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大興文字獄
在皇帝的壓力下,叩闕案不到三日便成功告破。💜♢ 6➈𝕊ᕼǗא.𝔠Øм 🍭✌
「沒有幕後主謀?」
看著三法司呈遞的案情奏章,朱怡炅不由皺眉道。
叩闕案主審官,刑部尚書劉邵連忙回答:「回稟陛下,確實沒有主謀,此案臣等已反覆核查過三百叩闕士子口供,並無任何串供現象。」
朱怡炅還在翻著三法司的案情奏章,對整個過程記錄很詳細:「也就是說,這就是一群落榜士子,無病呻吟,頭腦發熱,就這便想逼朕就範?」
劉邵其實也無語了,他還真以為這裡頭能有什麼隱秘,甚至牽扯到朝堂鬥爭,虧他們三法司聯合審案時恨不得快刀斬亂麻,生怕被幕後之人注意。
結果,就這?
一群頭腦發熱的憤青?
朱怡炅說道:「所以,這被牽扯的三十二名民間士子,也並非完全無辜了?」
劉邵說道:「這三十二人士子,與那三百叩闕士子一樣,都是年齡大了不能考會試,又不甘以舉人身份到地方為官。這些士子起初只是私下聚集,這兩年來卻愈發放肆。不僅組建了一個孫山文社,還於秦淮河時常公開舉辦文會,寫詩暗諷百官,抨擊國政,甚至還……還膽大包天,譏諷陛下!」
朱怡炅笑了:「孫山文社,名落孫山嗎?倒是勇氣可嘉。」
劉邵說道:「此次落榜士子叩闕,為首號召串聯之人,便是出自孫山文社。」
朱怡炅問道:「叩闕士子是為科舉會試,那這孫山文社又抨擊了哪些國政?」
劉邵回答:「很多,凡我朝攤丁入畝、廢除賤籍、免徭釋奴,還有拆分大戶都在其列,其餘還有諸如鹽法新政、科舉新規。倒是廣南、呂宋、琉球等疆土開拓,孫山文社基本未有涉及。」
朱怡炅臉上笑容瞬間收斂:「果真如此?」
察覺到皇帝臉色不好看,劉邵有些詫異,先前辱罵皇帝,都能一笑置之。
怎麼說到攤丁入畝,就如此了?
不對,攤丁入畝、拆分大戶……這些都是朝廷新政,就連鹽法也在此列,陛下莫不是因此而生氣?
作為大明新朝的刑部尚書,自然不可能真的是來充數的,就算充數的,在尚書位上這麼多年,也該學會些察言觀色,揣摩上意了。
朱怡炅說道:「朕適才想過了,流放遼東的人還是太少了,這三十二人士子既然罪證確鑿,那就跟隨那三百叩闕士子一道,並其三族,流放遼東。還有那原來的三百叩闕士子,也要重新分配,北方籍貫在內,務必流放六成到遼東鎮,而且給我直接流放到薩爾滸。」
劉邵整個人都驚了,怎麼就罪證確鑿了,只是有所牽扯。
而且流放,這是連裝都不裝了,原來都還說是遷移,現在直接流放。
這下,遼東鎮怕是起碼得流放好幾萬人口去了。
朱怡炅卻還不打算放過,又接著說道:「還有這個孫山文社,但凡叩闕案發前仍在社內的社員,一律依照此例,並其三族,流放遼東薩爾滸。著令刑部為首,攜三法司官員即刻徹查全國,但凡有抨擊朝廷新政稅法,一經核查屬實,三族以內全部流放遼東薩爾滸。」
「……臣遵旨。」
劉邵心神大為震撼,沉默片刻,還是拱手應命。
作為朝廷的刑部尚書,皇帝既然已經下旨,那劉邵也只能拱手接旨。
一旁,起居注官孟彥此刻手中捏著毛筆,已然是在懷疑人生。
這特麼要他怎麼寫?
寫皇帝大興文字獄,還是寫皇帝殘暴,未經內閣就直接下達中旨,罔顧朝廷法度。
沉思片刻,孟彥決定還是先記下起居注,但是不能全記,更不能寫文字獄,儘量模糊化處理。
等寫完起居注,下值就上街買紙寫日記,將詳細經過和每句話都記下來。
正經史官,誰不寫日記啊!
不久,內閣接到皇帝下達的中旨,沒人封駁,也沒人敢封駁。
首輔王禮署名簽發的時候,不由嘆道:「果然,遲早會有這一日啊!」
次輔梁文煊亦是點頭說道:「是啊!陛下能忍到今日方才動手,也著實不容易了。」
鄔思道冷笑:「只是一群連進士都考不上的士子,居然也敢公開指摘滿朝袞袞諸公,若非今上仁慈,不想與之理會,早該全部充軍流放三千里了。」
朱承訓說道:「如今何止流放三千里,陛下這是在借題發揮,充實遼東鎮人口呢。」
王遠嗤笑道:「借題發揮又如何?誰讓這群士子無病呻吟,明明舉人便能授官。若他們當初便老實授官,即便政績考評不算優秀,只是落個尋常中等,這時起碼也該做到七品官了。」
呂猶龍說道:「陛下雖不是無端動手,可這聖旨一下,必定牽連甚廣,怕是要重現文字獄之禍啊!」
王禮直接拍板定性道:「便是文字獄,也是這些士子們咎由自取。而且,陛下已經很仁慈,只是流放遼東,並未殺人。也沒有隨意的因言獲罪,只有抨擊國朝新政才抓人,這暗諷今上之言,可不在此列。」
的確,皇帝沒說暗諷自己怎麼算,那就是不在意。
這就已經非常仁慈,天下士子理應感恩戴德!
皇帝容忍天下士子太久了,已然是讓天下士子都忘了,這位皇帝既是開國君王,那也是會殺人的。
……
內閣聖旨簽發下達,又有《大明月報》同步跟進。
一時間,全國範圍內,到處都有官差在抓人。
「列位官爺,我只是被邀去喝了些酒,那文章是別人酒後慫恿我寫的,都是酒後胡言啊!胡言啊!」
「官爺,您饒了我吧!我就只是跟著叫了聲好而已,那反詩是別人寫的。」
「嗚嗚嗚……我不去什麼遼東薩爾滸,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
「……」
凡酒樓楚館(新政後)、民間書院,甚至還有部分地方官學老師也牽累其中,每天都有人被抓。
而且還是先抓後審,動不動就是牽扯一大票人,整個大明新朝,全國都籠罩在新政、文字獄的恐怖之下。
區區一個尋常士子組成的文社,其中社員就能引動三百落榜士子集體跑去圍堵皇城正陽門,叩闕逼宮。
這要是放眼全天下那還得了?
與其一味放任天下士子對朝廷抨擊怨懟,倒不如直接一刀切。
偉人那句話說的好,所謂矯枉就得過正。
南京城中的一處茶樓。
也就是茶樓了,酒樓、秦淮河這幾天天天都在抓人,也就茶樓稍微安生一些,而且太有名的茶樓也在抓人。
兩個士子正在二樓飲茶,看著樓下不時有官差經過。
「今上果真是開國雄主,與太祖實在太像了。」
「陛下如此在全國大興文字獄,難道滿朝袞袞諸公就沒人勸諫嗎?」
「勸諫?如何勸諫?陛下如今這般,明顯是動怒了,誰敢勸諫?」
「如此這般,又與暴君何異?」
「子敬兄慎言啊!今時不同往日,你我也該早尋出路了。」
「伯旭兄難道是要就此屈從不成?」
「唉,時局已定,陛下已然動怒,我等又能做些什麼?過了這幾日,我便要去吏部報導了。現在去做官,還能撈到一個從九品的鎮長官身。要是去的在晚幾年,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
「子敬兄珍重吧!」
如這兩名士子一般想法的,還大有人在,朝廷大興文字獄,雖然牽連甚廣,引得士子怨氣頗深,但卻有更多士子徹底認清現實,準備老老實實去卷基層官員。
現在去,還能授個品官,要再過不了,說不得連品官都撈不到做了。
解元盡處是孫山,賢郎更在孫山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