敢在有任何的遲疑。只是還沒有等他起筆,指揮部的門口傳來一聲冷冷的聲音:「該被撤銷職務的人,是你劉長順,而不是他王明貴。你的政委和參謀長,都在盡力的幫你彌補你犯下的錯誤,你還要撤銷人家的職務?」
隨著聲音的落下,楊震帶著杜開山走了進來。楊震沒有搭理劉長順,而是轉過頭來對通訊參謀道:「告訴歐陽吉善和王明貴,將指揮權移交給十七師師長。讓他們兩個馬上趕回來,我有命令要宣布。」
接到楊震的命令,認出是一號的通訊參謀不敢耽擱,馬上很有眼色的離開劉長順的指揮部,去外間掛電話了。待通訊參謀離開之後,劉長順被楊震冰冷的目光看的有些不敢抬頭。一號來自己這裡,以及生氣的原因他很清楚。
看著劉長順悶聲不語,楊震搖了搖頭道:「鑑於目前的戰局,總部決定調杜開山接替你西線正面戰場軍事主官的職務。我這次來,就是宣布這件事情的。你準備、準備,馬上向杜開山移交。」
「臨陣易將,向來是軍事指揮上的大忌。但總部這次下的決心這麼大,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原因你應該知道。西部戰局關係到總部此次作戰成功與否,我不能將這麼重要的作戰方向交給一個不思進取的人指揮。」
聽到總部已經下決心將自己撤換下來,劉長順身上一震。抬起頭看著楊震冰冷的目光,遲疑了一下還是想為自己辯解一下。但他的解釋,卻被楊震直接打斷了:「你想解釋什麼,我心裏面很清楚。但我現在沒有時間聽你解釋,有什麼話等會戰完成之後再說。」
在歐陽吉善和王明貴返回後,楊震卻只開了一個簡短的小會,幾句話就宣布完畢。聽到楊震換人決定,歐陽吉善與王明貴面面相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對於兩個人來說,總部的這次決定,實在是太突然了。
楊震沒有解釋什麼,看著在座的眾人只是淡淡的道:「你們幾個人,我不想在多說什麼了。新的指揮部,要儘快的進入狀態。戰局的發展與變化,你們心裏面都清楚。我這裡就是一句話,要以最快的速度達到總部的要求。」
猶豫了一下,楊震還是轉向歐陽吉善與王明貴兩個人道:「這次的事情,總部就不在追究。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有什麼事情,你們兩個做政委、參謀長的,為什麼不能在第一時間直接上報總部?你們都有這個職權,為什麼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才上報?」
「歐陽吉善,你這個政委是幹什麼吃的?我們的確是有政治主官,不能隨意干涉軍事主官的軍事指揮的規定。但我們還有一條規定,政治委員有對軍事主官是否嚴格執行上級監督權。如果軍事主官對抗上級的部署,作為政治委員有第一時間上報的職責。」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
「但這次作戰之中,你政治委員的監督權,你用到哪裡去了?軍事主官不執行命令,你為什麼不第一時間上報?總部調你擔任政委幹嘛來了?難道就是讓你來當一個搖頭大老爺?做老好人,我用你幹什麼?」
「我不是批評你,我是要告訴你,你的職責不是擺設。不要心裏面總是有這樣或是那樣的,亂七八糟的顧慮。好在你們事後做了一定的彌補,雖然違反了規定,但是總算在戰局發展到無可挽回地步之前,挽回了一些損失。」
「記住,下回再有這種事情,你作為政治委員要首先想著的是你的職責。戰局緊張,我不想在多說什麼。你們幾個要記住此戰,特別是你們所在的戰線,決定的是我們的生死和未來的發展。」
「你在紅軍時期,就擔任過政治指導員。我軍政工幹部的應該有的職責,你應該很清楚。到了東北這麼長的時間,你也是一直擔任政工幹部。中央千辛萬苦將你們從關內調過來,為的是什麼,就是為了改變抗聯原本政治工作薄弱的情況。」
「但你這次的表現,說實在的讓我很失望。今天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記住,我們部隊裡面的政工幹部不是擺設,雖然略有調整,但與全軍所有的政工幹部的職權都是一樣的。要不然我們設置政委幹什麼?我的部隊不是某些方面,不會因人設職。」
看著歐陽吉善在楊震巡場之下,相當窘迫的表情,一邊王明貴心中嘆了一口氣。這位政委在開始的時候,表現的的確有些軟弱。劉長順固執的不肯邁步,他這個做政委的卻始終沒有表態。
自己曾經也向他匯報過,希望他能以政委的身份與劉長順談談。履行條例規定的政治委員職責,但歐陽吉善卻始終沒有去做。就看著自己與劉長順爭吵,卻就是一聲不吭。當劉長順要求他去正鑲白旗與蘇尼特旗交界處,去督戰的時候,他也沒有表示反對。
好在自己面對局勢的發展,在無法改變劉長順決定的情況之下,提出一些建議的時候,他這個做政治委員的還是支持了自己。在向上級匯報的時候,也主動承擔了責任,等於變相的保護了自己。
猶豫了一下,王明貴還是開口想要岔開話題道:「一號,經過幾天的激戰,我們已經將二十六師團的殘部壓縮到一個最小的空間之內。其殘餘兵力雖然還在抵抗,但經過昨夜的總攻擊,其最後的陣地也被我軍分割成了四塊。」
「可以說徹底的解決二十六師團,已經沒有任何的懸念。現在整個圍殲二十六師團的部隊,已經全部可以騰出手來,投入到其他的方向。同時與一一零師團的戰鬥,目前已經具備總攻擊的條件。」
「如果我軍能夠打垮一一零師團,整個西線正面戰場,將會直接推進到綏南。並將察南、綏南、晉北戰場,連成一個整體。日軍無論在晉北戰場,再增加多少兵力,也無法從我軍手中奪回主動權。同時也解決了我們西進作戰,最大的後顧之憂。」
「至於康保一線,楊繼財那裡雖然傷亡慘重,但也拼掉了獨立混成第九旅團的三分之一兵力。作為參謀長,我認為我們現在完全可以抽調出不少於兩個師的兵力,用到其他的方向,甚至可能會更多。」
「我想這個一一零師團,還用不到我們集中這麼多的部隊來對付。我想我們在全力西進的同時,還可以抽調一部分兵力迂迴尚義、張北,並從側翼威脅張家口,配合察南一線完成最大的突破。」
聽到王明貴的匯報和想法,楊震卻是擺了擺手道:「你現在命令楊繼財停止繼續攻擊,並將所在部位標示在地圖上送到你這裡,由你們轉給航空兵。康保一線的日軍守軍,由總部替你們解決。」
「康保一線是你們向綏南戰場增援的必經之路,不拿下康保一線,你們無法快速增援綏南和晉北。之前你們的猶豫不決浪費了太多的時間,而我們現在卻恰恰最需要的時間。你們之前的浪費,總部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才能想辦法去彌補。」
「這次總部也有一定的責任,所以所有的事情到此為止,我不想再追究什麼。但是我今天明確的告訴諸位,我絕對不想再有下一次。記住,你們是高級指揮員。你們在戰場上所犯的錯誤,下面的幹部、戰士,將要用鮮血去彌補。切實的履行你們的職責,不要讓我再失望了。」
「至於其他的作戰部署和建議,你一會去和杜開山匯報,這是你作為參謀長的職責與權利。下一步戰鬥該怎麼打,你們自己研究決定。我要面對全軍的戰局負責,沒有太多的時間在這裡耽擱。總部要求已經提出來了,剩下的就看你們這些一線指揮員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