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長……」警衛班長張發滿臉疲憊回到唐林身邊，一雙眼睛通紅通紅的，頭髮也亂糟糟的，頂著一對黑眼圈，顯然已經好長時間沒有睡覺。
決定前往平遙潛伏待命後，九連晝伏夜行，路上花了三個晚上才進入平遙境內。
第一感覺就是路上的晉綏軍變少了。
整個平遙境內幾乎感受不到一點兒打仗該有的緊張氣氛。
路上到處都是來往商隊，老百姓……
這正是唐林想要的結果，敵人越沒有警惕性，九連在這兒的行動就越順利，也會越安全。
兩天前派警衛班化裝成普通老百姓進平遙縣城搞偵查，這一走就跟失蹤了似的，整整過了兩天才回來。
「指導員，快給張發一杯水……這小子肯定好長時間沒休息，先喝點兒水，緩一會兒再報告……」唐林生怕張發因為太累而猝死在戰場上，趕緊朝譚偉命令。
一大杯熱水下肚，張發臉色明顯變得好看起來。
趕緊把自己調查到的情報一五一十說出來：「連長……」
「平遙縣城跟您猜的一模一樣……」
「縣城裡面只有一個守備團，滿編五百多人，裝備三門迫擊炮，三挺重機槍，沒有其他重武器。」
「因為長時間沒有打過仗，守備團士兵又都是平遙當地的地痞流氓組成，戰鬥力非常差，警惕性也很差。」
「每天就守著城門收收過路費，欺壓老百姓，幫守備團幾個軍官做一些私事兒。」
「做私事兒？」唐林感覺自己找到了突破平遙守備團的關鍵，馬上問。
「就是做私事兒。」張發很肯定回答。
「平遙縣商業非常發達，城裡到處都是商人，守備團幾個軍官也都有各自生意。」
「團長張德貴做糧食生意，規模最大，經常命令手下士兵幫他下鄉收糧，收欠款，運輸糧食……」
「搞得守備團就跟他私兵似的。」
「上行下效，團長帶頭使喚士兵幫自己做私事兒，幾個營長跟著效仿。」
「五百多人的守備團有三百多人分散在幾個軍官家裡，吃著餉銀，做著私事兒。」
「只剩不到兩百人維持平遙治安，守城門收稅。」
「還有一件事兒……」
「前線正在打仗，晉綏軍傷亡慘重，出現大量傷員需要救治。」
「平遙縣經濟繁榮，城內醫院應該是周邊幾個縣城最好的。」
「晉綏軍安排了一兩百個重傷員在平遙醫院治病，讓平遙守備團安排了一個排守在醫院門口，保護他們安全，連機槍都架了起來，不准普通老百姓靠近。」
譚偉坐在一旁，看唐林越聽越激動，臉上都快樂出花兒來了，趕緊問：「連長……」
「你不會是想去打平遙縣城吧……」
「咱們之所以繞道來平遙的原因是這裡的晉綏軍很少，部隊潛伏在這兒容易獲得補給，還不容易暴露目標。」
「咱們要是真打了平遙縣城，那不一下子就暴露了。」
「晉綏軍肯定會抽調重兵來圍殺我們。」
「丟掉一個縣城的影響力太大。」
「我要是晉綏軍前線指揮官，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幹掉罪魁禍首，戴罪立功。」
「你可不要衝動……」
唐林趕緊安慰：「老譚你先別著急……」
「我確實有打平遙縣城想法，但肯定不是現在。」
「這麼大一塊肥肉擺在面前，城內不僅有部隊急缺的資金跟糧食，還有主力部隊有錢都買不到的藥品，真要計算得失的話，就算把九連拼光我也要想辦法把他們搞回去。」
聽到這兒，已經想了一肚子勸解理由的譚偉直接閉上嘴巴。
紅軍剛剛經歷長征，糧食，大洋，藥品……凡是跟軍隊有關的物資都缺。
特別是藥品。
因為沒有特效藥，好多本可以康復的傷員沒有死在戰場上，但卻死在了病床上。
晉綏軍在平遙縣安排了一兩百個重傷員，意味著他們在醫院儲備了大量治療槍傷的特效藥。
如果真能把那些藥部帶回根據地，救幾百個傷員性命都沒問題。
再加大洋跟糧食是給主力部隊帶來的好處。
光從大局上分析，唐林剛才那番話就一點兒問題也沒有，自己不僅不應該勸阻，還應該支持。
看譚偉被自己說得陷入沉思，唐林繼續道：「你放心。」
「我是九連連長，肯定不會拿九連一百多個戰士性命開玩笑。」
「就算真決定去進攻平遙縣城，我也會想個萬全之策，把九連損失降到最低。」
「至於你說得暴露目標。」
「我認為完全不是問題。」
「等部隊即將穿越晉綏軍封鎖線，跟主力部隊匯合時再下手，就算晉綏軍察覺到我們存在，調集重兵過來圍剿我們，部隊早就逃之夭夭。」
唐林說得有理有據，臉上至始至終都掛著發自內心的自信笑容。
譚偉本就不擅長指揮打仗，找不到任何反駁理由。
再聯想到唐林在虎頭嶺阻擊陣地上的極佳表現，稍微一盤算就選擇相信連長。
當即支持道：「你覺得能打那就打。」
「藥品跟大洋都是主力部隊緊缺的兩樣東西。」
「特別是藥品，要是真能在平遙縣城繳獲一些治療槍傷的特效藥，我軍傷員的犧牲率肯定會大大降低。」
「就像你剛才的說得，為了這些藥品跟大洋，咱們就連拼光了都划得來。」
有了指導員支持，唐林明顯比剛才更有信心，繼續介紹道：「我的想法是繼續偵查。」
「先找個地方讓戰士們好好練兵，剛剛補充隊伍的新兵進入融入我們，成為一個合格的紅軍戰士。」
「順便摸清平遙城內所有敵人跟地主劣紳的分布情況，制定一份完美的作戰計劃，用最小代價攻占平遙縣城，直搗黃龍，快速打掃戰場，撤離戰鬥，不給晉綏軍任何圍殺我們機會。」
「我們的三個步兵排跟火力排已經滿編，新兵排總兵力也超過五十人。」
「我現在最擔心他們。」
「雖然被稱呼為新兵，但並不是真正的新兵。」
「只要把他們變成合格的紅軍戰士，加入主力部隊就能上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