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島大佐開始慌了。
擋在部隊撤退路上的八路軍防線還沒被突破,部隊側翼也出現大量八路軍身影。
稍微有點兒腦子的人就知道八路軍所圖不小,很可能是想讓自己重蹈山田聯隊覆轍。
加上大島聯隊本就在之前的戰鬥中傷亡慘重,只剩三四個中隊的可戰之兵。
如果八路軍真在周圍布置了重兵,加上幾十門山野炮,迫擊炮,步兵炮的聯合攻擊,就算自己把部隊集結到一起也不可能是他們對手。
想到自己一會兒就會被八路軍乾死在這裡,大島大佐想不慌都很難。
作為主力部隊聯隊長,大島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親臨過戰場了。
連戰場都很少上,更別說被八路軍乾死在戰場上了。
所以這場突襲戰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自己會發生危險。
結果戰場就是這麼的出人意料。
幾個小時前在戰場占據了絕對優勢的大島聯隊,眨眼功夫就成了被圍攻對象,連自己都有可能被消滅在這裡。
聯隊參謀長突然開口:「長官……」
「卑職建議立刻集結部隊,搶占我們旁邊的山頭高地,利用剩下的輕重武器一坨有利地形建立防線進行死守,同時向司令部求援,給我們解圍……」
部隊遭到圍攻後固守待援,這是日軍最常用的戰術戰法。
既可以減輕部隊傷亡,又能把平時分散藏在根據地的八路軍吸引在戰場上,給增援部隊創造一個圍殲他們的好機會,可謂一箭雙鵰。
但此刻的大刀大佐已經被山田聯隊被全殲這件事兒給搞怕了。
生怕自己在這兒一停就會重蹈覆轍。
更重要的是:活動在綏遠的晉綏軍這段時間也變得不安分起來,一副要反攻大同的架勢。
這種情況下駐守大同的主力部隊根本調不出部隊來增援自己。
活動在封鎖線上的部隊滿打滿算才一兩千人,其中還有一半的皇協軍,讓他們殺進獨立團根據地增援自己無異於白白送死。
所以固守待援這條路在大島大佐看來基本行不通。
如果自己真這麼幹了,就算司令部增援自己的航空兵第一時間殺到戰場,從空中打擊圍攻自己的八路軍,自己勝算也非常渺茫。
最少有八成機率被全殲在這裡。
因為這裡已經屬於半丘陵跟半山區地帶。
只要圍攻自己的八路軍願意,隨時可以後撤躲到林子裡,再遠遠盯著自己。
就算飛機從空中發動攻擊,也沒法兒給八路軍帶來致命打擊。
而只要自己一動,那些躲在山裡面的八路軍就會向狼群一樣從四面八方撲過來,跟大島聯隊殘部混戰在一起。
屆時就算天上有飛機護航,面對戰成一鍋粥的戰場,他們也沒法兒提供任何空中支援,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八路軍一點點兒消滅。
在沒有搞清楚山田聯隊是怎麼被八路軍消滅之前,自己留在這裡跟八路軍硬碰硬肯定是打不贏的。
既然打不贏那就跑,山田大佐猛然間覺得自己找到了破局關鍵。
但在八路軍重兵擋路的情況下,集中兵力進行突圍這條路肯定行不通。
對手擁有絕對的炮火優勢,無論自己集結再多進攻部隊,都會被對方一通炮彈雨砸的落花流水。
越想眼睛越亮,然後就開始下命令:「絕對不能留在這裡固守待援……」
「傳我命令,部隊以加強小隊為單位分散突圍……」
「衝出八路軍包圍圈後直奔封鎖線,我們在那裡集結。」
「沒法兒走山路的山野炮跟步兵炮全部炸掉,帶不走的輜重彈藥也都毀了……」
「迫擊炮跟重機槍全部加強到各個步兵小隊,趁活動在周圍的八路軍還沒有對我們完成合圍,馬上突圍。」
參謀長被大島大佐的這道命令給嚇到了。
沒想到雙方還沒有真正開打,聯隊長就起了撤退心思。
在他看來這樣做肯定會對部隊軍心士氣造成巨大打擊,下意識就要提醒一下聯隊長。
但大島大佐有自己的考慮,他現在的唯一想法就是將部隊儘可能多的帶出獨立團根據地,避免大島聯隊重蹈覆轍,而不是幹掉多少八路軍。
不等參謀長開口就再次命令:「執行命令……現在就開始分散重機槍跟迫擊炮,立刻突圍……」
「突圍路上遇到八路軍後能繞路避開就繞路避開,儘量不要跟他們交火。」
「對現在的大島聯隊來說,活著回到封鎖線就是一場大勝仗。」
參謀長看聯隊長說得斬釘截鐵,且根本不給自己開口提醒的機會,他知道大島大佐已經下定決心,雖然心裡還是覺得部隊就這樣撤退跑路有些窩囊。
但軍令不可違,心裡再不甘也只能硬著頭皮領命:「卑職現在就去安排……」
大島大佐隨即將目光轉移到警衛隊長身上:「我們也突圍,現在就走……」
「前鋒部隊隔主力部隊遠一點兒,發現八路軍後能避就避。」
「馬上出發……」
…………
距離大島大佐所在位置不到兩公里的一處高地上,參謀長陳大中正指揮部隊一點點縮小包圍圈,企圖將大島聯隊殘部全都圍殲在這裡。
他手裡的部隊加起來還不到一千人,從廣靈縣城突圍的大島聯隊殘部還有兩千多人,其中一半是裝備精良的小鬼子步兵,戰鬥力非常強悍。
從兵力上看,陳大中帶來的增援部隊絕不可能是大島聯隊但不對手,更別說圍殲他們了。
但陳大中帶來大量重武器。
有獨立團炮兵營裝備的山野炮,也有剛剛從山田聯隊手裡繳獲的山野炮跟步兵炮。
只要大島聯隊殘部被自己包圍,部隊全都集結在一起,自己光用炮彈炸就能幹掉一多半小鬼子。
再在炮火掩護下讓步兵發動突擊,幹掉剩餘小鬼子就會變得簡單很多。
得知活動在戰場側翼的幾個連已經陸續運動到位,馬上就能在大島聯隊周圍形成包圍圈,完成對他們的包圍後,陳大中心情非常高興,下意識就認為大島聯隊殘部已經變成自己嘴邊兒的一塊肥肉,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連嘴角都忍不住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