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的損失,楊震可以不在乎。相對於飛機來說,人才是最主要的。拿裝備去換人,這種事情楊震是不乾的。合格的飛行員,特別是可以進行遠程飛行的轟炸機飛行員,抗聯本身始終就不足。可以執行戰略轟炸的飛行員,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幹得了的。
如果損失過大,那麼對於還處在發育期的抗聯轟炸機部隊來說,才真正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面對著這種可能會出現大量永久性損失的結局,以及手頭上僅有的這些轟炸機群,楊震又豈能不慎重。
楊震很清楚一旦日美戰爭,沒有按照自己所期盼的那樣爆發,甚至那麼這個空襲行動就連政治上的意義都要下降很多。僅剩的那些政治意義,面對可能帶來的戰損,對於眼下的抗聯來說,無疑是很不合算的。
不過楊震也很清楚,走到自己現在這個位置上。一點政治不參與,那幾乎是沒有可能的而對於主席來說,他更要考慮的是全國全局。全國都是一盤棋,每一步怎麼走,每一個棋子怎麼移動,主席都要慎重的考慮到。
多方面的考慮,也正是讓楊震即便在下定決心之後,依舊還多少有些猶豫不決的原因。作為東北戰略區軍事上的一號,他不能不考慮的更全面一些。政治、軍事、經濟上的問題,都要考慮到。
兩個決定,在楊震心中反覆的拉鋸著。軍事和政治上不同的得失,就像兩邊擺滿了砝碼的一架天平一樣,在他心中不斷的此起彼伏。自回到這個時代一向殺伐果斷的他,還是第一次這麼猶豫過。
猶豫了良久,回到自己辦公桌前的楊震,最終還是沒有抓起面前的那幾部電話中的任何一部。他還是決定等等再看,如果歷史的走向還是按照原來的軌跡,自然沒有什麼需要考慮的了。
如果真的發生了某些方面的改變,到那個時候在下這個決心不遲。別說轟炸機還沒有上天,就是上天了也不是召不回來。這一點,楊震還是相當有自信的。而現在最好的方法,除了等待那一刻的到來,其實沒有其他的選擇。
放下心中的思量,楊震揉了揉自己有些發澀的眼睛。看著推開門走進來,手中端著親手給自己做的早餐的袁芷若,楊震笑了笑道:「今天晚上,跟我回我父母那裡。我們都要結婚了,你這個兒媳婦也該見見公婆了。」
放下手中的早餐,正將毛巾放在熱水中準備給楊震擦臉的袁芷若,聞言搖了搖頭道:「還是在等幾天吧,這事暫時不著急。昨晚你又一夜沒有休息,今晚上還是休息一夜。等這段時間的忙碌過去,我再和你去看望二老。」
接過袁芷若遞過來的毛巾,楊震擦了擦臉之後搖了搖頭道:「我這裡沒事的,會進行自我調整。上個月我父母已經跟隨軍區子弟小學遷來哈爾濱了,與你嫂子正好在一個學校任教,今晚上我們一起去看望他們。」
「陳泊這老小子,就喜歡搞突然襲擊。昨兒散會,才告訴我他上個月就把二老給遷到哈爾濱來了。說是考慮到兩位老人在需要的時候就醫方便,實際上他的那點小心思我還是了解的。不過老人離著近點也好,也方便我照顧。我沒有太多時間去看他們,等我們結婚了你可以常常去嗎。」
「自從二老搬遷到哈爾濱,雖說已經是近在咫尺,但我這個做兒子的還一次沒有探望過,實在是有些不孝。正好繼財帶著一批挺進軍參謀培訓班的學員,也在司令部進修,小妹也跟著軍區直屬醫學院在哈爾濱總醫院實習。」
「這次機會難得,一家人正好聚一下。讓我的弟弟妹妹,也認認你這個大嫂。過了今天,我恐怕沒有多少時間了。順便也看看你嫂子,將我們的事情也和她說一下。畢竟現在她是你在身邊唯一的親人了。長嫂如母,我們的事情還是要和她說說的。」
聽到楊震這次要帶著自己去見他幾乎所有的家人,袁芷若的臉不禁升起一抹羞澀的紅暈。看著有些害羞的袁芷若,洗漱完畢的楊震卻是牽起她的手來到擺好了早餐的桌子前,笑道:「先別忙著害羞了,我現在的肚子可是飢腸轆轆,你還是先陪我把早餐消滅了。」
楊震難得的調侃,袁芷若只是輕輕的打了一下他緊緊攥著自己的手,也就隨著他的意,坐下來一同陪他吃完早餐。但這對未婚夫妻短暫的溫馨時刻,也就到此為止。就在楊震剛一放下手中的碗筷,還沒有來得及擦拭一下嘴,那邊的張鎮華就已經趕來談事情了。
其實對於楊震來說別說白天,就是晚上他也很難有時間像普通情侶那樣,陪著袁芷若去散散步、談談情。白天基本上一忙就是一天,即便是夜裡楊震也很少有空閒時間。晚上很多的時候楊震還要與郭炳勛研究作戰計劃,部隊訓練的方案調整。在不就是找人談話,就是開會一忙就是一整夜。
雖然袁芷若現在是他的貼身秘書,但對於楊震來說非工作時間,兩個人也很少能有閒暇時間單獨在一起。兩個人唯一的情調,除了少數在一起吃飯的時間之外。大部分就是袁芷若陪著他沒完沒了的熬夜,最多也就是袁芷若親手給他做點宵夜或是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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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對於楊震來說,別說談情說愛,就是想看一看哈爾濱都是一種奢望。自軍區司令部遷移到哈爾濱已經近兩年的時間,他卻是還一次沒有看過這座被稱之為東方莫斯科,充滿俄羅斯風情的城市,究竟是一個什麼模樣。
今天他能擠出一點時間來,去看看已經隨著後方子弟學校遷移到哈爾濱江北區的父母,抽空和弟妹聚一聚。而明天他就要趕往軍區裝甲兵綜合訓練基地,去檢查在那裡整訓的裝甲兵主力編制和戰術的調整。對於眼下的他來說,像普通情侶那樣來一次約會,只能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奢望。
再說就算他偶爾能擠出來一些閒暇時間,想要與袁芷若趕一把時尚約會一次。可他這一出去,身後跟著一群警衛、參謀。那樣在身邊人眾目睽睽之下,連點悄悄話都不能說的約會,還有什麼意思?
中央和東北局對楊震的安全極其重視。再三要求抗聯各級相關部門,楊震即便是在最穩固的老區行動,身邊的警衛也絕對不能少於一個班。至於到了戰場上,身邊的警衛不能少於一個連。
經常自己最多帶一個警衛員,便去田邊地頭與農民談話的主席,對自己身邊的警衛很是漫不經心。經常因為嫌帶著警衛員妨礙他接觸群眾而大發脾氣,甚至是甩掉警衛員偷偷的活動。但對於楊震的安全,卻是極其重視。隔三差五,便來電報詢問楊震身邊的警衛力量情況。
在這種情況之下,楊震安全是有了,但是一點的私人空間卻是都沒有了。想要和袁芷若單獨呆上一會,只能是在軍區司令部裡面。如果出去約會一次,身邊跟著一大堆的尾巴,換了誰也沒有心情去講什麼情調。
不想身邊跟著一大堆的尾巴,那麼兩個人有限的約會時間,也只能在軍區司令部內。而讓楊震當著自己部下的面,和愛人親熱一下他又是打死都做不出來,以他的身份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也就是說兩個人能單獨呆一會的地方,其實也就只有楊震的這間辦公室內。
對於楊震來說,這種情況是相當無奈,短時間之內也是無法改變的。好在袁芷若雖然是女人,出身於大家。但畢竟也是戰場上衝殺出來的,也沒有那些小資的做派。也知道以楊震的身份,只要戰爭還在進行,就沒有自己的私人空間和時間的她,從來都沒有過半點的怨言。
不過對於晚上與楊震父母、家人見面的事情,袁芷若考慮的要比楊震多的多。楊震的父母,在軍區子弟學校教書,但身份一直都是秘密的。別說普通的教師和學生,就是軍區子弟學校的校長都不清楚。
考慮到二老堅持工作以及身份,社會部雖然做出了一定安排。但是對二老的安全,也做了嚴格的安排和保護。只是所有的保護都是暗中進行的,根本就沒有公開。二老的真實身份,在整個子弟學校內,就只有社會部以校工和教師身份,安插進去保護二老的幾個內勤人員有一定的了解。
但這些奉命保護二老的內勤人員,只是略微了解一些。並不清楚他們保衛的目標,是軍區一號首長的父母。經過張婷事件之後,總指揮和東北局對楊震以及抗聯所有高層領導人家人的安全,已經是有些草木皆兵。
如果不是兩位老人堅持要工作,與生怕已經習慣了忙碌的父母,冷不丁閒下來身體會出問題的楊震,也贊同二老當一個比較清閒的教師。恐怕按照陳泊的想法,會被社會部安排到最安全的地方,進行最嚴密的保護。
因為二老所在的軍區第一子弟小學是全封閉的學校,比較方便警衛工作。而且環境和條件也很不錯,最關鍵的也避免了來迴路上的奔波發生什麼意外,所以陳泊便將兩位老人的住處也就安排在了學校內。
楊震的兄妹去,自然沒有什麼關係,也不會暴露楊震與二位老人之間的關係。普通的軍屬,還不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而且楊震與楊繼財和自己小妹之間的關係,全軍區也只有寥寥幾個人知道。
但是楊震如果去那裡,就算在隱蔽行蹤,但是汽車和警衛員一出現也不可能不被有心人察覺。那是一所全封閉的學校,所有的學生和老師都是住校的。所有的教職員工與學生的宿舍,都在一起。
那裡那麼多的師生,怎麼可能一點不驚動?這麼以來兩位老人與楊震之間的關係將再也無法保密,這無疑會對二老的安全帶來很大的影響。二老就是想不換地方,都幾乎不可能了。至少在知道二老是軍區一號的父母之後,那所子弟學校的校長和其他的教師,恐怕很難讓二老再享受到目前清靜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