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順固態度異常的固執,王明貴和楊繼財兩個人也無可奈何。這位老兄在求穩方面過於固執勁頭,在蘇尼特右旗境內戰鬥的時候,兩個人也就見識過。都知道他習慣了穩紮穩打,很難讓他去冒任何的風險。
現在身為西線集群政委歐陽吉善,因為陳司令臨走的時候有些不放心,兩個人在關上門進行了一番不知道究竟什麼事情的談話之後,便趕到十七師那裡親自坐鎮督戰。政委不在,自己兩個人對這位固執的司令員卻是毫無辦法。
而且眼下的局面別說政委不在,就算政委還在這裡。按照抗聯政治委員在無上級命令的情況之下,不得干涉軍事主官作戰指揮的規定,也拿劉長順沒有辦法。如果劉長順連一個團都不派的話,屬於完全違抗上級命令。作為政委的歐陽吉善有權利變更,甚至直接撤銷他的決定。
但是劉長順現在派出一個加強團,儘管明顯是在應付差事,歐陽吉善也就拿他沒有什麼辦法。也就是說,現在有權撤銷劉長順決定的,只有陳翰章親自趕回來,或是總部派人過來,才能撤銷他這個代司令的決定。
王明貴在離開司令部之前,拽著前來送他的楊繼財的手道:「劉司令員這麼做是在糊弄總部,是要耽誤大事的。戰局瞬息萬變,按照他的這種做法,等一切問題都明了了在下決心,什麼菜都涼了。以一號的脾氣,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要被換下來。」
「但他個人的榮辱是小事,可戰局實在耽擱不起,陳司令那邊耽擱不起。陳司令那邊三路迂迴,無論是那一路都不占據絕對的兵力優勢。尤其是大同方向,搞不好面對的就是整個第一軍。」
「你是全軍最得三號器重得作戰參謀,鬼點子也多。咱們勸不了他,就在其他方面想想辦法。這樣我趕到十七師之後,立即抽調出最好的一個團。我直接出面找司令員不合適,政委那裡我去說,讓他去與司令員談,由你來擔任這個指揮員。」
「你帶著部隊到位之後,要儘快的打通康保一線的日軍防線。至少也要死死的纏住這個獨立混成第九旅團,為下一步執行總部的穿插計劃先做好鋪墊。這些事情,也是你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了,也算是一種亡羊補牢吧。」
「希望日軍的反應速度,不會那麼的快。在總部將咱們這位過於死板的劉司令換下來之前,日軍還沒有將穆長秋的迂迴部隊給一鍋端了。只是這樣一來,壓在你身上的擔子,就有些太重了。
「康保那裡是日軍在整個西線戰事之中,兩大部的結合部。對於日軍來說,那裡的戰略位置極其重要。而眼下一一零師團手中,還有一個完整的步兵一六三聯隊,就放在化德一線沒有參戰。」
「如果進攻康保,無論是保持防線的一體性,還是保證自己側翼的安全,一一零師團勢必要進行救援。不用多,哪怕只來一個步兵大隊,對你的側翼都是一個相當大的威脅。如果日軍膽子再大一些,甚至有可能將你合圍。」
「一個步兵團,即便是加強團,面對日軍三個步兵大隊,外加隨時可能參戰的一個聯隊,就算再能打這劣勢也太明顯了。我真的不知道咱們這位劉司令員,他腦子裡面究竟是怎麼想的。」
「日軍援軍六十九師團被易良品堵在集寧,而一旦陳司令員迂迴成功,只要他們守在大同、集寧一線,就堵住了山西日軍第一軍北上增援的通道。在加上山西境內的關內部隊配合,短時間之內,日軍可沒有地方去找援軍。」
「我們現在完全可以對一一零師團,一點點的和他們磨。只要將其牽制住,保證圍殲二十六師團戰鬥進展便可。現在抽調出一個師,以及哪怕是一個坦克營,轉向康保境內完全沒有問題。」
「而且就算沒有上級這道命令,在完成對二十六師團與一一零師團的分割之後,康保也是必須要拿下的。陳司令在臨走的時候,也曾經再三的叮囑過他,康保必須要儘快拿下來。可這麼重要的方向,面對著這麼龐大的一股敵軍,他卻只派了一個加強團。」
「他太過於求穩了,總想著飯一口口的吃。也不想想,如果陳司令短時間之內,無法得到大量的援軍,面對整個日軍第一軍的前提之下,能堅持多長時間?一旦陳司令那邊垮掉,整個綏南戰場都陷入一個危險的境地。」
「我們之前創造的大好局面,也將會毀於一旦。綏南的戰局,現在可是牽一髮而動全身那。他卻還依舊在這裡一味的求穩,輕易不敢邁出一步來。難道他就真的看不出來,綏南戰局的重要性嗎?」
知道自己眼下在無法改變劉長順主意之前,能做的也只有這些的王明貴,拍了拍楊繼財的肩膀嘆一口氣,轉身上車趕往正鑲白旗境內的指揮所。而楊繼財看著那輛吉普車的背影,發了好大一陣子愣,才轉身返回總部。
對於王明貴的那些感慨,楊繼財心中很明白。但是他的身份和地位,讓他不願,也不想對於王明貴的話做任何的評論。兩個人都是自己的首長,自己作為部下,哪怕是私下裡面,也不能做什麼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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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劉長順心中在想著什麼,其實楊繼財是很清楚的。一句話,就是這位劉司令員現在的表現,也許是因為之前一直都在不重要的位置上作戰,眼下被調到最關鍵的戰線,心態卻沒有隨時調整好。
在心中是將自己眼下的位置看的太重,導致了心態上有些過於患得患失了。心態沒有調整好,還怎麼能放開手腳?蘇尼特右旗一戰,已經很表面了這位劉司令員的心態上很是不好。在接手陳翰章的指揮之後,心態上更是沒有立即的調整過來。
反倒是更加束縛了自己的手腳,在整個部署上,一味的只是跟著陳翰章制定的腳步和計劃走,不敢稍越雷池一步,基本上沒有自己的方案。而且對於陳翰章留下的作戰方案,執行的時候也是偏於以穩為主的方面。
在這種心態之下,他就連小步快跑都不想做,只是一味的穩紮穩打。生怕一旦冒險出擊,將會受到他眼中無謂的嚴重損失。在這種情況之下,楊繼財還能說什麼?自己的心態調整不過來,別人怎麼勸說都是沒有用的。
如果沒有總部的這道命令,在解決掉二十六師團之前,他除了對康保方向派出少量兵力作為警戒之外,連一個加強團的兵力都不會放。因為這位劉司令認為,先解決眼下已經被打殘了的二十六師團,才是下一步持續攻勢的基礎。
這條沒有實現之前,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攻擊部隊的後路是否安全,他看的相當的重。哪怕是二十六師團殘部目前只能固守,早就已經根本就沒有力量發起反擊,切斷向縱深發展的部隊後路,他也不願意冒任何的風險。
這種心態之下,誰又能勸說得了他?別說王明貴參謀長,就是政委從十七師那裡趕回來,也估計很難動搖他的想法。也正因為對劉長順內心的想法看的很透,所以楊繼財才什麼都沒有說。
最根本的他也知道,自己說了也沒有什麼用,反倒是會惹上麻煩。因為他也不想讓人認為自己一些無心的話,是在西線目前一、二號軍事首長之中挑撥離間,製造兩位首長之間的不合,他不想給自己的大哥帶來什麼麻煩。
而且楊繼財雖說跟著這位劉司令員的時間不長,但已經敏銳的品出來,這位劉司令員的指揮和作戰風格更適合防守。打這種大開大合的攻擊作戰,他根本就不合適。一絲不苟,形容這位劉司令員到是很合適。
這種心態和能力,在防禦戰之中是不會有什麼太大問題的。只要沒有上級下達的撤退命令,他絕對會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不會後撤半步,但是戰機把握能力要求很高的進攻作戰之中,卻是有些過於為難他了。
相對於這邊聽完王明貴那些話之後,心態很複雜的楊繼財。那邊趕到十七師的王明貴說到做到,在他抵達正在圍殲二十六師團部隊的指揮所之後,立即從參戰的兩個師之中,抽調出一個戰鬥力最強的步兵團。
又從其他的部隊抽調出兩個完整的建制連,將這個團在戰鬥之中傷亡補充完畢,讓這個團實現了齊裝滿員。全團的火力配置,也進行了一定的調整。從十七師防化連之中,為這個團調撥了一個噴火器排。
至於編成一個加強團所需增編的兵力,他沒有抽調普通的步兵。而是將正鑲白旗境內作戰的兩個師的師屬偵察營之中,各抽掉出一個最好的偵察連。六個步兵團中的偵察連之中,各抽調一個排,編成兩個連加強到這個團級支隊之中。
除了按照劉長順的要求,抽調了七十六毫米加農炮和一零七火箭炮各一個連之外。還抽調出一個一百二十毫米重迫擊炮連,無後坐力炮連,一百毫米榴彈炮連各一個,加強到這個支隊之中。
炮彈的配備,則是按照兩個基數配發的。並將空地聯絡密碼,一部空地聯絡電台也交給這個團一部。同時動用兩個師屬汽車營,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將這支部隊調往了慈應寺,他親自選定的進攻出發陣地。
同時作為整個西線集群參謀長,對情況了如指掌,知道康保是一塊難啃硬骨頭的王明貴,為了儘可能的增加參戰部隊火力。親自要通了配屬西線航空兵指揮員的電話,親自溝通對楊繼財在即將展開康保戰鬥之中,所需要空中支援上的問題。
至於這支部隊交給楊繼財指揮的事情,倒是沒有多費口舌。儘管劉長順很是不情願在這個時候,將楊繼財這個他使用的很順手的作戰處長調走。但由政委歐陽吉善出面,劉長順也沒有說什麼,便點頭答應了。
戰局的緊張,讓知道自己此戰關係重大的楊繼財,在接到命令之後不敢有絲毫的耽擱,帶著收集來的情報,立即乘車從指揮部的駐地甘珠寺出發,趕往慈應寺一線與同樣正在兼程趕往那裡的部隊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