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西瀧治郎少將的這番話,如果被梅津美治郎、吉本貞一和那位口口聲聲被他稱之為敗軍之將的德川好敏聽到之後,非得氣的吐血不可。口口聲聲的說抗聯航空兵不足為據,實際上卻是對於即將成為自己對手的敵軍,內心還是相當重視的。從他這番話中,可以看出這個傢伙對於自己未來的對手重視程度,甚至還要在關東軍之上。
在戰略、戰術上重視你的對手,這是必須的。也是每一個戰場指揮官,都必要考慮的。但是既然你知道抗聯的航空兵不好惹,還左一個、右一個的罵人家德川好敏中將是常敗將軍,變著法子的諷刺關東軍航空兵是常敗之軍,即便是有再好的藉口,也很難讓人接受。好在現在那幾位不在場,否則聽了他這番話之後恐怕活剝了他的心都有。
不過那幾位聽到自己這番言論之後心情會如何,卻不是這位大西瀧治郎少將會去考慮的。對於他來說,眼下最重要的是既要達成戰役發起的目的,又要保持實力,使得海軍參戰兵力,儘可能的少受損失。最重要的是,給自己下一步晉升中將鋪墊好路。
在日本海軍之中,航空兵出身的將領在與艦隊派競爭的時候,一向都是不占據優勢的。儘管海軍航空兵在對華作戰的時候,表現的很是出色。但在海軍上層,還是大艦巨炮的擁護者占據了上風。航空兵致勝的理論,並不是很吃香。
包括那位不經常按理出牌的聯合艦隊司令,表面上看是航空兵致勝論的一個擁護者,實際上在骨子裡面還是戰列艦的一個忠實的擁護者。航空兵對於他來說,只是作戰的一種手段而已。
而海軍高層內,包括兩個實權人物海軍大臣和海軍軍令部長,更是戰列艦致勝論的忠實粉絲。在甲午戰爭與日俄戰爭中賺的盆豐缽滿的日本海軍,猶如嘗到甜頭一樣。海軍航空兵雖說也沒有耽誤發展,並造出了世界上第一艘真正的航母。但是在海軍之中,大艦巨炮的戰列艦才是真正的主流。海軍航空兵出身的人,終歸還是難以占據高層的位置。
對於大西瀧治郎來說,只要能讓海軍航空兵在海軍之中占據主導地位,讓自己的理論成為海軍的作戰理念。別說開罪一個關東軍的大將司令官。就是衝擊海軍軍令部長辦公室,找那位軍令部長理論的事情,他也不是沒有做過。
相對於相當西方海軍總參謀長的海軍軍令部長,與他軍種不同,對他即無實際管轄權,又與他前途關係不大的關東軍司令。即便是身為陸軍大將,又是但是對於他來說並無太多的忌諱之處。
只不過對於一個生性愛冒險的傢伙來說,讓他中規中矩的去執行一場戰役,那幾乎比殺了他還難受。在海軍之中,一向以膽大包天、特立獨行、自行其是著稱的大西瀧治郎少將,從來就不是那種喜歡按照規則出牌的人。他大西瀧治郎少將,什麼時候規規矩矩的行事過?
想了想,這個傢伙轉頭看向身後的幾個作戰參謀道:「不過,計劃也不能定的太過於保守。他們與陸航打了幾年的交道,再加上陸軍航空兵不求上進,作戰飛機更新的速度慢。摸清陸航主要飛機作戰性能,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我們的新式飛機雖然也與他們交過手,但是時間畢竟過短。」
「前次作戰,損失的零式戰鬥機也全部墜毀在關東軍的控制區。他們連我們新式作戰飛機的殘骸,都沒有得到。即便想要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摸清楚我們的作戰飛機的性能,恐怕他們還沒有那個能力。」
「海軍的新式戰鬥機,雖然數量還並不算太多。但是海軍這種萬能戰鬥機,無疑是世界上最領先的戰鬥機,曾經在支那戰場上創造了輝煌的戰績。這種新式戰鬥機,在支那戰場上表現出來的優異性能,將會是我軍在此戰之中取勝的最大法寶。」
「在支那戰場上的實戰證明,蘇制戰鬥機已經遠不是我軍新式戰鬥機的對手。這支所謂的抗日聯軍,雖說裝備的是以美制戰鬥機為主。但我相信,面對這些新式美式戰鬥機,我軍的萬能戰鬥機性能一樣會遠遠的超過他們。更不會在戰場上輸給那些卑劣的支那人的。」
「既然這次是海軍代替陸軍出戰,那麼就讓陸軍那些鄉巴佬見識一下海軍新式戰鬥機的威力。既然在天皇的御斷之下,我海軍已經參戰,那麼就順手幫助陸軍多掃除一些障礙。誰讓我們海軍樂於助人?」
「這次作戰無論空襲的結果是什麼,但是有一點你們要記住,一定要將抗聯的戰鬥機部隊全部清掃乾淨。至於他們的轟炸機,想必沒有了戰鬥機的掩護,陸軍的那些老古董對付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說到這裡,大西瀧治郎相當自信的對著幾個部下道:「既然這次我們海軍航空兵已經參戰,現在又處於不可能抽身的地步。那麼就讓松花江流域變成埋葬敵軍的墳墓,讓我們的空中勇士去徹底的屠殺他們。」
「而我們的轟炸機,也將按照關東軍的要求,將整個松花江以北變成一片汪洋。記住,你們是戰無不勝的大日本帝國海軍將士。是在黃海、對馬海峽面對比自己強大數倍敵軍面前,屢創奇蹟的大日本帝國海軍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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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命令,目前已經集中到濟州島的海軍航空兵轟炸機戰隊,九六式陸上攻擊機以濟州島起飛基地。新式的一式陸攻,在明天黃昏之前全部轉場到元山海軍機場,以元山海軍機場為前進基地。」
「目前集中在元山的零式戰鬥機群,在明日中午之前改為進駐朝鮮軍下屬的平壤機場、清津機場。承擔對整個作戰區域制空權的爭奪。不允許抗聯的飛機,對我海軍轟炸機有任何的威脅。」
「九六式戰鬥機戰隊,則進駐陸軍在清津機場。擔負掩護朝鮮北部進駐我海軍航空兵各個機場的掩護任務,以及為一式陸攻、九六式陸攻護航的任務。各個航空戰隊,要按照這個方案儘快的完成部署調整。所有的作戰計劃,也要按照這個思路來制定。」
說到這裡,大西瀧治郎站起身來,對著幾個部下深鞠一躬後道:「諸君,能不能在陸軍面前為海軍爭取榮譽,就看我們在此一戰。希望諸君能夠保持帝國海軍在日清戰爭、對馬海戰之中一往無前的精神,繼承先輩的榮耀,為帝國海軍保持不敗之身。」
這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一貫自信的表情的大西瀧治郎,此時卻是還不知道,他的對手雖然還不知道關東軍的詳細計劃,但是卻憑藉著戰場上鍛鍊出來的敏銳嗅覺,已經感覺出來日軍此舉的異常。
一把針對關東軍此次陰謀的達摩利斯之劍,正在準備要出鞘。關東軍這個計劃,註定了不會成功。這一戰之中,參戰的海軍航空兵雖然損失要比陸軍航空兵略小。但大西瀧治郎通過此戰,延續海軍航空兵在關內戰場輝煌的打算完全落空。
正在與幾個得力部下商議怎麼才能以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大的戰果晚一些時候。那邊在哈爾濱抗聯航空司令部前指之中,接到楊震命令的航空兵指揮員們,也在仔細的計算著按照楊震命令對濟州島、平壤、元山的海軍航空兵基地的空襲行動,海龍、西安一線的偵察行動。
從哈爾濱到濟州島的直線飛行距離,大約為一千三百餘公里。也就是說往返的飛行距離,大約在兩千七百餘公里左右。以伊爾四轟炸機最大作戰半徑在三千八百餘公里的情況來看,伊爾四轟炸機從根據地內起飛完全可以完成對濟州島的轟炸。
只是如果從哈爾濱起飛,除了出動規模較大的機群之外,因為航程過遠,使得轟炸機的載彈量將難以形成足夠的破壞力。但是在經過仔細計算之後,航空兵得出伊爾四轟炸機在掛載八百公斤炸彈時,從佳木斯或是牡丹江起飛的時候,航程完全可以覆蓋整個朝鮮半島。而且載彈量,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
當然如果提前到東寧或是寧安,轟炸機的載彈量還可以進一步的提升。以伊爾四轟炸機最大兩千五百公斤的載彈量來說,掛載一千公斤至於一千五百公斤的炸彈,對濟州島進行空襲完全可以。這樣,出動的機群數量至少可以減少一半。
只不過從東寧、寧安起飛,油彈補充比較相對費勁。而且寧安距離日軍占領區的距離也太近,不利於行動的保密。從至濟州島直線距離,不過一千公里的佳木斯起飛,是目前最好的選擇。佳木斯是抗聯老根據地,將前進基地放在這裡,完全不用擔心泄密的情況。
也就是說,出動伊爾四轟炸機對濟州島的空襲是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的。只是航程上沒有問題,但對濟州島的空襲,卻要面臨其他眾多的問題。其中最重要的是導航的問題,是目前航空兵根本無法解決的。
從佳木斯起飛,最大航程三千八百公里的伊爾四轟炸機,其作戰半徑的確可以飛抵濟州島。但在這上千公里的全程航線上,抗聯不會得到任何的地面導航和空中。而抗聯本身的遠程導航能力,尚在建立之中。眼下還無法承擔為進行長途奔襲的轟炸機,進行導航的能力。
而且對於抗聯來說,因為對朝鮮境內情報收集的薄弱,導致抗聯對日軍在朝鮮境內,究竟有多少可供日軍作戰的機場並不清楚。尤其是對駐紮在朝鮮半島上的日軍戰鬥機群部署情況,目前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情報。甚至就連朝鮮境內,究竟有多少日軍機場都不清楚。
無論是從佳木斯,還是從牡丹江起飛,前往位於整個朝鮮半島東南部,幾乎是朝鮮半島最南邊的濟州島日軍海軍航空兵基地。所需要的航線,都要穿越整個日軍重兵布防的朝鮮半島。在缺乏遠程戰鬥機護航的情況之下,很有可能會遭遇到重大損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