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諾門罕之外,第七師團還沒有在一天之內挨過這麼多的炮彈和炸彈。更何況在諾門罕,第七師團只是出動了部分兵力,並未集中主力參戰。而當年參加諾門罕會戰的第七師團軍官,說實在的能活著並完整無缺回來的並不太多。
而那些並未參加過諾門罕戰役的軍官,因為日軍高層下發了嚴格的禁口令,所以也不是太清楚。而沒有參加過諾門罕戰役,沒有在那場戰役之中領教過蘇軍鐵拳的那些日本軍官,視線依舊還是那麼的狹窄。
除了武士道精神之外,對於其他國家的軍隊,依舊那麼不削一顧。對於那些過於強調火力的軍隊,在他們的眼中除了怕死之外,沒有別的評價。並未參加過諾門罕會戰,在中國戰場上被火力貧弱的中國軍隊慣的幾乎以為日本軍隊是老子天下第一。
面對著抗聯兇悍的火力,一木清直在不知所措的同時,感覺到第七師團,不應該說是關東軍這次真的踢到了鐵板上。感覺在中國戰場上打了這麼多年的仗,挨的炸彈和炮彈也沒有今天一天多。
還是第一次領略什麼叫做真正的火力打擊,什麼叫做真正的地空火力夾擊,也體會了一把往日在戰場上被日軍地空火力肆虐的中國軍隊感覺的一木清直,明顯是反應過度,或者說是對自己之前的行為矯正過度。因為他不僅僅是心裡有鬼,更是被眼前的架勢給嚇著了。
為了避免重蹈白天的覆轍,這個傢伙在接到師團部最新的命令之後,直接將師團部下發的以大隊為建制齊頭並進的戰術,改為以中隊為建制。而行軍之間的間距,也被他從五公里改為十公里。
如果不是地形限制,以及部隊過度分散不好集中。他搞不好會直接將間距拉大到更大,行軍隊列會搞得更加分散。以小隊為建制繼續前進的事情,也未必做不出來。反正對他來說,只要能減輕傷亡,保住自己的位置,其餘的都無所謂。
而且他認為對於受過嚴格訓練,以及有著良好的通訊設備的日軍來說,分散與集中並不存在任何的問題。不像中國軍隊,一旦分散行動,基本上就可以說這支部隊就損失掉了。部隊分散開行動與前進,不會有遭遇到更多的障礙。
反正在他看來,自己面前的敵軍將主要的精力都放到了左翼和中線的兩個聯隊身上。自己面前也許不會太過於平靜,但是絕對不會出現大股的敵軍。即便是有少量的敵軍前來騷擾,只要遇襲的部隊能夠抵抗一個小時,十公里的距離也足夠其餘部隊增援了。
一木清直一直固執的認為,第七師團是日軍中戰鬥力最強的。而第二十八聯隊,更是王牌中的王牌。第七師團是日本陸軍之中第一強兵,而第二十八聯隊則是第七師團的第一強兵。也就是說,他的第二十八聯隊在自己的調教之下,可謂是日本陸軍第一王牌聯隊。
至於什麼第二師團、第六師團,都不如第七師團。至於近衛師團和第一師團,更是琉璃珠子表面光,真實的戰鬥力和第七師團是無法相比的。他所在的第七師團,才是日本陸軍的真正第一師團。
對於自己多年實踐形成的指揮能力和戰場判斷能力來說,更是認為自己則是第七師團三個聯隊長之中,實際能力最強的。論起實際指揮能力來說,比那兩個陸軍大學畢業的書呆子,不知道要強到哪裡去。那兩個傢伙,別看陸軍大學畢業,但是只是會念書而已。
作為一名軍官,真正的指揮才能,要靠在戰場上去獲取,而不是去死讀幾本書。要是讀書也能成為一名合格的軍人,那麼東京帝國大學的那些學生,豈不是會是更加優秀的軍人?沒有念過陸軍大學的一木清直,固執的認為指揮能力和經驗,應該從戰場而不是從書本上學到。實際的帶兵經驗,更不是死讀幾天書的那些書呆子能夠掌握和了解的。
在自以為是的他看來,按照自己聯隊的戰鬥力來看。即便是在夜間,一旦有部隊遇到襲擊,抵抗一個小時還是沒有任何的問題。即便是對手來襲的兵力,超過自己的遇襲部隊一倍以上,也是沒有問題的。
別看他的部隊的行軍序列,是以中隊為建制。但是他認為自己一個中隊,對付抗聯的一個營沒有任何的問題。眼下對於二十八聯隊來說,最關鍵的是怎麼避免在第二天肯定會繼續的空襲之中減輕損失。
這支從山林中走出的部隊,從上到關東軍司令,下到最普通的日軍士兵的輕視了。再也不敢按照以前的,將抗聯與土匪一樣看待。更沒有一個人還敢在拿抗聯當做土包子一樣,瞧不起了。
早在此戰全面打響之前,關東軍在對參戰各個師團,尤其是從來沒有對抗聯作戰過的新調到關東軍的各個師團下達作戰指令的同時。就再三交待各個師團,抗聯的戰鬥力絕對不容輕視。
其實際作戰能力,應該按照日軍自身作戰水平看待。末了,還加上了一句按照日軍王牌師團看待。而對於之前被調回本土休整,沒有參加去年的夏秋會戰,此次會戰成為西滿戰場絕對主力的第七師團,關東軍司令部還單獨特殊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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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再三要求他們在戰場上的行動,一向要謹慎小心絕對不許盲動,更不許分散活動。絕對不允許出現在支那戰場上的,一個大隊的兵力就敢跑到敵軍腹地橫衝直撞而毫無忌諱。在東北戰場上,一切要謹慎為事。因為一旦被抗聯合圍,那麼就代表著這支部隊基本上損失掉了。
甚至開往戰場之前,吉本貞一參謀長還親自坐鎮這個被關東軍寄予厚望的第七師團,專門談過此事。要求從師團長國崎登中將,到下邊的各個大隊長,一定要注意防範抗聯火力上的殺傷。
但是對於這位參加了七七事變,在關內戰場上與中國軍隊中幾乎所有派系都交過手。包括戰鬥力最強的西北軍,裝備和訓練最好的中央軍,還有東北軍、晉綏軍都打過交道的一木清直大佐來說,卻是固執的認為中國所有的軍隊,都是一群烏合之眾,根本就不是大日本帝國皇軍的對手。
雖說他們在去年,給關東軍帶來了不小的損失。但那是關東軍那群陸軍大學教出來的書呆子的責任,並非是敵軍的戰鬥力究竟有多強。雖說在此戰之前,已經得知抗聯在裝備上,面對關東軍至少已經是部分的領先。而且在某些方面,比如戰術的運用上,還高出關東軍。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心裏面承認是另外一回事。這位大佐閣下一直不肯承認在中國,會有一支軍隊戰鬥力能超過他一向引以自豪的帝國陸軍。在他看來,裝備上的優勢,只是裝備上的。
裝備上的優勢,並不能真正的左右戰場上的結局。真正的解決戰鬥,在戰場上獲勝最終還是要靠步兵。否則世界各國,還編制那麼多的步兵幹什麼?上戰場讓炮兵、航空兵,還有裝甲兵去解決敵軍就是了。何必還花那麼大的代價,養活所有兵種中人數最多的步兵?
而在步兵方面,有著武士道精神支撐的日本帝國陸軍,絕對是世界第一的。無論是兵員的素質,還是決死的精神,包括步兵戰術在內,都不是那些卑劣的支那人可以相比的。所以他還固執的認為,只要避開抗聯在武器上的優勢。單憑地面作戰,他的二十八聯隊可以與整個林西戰場上所有的抗聯部隊抗衡。
這一點,他是相當有自信的。別說一個中隊,可以在面對抗聯一個營的時候不落下風。就是面對抗聯的一個團時,在自己的實際指揮能力之下,也不會在短時間之內就會被擊敗。這一點,他是絕對有自信心的。於是這位矛盾與自信同時交集在一起的大佐聯隊長,便搞出了這麼一個不倫不類的行軍序列。
這位已經實際上到了物極必反地步的聯隊長,卻是不知道他這一手正好給了因為中線和左翼的日軍兩個聯隊行軍序列過於密集。自己想找地方下嘴吃上一口肥肉,卻有些無處下口,而正有些鬱悶的王德耀一個絕佳的機會。
實際上從不想安心被動死守的王德耀,的確在左翼和中線利用有利地形部署了一定的阻擊兵力,但是他手中卻始終掌握著兩個半營作為機動兵力,試圖尋找機會打一個防守反擊。也就是說這個被安排要啃骨頭的傢伙,始終惦記著找肉吃。
不死心執行被動防禦命令的他,在阻擊的時候用戰鬥打響之前,總部加急下發的地雷,彌補了防線上的兵力不足。而集中了一部分兵力,準備趁著日軍被重炮和空襲帶來的混亂之中撈上一把。
只是在下午的戰鬥之中,第七師團到底是日軍老牌師團。在航空兵和重炮兵不惜代價的狂轟濫炸之中,雖說損失慘重,但是陣腳卻是沒有亂。雖說將行軍序列進行了適當的分散,但是各部之間的始終保持一個固定的距離,一直未能讓他找到下嘴的機會。
其實在下午的戰鬥之中,不僅僅是在炮火和密集轟炸之中煎熬的日軍在苦熬,盼著天黑抗聯的轟炸機撤走。實際上始終未能找到下手機會的王德耀也在盼著天黑,以便能給自己尋找到戰機的機會。
等到了天黑,王德耀除了在中線和左翼各留一個加強營阻擊之外。將其餘的一個團主力收攏起來,集中在白城子一線準備尋找戰機。只是因為二十六、二十七兩個聯隊,雖說兵力略微分散開來,但是卻沒有拉開可供他利用的空檔。
國崎登中將雖說將部隊以大隊為建制,但不是採取了齊頭並進,就是擺出了一字長蛇陣。而且行軍間距,只有五公里。一旦自己攻擊一點,其餘方向的日軍會立即席捲而來。利用兵力上的優勢,將自己手頭這點力量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王德耀雖然不甘心被動防禦,但是他也並非那種莽撞,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傢伙。對於總部將整個林西戰場的側翼都交給自己,他還是很加小心的。他雖然不是那種打死戰的人,但是責任的輕重,他還是能分的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