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廂,熱水也備妥了。
按照衛寧的吩咐,隊伍分批次享受起了久違的熱水澡。接著,排成長龍等待理髮刮臉。
戰士們長期深山老林摸爬滾打,卡車裡悶成罐頭,身上那股味兒,連自己都嫌棄。虱子?那都是家常便飯。
這會兒,他們個個像是從泥潭裡撈出來的,又髒又臭。
軍犬見了都得繞道走,生怕那味兒熏出心理陰影來。
可這一洗一刮,嘿,戰士們立馬精神煥發,跟換了個人似的。
衛寧自己也整了個乾淨利落的板寸,鬍子颳得溜光水滑,對著鏡子一照,那英氣逼人,帥氣依舊。
王大善黑著臉:「吃好喝好洗好,你們也該撤了吧?」
衛寧湊近點,嬉皮笑臉地說:「老王,你這待客之道,我衛寧記心裡了。想想怎麼報答你呢,要不這樣,聽說你兒子在上海的火柴廠挺紅火,咱們去給你打工還債,咋樣?」
王大善簡直要氣炸了:「你們這群傢伙,算計我就算了,現在還惦記上我兒子的錢袋子?做你的春秋大夢!」
衛寧悠哉悠哉地說:「老王,別激動嘛,咱們這是互惠互利。你看,我們這幫兄弟,個個身強力壯,一個人能當倆人使,卻只收一份工錢,你穩賺不賠啊!」
戰士們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享受著衛寧逗弄這老地主的樂趣。
剛洗完澡的孫旭東,肚子圓滾滾的,還打著飽嗝,手裡把玩著一粒花生米,悠哉地看著衛爺如何智斗這老狐狸。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汽車轟鳴,打斷了這微妙的氛圍。
戰士們瞬間緊繃神經,三十支三八式步槍和四挺輕機槍如林般豎起,直指門口,整個院子瞬間被一股濃重的戰意籠罩!
王大善正要發飆,卻被這股突如其來的殺氣震得心頭一顫,渾身汗毛直豎。
衛寧的笑容也瞬間收斂,眼神冷冽,手槍悄然握在手中。
「王大善,你叫人增援了?」
王大善被衛寧的眼神嚇得一哆嗦,連忙擺手,聲音都有些顫抖:「沒,沒有,我哪兒敢啊,您可別誤會,千萬別衝動!」
衛寧審視了王大善一番,覺得他不像說謊,於是目光轉向門口。
「爹,我……」
一個穿著講究、西裝筆挺的年輕人正推門而入,話未說完,就被眼前的陣仗嚇得臉色蒼白,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你們,幹什麼的!」
衛寧嘴角勾起一抹玩味:「這就是王家那位風度翩翩的二少爺吧,王江對吧?」
西裝青年被這麼多槍口指著,心裡發怵,但強作鎮定,努力挺直腰板,試圖挽回點面子。
「正是本人,王江。你們這群人,我警告你們別亂動,我大哥是中央軍的團長,敢在王家撒野,他絕不會放過你們!」
衛寧掏了掏耳朵,一臉不耐煩:「行了行了,王家有個團長了不起啊,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王江鼻孔朝天:「知道就好,還不趕緊滾?」
衛寧一揮手,兩個戰士迅速上前,一左一右將王江架到衛寧面前。
「你們想幹嘛!我可是認識上海青幫的黃金榮,你們再不放手,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衛寧嗤笑一聲:「黃金榮?那個手上沾滿血的傢伙?我正愁找不著他呢。」
王江一愣:「你不怕青幫?你知道他們有多少人馬嗎?」
衛寧輕蔑道:「小鬼子百萬大軍我都不放在眼裡,區區青幫千把人,我動動手指就能讓他們顫抖。黃金榮、杜月笙,只要不投敵,我饒他們一命;張嘯林嘛,他的項上人頭很快就會在租界示眾!」
戰士們紛紛點頭,他們親眼見過衛寧的能耐,關東軍、華北日軍在他面前都如土雞瓦犬。
青幫?在衛爺眼裡,不過是螻蟻罷了。
王江臉色煞白:「你到底何方神聖?」
衛寧淡淡一笑:「中國人。」
王江急了:「那你想從王家得到什麼?錢?給你你也得有命花!我大哥……」
「夠了夠了,知道你大哥威風,」衛寧打斷他,「但我不缺錢,我要的是賺錢的機會。」
王江懵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衛寧笑道:「王二少爺,我想請你幫忙,讓我們去你的火柴廠上班。」
「什麼?!」王江驚呼,「上海現在亂成一團,租界也不安全,到處都是日本間諜,你們這是去送死!」
「你的擔憂我們自有對策,」衛寧說,「你只需要負責我們進出租界的通行。」
王江恍然大悟:「你們根本不是想工作,是想利用我混進租界!」
衛寧點頭:「王少爺果然聰明。」
「可這樣我會被日本人盯上,甚至被殺!你知道他們在上海有多少間諜嗎?他們正一步步逼退中央軍!」
衛寧安慰道:「放心,進了租界,我們就與你無關。但若被間諜盯上,我們可能會提到你的名字。不過,你若拒絕,我們也只能另尋他路,萬一暴露,也只好說你助我們入滬了。」
衛寧再次笑道:「到時,市民們定會稱讚你是位勇敢的抗日愛國商人。」
王江怒吼:「你們這是把我往火坑裡推!」
衛寧聳聳肩:「選擇權在你。」
王江沉思片刻,最終眼神堅定:「我可以幫你們進入上海租界,但咱們得把話說清楚。」
衛寧抱拳致謝:「衛某代表抗日義士,感謝王公子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