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楊繼財在詢問部隊防毒面具有無攜帶齊全之前的那道命令,苟再和依舊不太理解。只不過這次,他卻是沒有再猶豫了。正像楊繼財判斷的那樣,在確定了他軍事主官的身份之後,苟再和執行他的命令不會再根據自己的想法,打上這樣或是那樣的折扣了。
在楊繼財示意可以開始之後,他立即將手頭的一個半營,分為三個部分。自己則親自指揮一個加強連作為中路,集中手頭所有迫擊炮、步兵炮以及所有輕重機槍和擲彈筒的掩護之下,兵分三路向巴拉奇如德正面發起反擊。
就在楊繼財這邊緊密的準備發起反擊的同時,在他們的對面的日軍,則在為下一步的行動爭吵無果,到底誰未能說服誰的情況之下。此刻正按照各自所屬上級的不同,正在調整部署。
來自搜索聯隊的部隊,包括其加強的部分輜重兵,以及在富田直亮之前命令劃歸他指揮的二十六聯隊殘部一部,正在那位副聯隊長以非戰鬥兵員過多的藉口之下,準備快速的撤退。甚至為了減輕負擔,他手中部隊中的傷員都以支持堅守部隊作戰為藉口丟下。
至於二十七聯隊殘部以及配屬的工兵一部,則在那位大隊長帶領之下,則正在收攏兵力,重新調整彈藥和兵力部署,準備構築工事固守待援。至於之前命令之中的玉碎攻擊,兩個實權人物之中沒有一個去想的。
也就是說在沒有達成統一意見的情況之下,這幾位老兄準備按照各自的想法,分道揚鑣、各行其是了。面對著已經成了一盤散沙的部隊,那位富田直亮心腹的參謀,雖是怒氣衝天但是卻無可奈何。
雖說口中不斷威脅解除這兩位對他表面上尊重,但是卻實際上還是各行其是老兄的職務。但眼下已經失去耐心的兩個人,對於他的這番威脅只看做了威脅,誰也沒有太過於當回事。
開什麼玩笑,大家年紀和經歷都差不多。論起軍銜來說,也沒有一個人比你低。給你面子是給你面子,不給你面子也你也沒有辦法。之前讓著你是讓著你,都到了這個時候誰還管你是哪根蔥。
這二位在遲遲無法接到師團部後續確切命令的情況之下,面對著眼前的危局,已經是失去了繼續等待下去的耐心。師團部之前的命令,的確是準備發起全體玉碎攻擊。但是現在即沒有作戰計劃,也沒有任何的確切命令。
準備發起,並不代表著立即發起。而現在師團部又失去了聯繫,這道命令究竟還執不執行那就兩回事了。對於這兩個人都認為,即便失去與師團部直接聯繫的情況有些特殊,不應該死板對待。
但是兩個人依舊認為既然現在沒有確切的命令,那麼也就意味著放棄。畢竟之前接到的不是師團長,而是師團參謀長的命令。在沒有得到師團長親自命令的情況之下,誰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而且誰都不是傻子,都知道在戰場上時間就等於勝利的道理。從接到做好全體玉碎攻擊準備的命令,到現在為止已經整整數個小時過去。但這條命令也是師團部在失去聯繫之前,最後的一道命令。在沒有得到確切命令的情況之下,準備只能是準備。而且部隊也不能在敵軍的槍炮口下,永遠的待機下去。
兩位被他有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搞的有些頭大,實際上也正處盛年時期,脾氣也不是太好的老兄,在勸說不通的情況之下,一怒之下直接將他丟到了一邊。不是談不通嗎,那就不和你談了。反正部隊都是自己部下,怎麼做自己至少現在自己還能說了算。
至少在師團部沒有命令下達解除自己職務之前,你這個參謀還做不了主。今後的事情,等你先聯繫到師團部再說。眼下,自己才是自己部隊的最高指揮官。談崩了的結果,就是當面日軍分成了涇渭分明,各行其是的兩部。
但之前已經按照富田直亮未經過國崎登批准,便擅自下達的命令擺出進攻態勢的日軍。此時調整部署,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情。重新將部隊集結起來,或是準備修建工事就地轉入防禦,或是收攏兵力準備撤退。而這一局面,無疑加劇了日軍此刻的混亂。
當苟再和指揮的部隊突然打響反擊作戰的時候,正處於混亂之中的日軍一下子就被打蒙了。儘管只是試探性的攻擊,但涇渭分明的兩伙日軍卻是處於不由自主的各自為戰的境地。一方就地被動抵抗,一方卻是在不斷的向東巴彥諾爾方向撤退。
在被對手突然搶先發起反擊帶來的打擊之中清醒過來之後,那位堅持要撤退的副聯隊長,沒有絲毫猶豫的立即指揮部隊全速撤離。既然那位大隊長閣下,堅持就地固守待援,那麼就讓他在這裡固守待援好了。
這個傢伙的死腦筋正好他還可以幫助自己拖著敵軍的援軍,保證自己可以順利的撤退。否則對手追上來,自己想要撤退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情?既然有替死鬼主動替自己承擔,那麼不抓緊時間那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對於這位搜索聯隊的副聯隊長來說,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撤離。而且是有多快,就撤多快。現在的巴拉奇如德,他是一分鐘都不想在多待了。至於那位大隊長能不能等到他期待的援軍,就看他自己的運氣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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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這一動作,卻是把苟再和和他的部下給搞糊塗了。面對這種局面多少有些不知所措,認為日軍這是在搞什麼陰謀詭計,直覺的認為日軍不是在撤退,而是在誘惑自己過於深入,以便完成對自己合圍的苟再和。
這次沒有任何的變通,立即按照楊繼財之前的交待的計劃撤退。命令兵分三路的部下,迅速與當面之敵脫離接觸。在他看來按照楊繼財的命令,自己已經摸清楚日軍的兵力部署。如果就地轉入強攻,那麼自己的兵力實在不足。自抵達巴拉奇如德之後,一向行動遲緩的苟再和這次確是手腳麻利的緊。
在他看來別說自己的部隊現在兵分三路,就是集中到一起也不過是和當面已經分成兩部分的敵軍中的任何一部分,大致兵力相等而已。就地轉入強攻,搞不好要在兩部日軍夾擊之下反倒是陷入合圍。鬼才知道日軍擺出眼前的動作,是搞什麼飛機。現在既然摸清楚了日軍的部署,就是到了該撤退的時候。
他這邊開始迅速的撤退,但是他身後的楊繼財明顯並不打算按照他的想法執行。就在他剛剛下達完畢撤退的還沒有五分鐘,左右兩翼的部隊已經開始脫離與日軍接觸的時候,步話機裡面傳出楊繼財清晰的命令:「原計劃取消。集中中路和右翼的部隊,對撤退的日軍實施追擊。」
「後方將對撤退的日軍實施炮火攔截,配合他們的追擊行動。同時左翼的部隊,對就地固守的日軍,保持住一定的距離實施牽制。全體參戰幹部,全部帶上防毒面具,做好應對毒氣的準備。」
儘管楊繼財的態度很強硬,只是沒有想到一向固執、死板的苟再和這次行動卻是很迅速。在接到楊繼財命令的時候,看著左右兩翼已經撤下來的部隊,知道現在改變已經來不及了,就跟著撤了下來。
看著撤下來的苟再和,楊繼財臉色氣得鐵青。之前無論交待他什麼的行動,都磨磨唧唧,這次倒是痛快的緊。自己的命令還沒有下達,他卻是已經撤了下來。被氣的夠嗆的苟再和卻又無法發火,人家畢竟也是嚴格按照自己的命令來的。
他這一撤,一個相當大的戰機雖說還沒有到完全失去的地步,但是無疑卻是白白的被浪費掉了。現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辦法補救。至少不能讓撤離的那部分日軍,從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脫。
楊繼財沒有搭理撤下來的苟再和,抓起在他抵達巴拉奇如德之後架設的與已經轉移到新陣地重炮部隊之間的電話線。命令此刻已經抵達石桌子一線的炮群,立即集中炮火對正在全速撤退的日軍之一部實施炮火攔截。同時動用山野炮使用特種彈,也就是毒氣彈對固守之日軍一部實施覆蓋。
接到楊繼財的命令,那邊的負責指揮留下炮群配合他作戰,在今早上已經見識到這位老兄分瘋狂的他那位老同學,在下達完畢命令之後有些疑問的問道是不是將全部的特種彈都打出來?
對於自己這位老同學的疑惑,楊繼財沒有絲毫猶豫的直接告訴他有多少打多少。所有的毒氣炮彈,一發都不要留。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在戰場上形成最大密度的毒氣。放下手中的電話,楊繼財才看了邊上的苟再和聽到他電話裡面的內容之後遞過來的防毒面具。
接過防毒面具,楊繼財卻沒有立即帶上。而是指了指那邊正在快速撤退的日軍一部,對著苟再和道:「苟團長,你除了留下一個連和全部的炮兵之外,你集中其餘的兵力和全部的輕重機槍、六零迫擊炮馬上追上去。」
「你在追擊的時候不要只被動的在後面尾追,小鬼子強行軍的能力不弱。你要是只在後邊尾隨追擊,搞不好就變成送客行動,恐怕除了點雞毛蒜皮你什麼都抓不住。你將所有的兵力集中在一起,在側翼實施側翼追擊。」
「不要死打硬拼,要像咱們東北的狼一樣就在側面跟著他。逮到他們稍微鬆懈的機會,就狠狠的咬一口。但你千萬不要想著進行超越追擊,有咱們的炮兵進行火力攔截,還用不到你們去。」
「記住不要和他們硬拼,纏住他們堅持蘇英奇他們趕到,並儘可能的削弱他們的實力就可以。但是你手中的拳頭一定要攥緊,無論出現任何的情況,絕對不要分兵。只要蘇英奇能夠趕到,兩面一夾擊至少可以把他們圍起來。」
說到這裡,楊繼財微微猶豫了一下之後,語氣極其嚴肅的看著面前的苟再和道:「苟團長,無論之前你對我有什麼想法和意見。但是我希望你以戰局為重,不要在有任何的猶豫。還是那句話,全局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