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筱冢義男的第一反應是自己聽錯了。
在他的記憶里，華北方面軍跟八路軍交手這麼多次，還從未有過飛機在天上被擊落的先例。
結果航空兵竟然在一場營級規模的戰鬥中損失一架飛機，這也太令人不敢相信了……
「司令官閣下，新莊據點急電……」又一聲驚呼在電訊室響起，把筱冢義男從震驚中拉回現實。
「他們報告……」
說到這兒，通訊參謀臉上明顯閃出一抹欲言又止的猶豫表情，似乎有點兒不敢繼續說下去。
「八格牙路……你啞了嗎？」筱冢義男沒好氣罵道。
「他們報告了什麼，趕緊說出來……」
「哈衣 ……」通訊參謀這才硬著頭皮回答：「航空兵在掩護他們期間遭到八路軍大量防空火力攻擊，一架飛機當場被擊落墜毀……」
「八路軍趁機發動總攻，已經拿下據點外圍防線，正向第二道防線發動猛攻，據點就快守不住了……」
筱冢義男怒火攻心，直接一拳砸在面前桌子上，張口就開始罵人：「八格牙路，航空兵是幹什麼吃的。」
「八路軍連防空武器都沒有，竟然被打下來一架飛機，大日本帝國皇軍的臉面都被他們給丟盡了。」
「活動在封鎖線上的八路軍只有一個幾百人的加強營，兩架飛機攜帶十二顆航空炸彈，一顆航空炸彈幹掉一個排的八路軍，這些航空炸彈也能重創戰場上的八路軍。」
「結果他們不僅沒有重創八路軍，反而損失一架飛機，甚至沒有給新莊據點提供任何支援，害的據點駐軍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丟掉外圍防線……」
「馬上給航空兵司令部發電報。」
「繼續派飛機支援新莊據點。」
「我不管他們付出多大代價，一定要協助地面部隊守住據點，重創活動在封鎖線上的八路軍。」
「否則殺進靈丘的掃蕩部隊就要面臨腹背受敵的危險局面。」
參謀長神色凝重提醒：「司令官閣下……」
「新莊據點已經丟掉外圍防線……」
「據點駐軍也傷亡慘重，我擔心他們撐不不到航空兵派過去的第二輪飛機。
筱冢義男臉色同時沉了下去，這也是他最擔心的問題。
駐軍丟掉外圍防線意味著八路軍已經殺進據點。
加上據點駐軍傷亡過半，在兵力上不占優勢，要是八路軍不顧損失發動強攻，跟據點剩餘部隊打近戰，新莊據點肯定撐不了太長時間。
等航空兵派出的飛機殺到戰場，說不定那時候的戰鬥已經結束。
想到這兒，筱冢義男臉上突然閃出一抹狠辣表情，盯著面前通訊參謀再次命令：「給航空兵的電報再補充一道命令。」
「第二波飛機趕到戰場後，如果敵我雙方混戰在一起，不用擔心誤傷，直接對戰場實施轟炸。」
「如果戰鬥已經結束，八路軍占領據點，更要轟炸……」
「如果敵我雙方還沒有混戰在一起，能掩護據點駐軍守住據點就掩護，實在掩護不了直接對地面戰場實施無差別轟炸。」
「只要能重創活動在封鎖線上的八路軍，讓他們威脅不到已經殺進靈丘的掃蕩部隊，死守新莊據點的部隊全軍覆滅也划得來。」
參謀長猶豫了一下提醒：「司令官閣下，這樣打會不會太狠了點兒？」
筱冢義男搖頭回答：「這是打仗……
「如果能以新莊據點幾百人的性命確保掃蕩部隊安全，那我們就沒虧……」
「中國有句老話叫：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馬上去下命令……」
…………
封鎖線新莊戰場上。
筱冢義男最擔心的事兒還是發生了。
「轟轟轟……」
六門迫擊炮跟四門山炮源源不斷向日軍第二道防線傾瀉炮彈，不一會兒那裡就被炸得濃煙滾滾，硝煙瀰漫，空中到處都是廢物的磚塊，石頭，炮彈破片。
一百多個八路軍戰士彎著腰，利用身邊廢墟，左躲右閃，快速向前逼近。
據地日偽軍第二道防線還剩最後三十米時，同時扔出冒著白煙的手榴彈。
「轟轟轟……」
一串更加密集的爆炸聲很快在日偽軍第二道防線響起，劇烈程度雖然比不上山炮炮彈，但數量非常多。
「沖啊……」
爆炸還沒結束，一百多個戰士就從廢墟後面一躍而出，端著槍快速向前突擊。
雙方很快絞殺在一起。
本來第二道防線上還剩七八十個小鬼子，被炮火幹掉二三十人，又被手榴彈雨幹掉三十多人，直接銳減到不足二十人。
面對殺氣騰騰衝過來的一百多個八路軍，完全不是敵手。
雙方交手不到半分鐘，這點兒小鬼子就被殺得一乾二淨。
「繳槍不殺，八路軍優待俘虜……」
…………
谷家坡戰場。
爆炸聲就跟打雷一樣，還在獨立團第一道防線上響起。
雖然日軍每一次強攻防線都只損失二三十人，多的時候也沒超過四十人，但架不住日軍強攻的次數太多。
「聯隊長閣下……」站在安井大佐身旁的大隊長滿臉心痛提醒。
「進攻部隊只剩兩個小隊兵力，就算炮兵摧毀陣地上倖存的機槍暗堡，這點兒部隊也拿不下高地……」
「卑職懇請聯隊長下達撤退命令，給參與進攻的兩個中隊留點兒種子，不然他們真有可能被八路軍全殲在戰場上……」
安井大佐臉色非常難看。
現在都快中午了，自己還沒拿下八路軍第一道防線，這跟他腦子裡已經想到的作戰計劃截然相反。
心裡非常不爽，但他的任務是從獨立團手裡奪回渾源，接下來的仗再難打他也要繼續打下去。
看戰場上的進攻部隊又在一次火力突襲中損失二十多人，總兵力直接從不到兩個小隊銳減到一個小隊。
他心裡再不甘也知道這場進攻失敗了。
長嘆一口氣命令：「那就撤吧……」
「重新安排兩個中隊繼續發動突擊……」
「我剛才數了一下，高地上頂多還剩十個機槍暗堡，只要我們加強攻勢，再有三四輪炮火覆蓋應該就能將他們全部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