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只要一開炮還擊,那邊幾十發各種口徑的炮彈直接覆蓋過來。在那邊還有黑壓壓一片的幾十輛日軍坦克的情況之下,為了保存手中這點正宗的反坦克火炮,以應對日軍坦克隨時可能全線壓上。
所以他給那四門蘇制野炮的命令是,與那個四十五毫米戰防炮連配合,只要日軍坦克進入五百米的距離之內,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其摧毀。就算這八門蘇制火炮,全部打光了也在所不惜。
但是現在日軍坦克遲遲不壓上,他只能讓自己手頭有反坦克能力的炮兵,儘可能的隱蔽起來。這樣一來,他的這場仗更加不是那麼好打的。日軍的步兵雖說不可怕,但是日軍的炮兵卻是讓他大傷腦筋。
其炮彈的彈著點,甚至就在其散兵線的前三十米。其炮火配置不僅成輕重有序,其各種口徑的火炮分工也相當的明確。甚至將部分步兵炮和七五山炮,在身後重炮和山野炮一直推倒距離一線陣地不足五百米處。步兵炮推倒距離守軍防線不足四百米處,幾乎可以說是守軍步兵火力射擊範圍之內射擊。
而且日軍是有備而來,在將炮兵推進的時候,都配屬了偽滿軍警跟隨攜帶著沙包和便攜鋼板作為可攜式的掩體。只要火炮推到指定地點,立即在後面重炮不惜火力的掩護之下迅速構築發射陣地。
甚至為了保護這些炮兵,強迫配屬的偽滿軍為其充當肉盾。日軍的這一手可謂是相當的毒辣,利用這個辦法將炮兵一點點的推進到祁志標的眼皮子底下,卻是讓他沒有絲毫的辦法。部隊的傷亡,也多是日軍的炮火殺傷。
為了儘可能的使部隊免遭日軍炮火殺傷,他只能將日軍放近了打。但是這股日軍也頑強的緊,攻勢在哪裡被遏制住,就地利用屍體甚至傷員壘成工事,與守軍對射死戰不退,一點點的向前推進。
看到日軍幾乎快要伸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攻擊線,在看看與自己近在咫尺的日軍幾個炮兵陣地,祁志標不由的破口大罵:「奶奶的,大炮上刺刀是咱們的長項。現在倒好,讓小鬼子給咱們來了這一手。不僅將炮兵推進到咱們的眼皮子底下,還他媽的打算在這裡長住不走。」
不過罵歸罵,但是問題還是要解決的。這十幾門已經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九二步兵炮和四一式山炮再不想辦法解決,對部隊的威脅太大了。這麼近的距離,都不用瞄準。以日軍炮兵的素質,就算自己的機槍再輕便,也很難避開日軍的炮火。
部隊原本就已經被日軍的炮火壓制的抬不起頭來,要是讓日軍將炮兵陣地安插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那日子還怎麼過?這仗還怎麼打?這麼近的距離,在這種地形上,日軍可以一炮一炮從容的將自己所有的重裝備幹掉。不說別的,那挺雙聯裝十四毫米機槍只要一開火,就會被日軍一炮給打掉。
看著日軍已經推進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炮兵,左思右想也沒有想出應對之策的祁志標咬了咬牙將野炮連和戰防炮連兩個連長招呼到自己身邊,指了指對面的日軍炮兵陣地道:「我將日軍的攻擊線在向前放到三十米左右,這樣後面的日軍野炮和重炮的炮兵就很難在開炮對我們陣地進行火力壓制。」
「除非他們採取無差別的火力覆蓋的戰術,否則這麼近的距離死傷更多的只能是日軍。一發一百五十毫米炮彈的殺傷距離,遠不止三十米。就算七五野炮彈的殺傷距離,在三十米之內也是相當可怕的。」
「這樣,在我軍與日軍在三十米內膠著上之後,利用日軍重炮火力無法射擊的時間差,你們速戰速決,將日軍的那幾個九二步兵炮陣地和四一式山炮陣地都給老子敲掉。就算無法全部敲掉,也要給老子打到他們的大部分。」
「我看了一下,日軍在我們面前的炮兵陣地一共有十二個。其中四個是四一式山炮陣地,剩下的八個是九二步兵炮陣地,成交叉部署的態勢。但是你們一共兩個連加在一起,也就只有八門火炮。」
「日軍在那邊還有六七十輛坦克等著我們,日軍損失掉十幾門火炮不會太在意。但是我們不行,這八門火炮是我們對付日軍坦克隨時可能發起衝擊的第一道防線。我的要求是既要將這十二門日軍火炮全部給老子敲掉,但是你們又不能損失一門火炮,你們看怎麼樣,能不能做到?」
「而且整個戰鬥我只能給你們五分鐘的時間,因為我們這裡的機槍一旦開火,那邊已經堵到咱們門口的日軍炮兵就可以隨時將他們摧毀。三十米的距離,日軍全力衝鋒的話,可以說眨眼就到。」
「咱們的兵力遠不如日軍,所以我不想讓咱們的部隊和日軍拼刺刀。但是失去機槍火力的後果,你們也清楚。沒有了機槍火力作為火力支撐,我軍很難在兵力劣勢的情況之下,守住我們的防線,所以我最多只能給你們五分鐘的時間。也就是說五分鐘之內,你們即要將炮給老子保住,又要解決掉這十二個日軍的炮兵陣地。」
祁志標採取的這個辦法,可謂在被逼無奈之下的一步險棋。他知道一旦讓日軍的炮兵在那裡站住腳,自己的機槍無論行動再迅速也很難在一邊開火,一邊轉移陣地。一旦機槍被摧毀,日軍全線壓上,單靠步兵火力很難徹底抵擋住日軍在重炮掩護之下的這種玩命衝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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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日軍野炮和重炮自己暫時管不到,也沒有辦法去管。但是這十幾個日軍在自己眼皮子祁志標知道必須在第一時間之內將其炸掉。否則,一旦日軍坦克也同時壓上,自己的陣地就有隨時可能失守的危險。對於祁志標來說無論風險再大,也要將這十幾個日軍的炮兵陣地給炸掉。
如果不是自己手中無後坐力炮的平射最大射程只有三百米,火箭筒的直射距離更短,夠不到這十幾個在四百米左右的日軍炮兵陣地。在日軍坦克還沒有發起衝鋒之前,祁志標根本就不會捨得動用這八門自己僅有的反坦克火炮。
眼下的祁志標真恨自己,當初加強給自己的那挺榴彈機槍為什麼不要。要是那挺榴彈機槍在自己手中,以他們的高射速和威力,還有上千米的有效射程,摧毀這十幾個日軍炮兵陣地,沒有任何的問題。
看著正在快速構築的日軍炮兵陣地,祁志標懊悔的恨不得給自己倆大嘴巴。這種新式武器,整個迂迴部隊才配備了四挺作為戰場上實戰檢驗,全軍暫時還沒有配發。臨到十二吐一線之前,師長考慮到十二吐一線是林西縣城整個東面防線最前面的一個陣地,曾經打算給自己加強一挺。
卻被自己認為這種武器還不成熟,一旦在戰場上出現問題會影響到戰局的進展而拒絕了。現在祁志標對自己當初的這個決定,都後悔的腸子都青了。要是這種武器在自己這裡,自己又何苦在這裡犯愁。
只是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了,只能想辦法儘快的摧毀這十幾門火炮才是自己最應該做的事情。所以他在深思熟慮之後,還是決定冒上一個險,打一個時間差,將這些日軍的火炮陣地摧毀。
實際上祁志標的這個戰術來說,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快。快打快收,以最快的速度敲到日軍這十二個伸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日軍炮兵陣地之後,立即將火炮收回後邊的防炮洞掩蔽。
而自己則利用手中清一色自動火力的優勢,再加上手榴彈儲備充足,以及六零迫擊炮、無後坐力炮和火箭筒的配合,利用日軍重炮無法在兩軍相距不足三十米的情況之下實施火力覆蓋的弱點,組成一道火力封鎖線,儘可能在三十米的距離之內壓制住日軍的進攻。
這個戰術雖說想像的不錯,但是在實際上運用的風險相當大。想要在三十米這種可以說兩秒鐘之內就可以直接碰撞到一起的距離之內,將日軍的攻勢阻擊住,就要在正面形成足夠的火力。否則就算自己裝備的都是自動武器,也很難形成足夠密集的火力網,壓迫日軍寸步難行。
三十米的距離,對於日軍這種衝擊力極強的軍隊來說幾乎不算距離。這也就是說,祁志標要將二線的部隊全部調到一線,並將所有的機槍全部提前,才能形成足夠的火力。而且一線的部隊,要做好打白刃戰的準備。
但是這種情況,一旦日軍在防線上撕開哪怕是一個口子,在順勢向縱深突擊。縱深再無部隊的防線,很有可能被日軍以點帶面的全線突破。如果日軍坦克部隊此刻也趁火打劫的全線突擊,那麼整個防線將會出現徹底崩潰的危險。無論從那個方面考慮,他這一手風險都是相當的大。
說實在的,在三十米之內能不能將日軍阻擊住,不讓日軍衝進自己的陣地,祁志標沒有多少把握。在之前的戰鬥之中,他手中的部隊在日軍的猛烈炮火之下傷亡很大。雖然不能說傷筋動骨,但是也達到了三分之一。
原來一個營的兵力,現在只剩下不到兩個連。班用機槍損失雖然不大。但是作為火力中堅的十二點七毫米高射機槍就剩下了兩挺,連屬通用機槍還剩下四挺。在這種情況之下,能否形成足夠密集的火力網,將日軍擋在三十米的距離上,祁志標很難保證。
但形勢逼人,就算祁志標再不想冒這個風險,此時也不能不冒。所以他才強調一個快字,只要炮兵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摧毀前方的十二個日軍炮兵陣地,保護住機槍陣地不被摧毀,就可以最大減輕一線的壓力。
只要機槍能保住,他就有信心能在援軍趕來之前守住陣地不丟。雖然對於他來說,只要能守住十二吐一線不丟失,就算部隊打光了,他自己也倒在這裡也在所不惜。但是前提是十二吐一線陣地,絕對不能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