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鄉試

  第364章 鄉試

  伊爾塞回至巴達維亞,並帶回中國皇帝的回覆:

  第一,中國皇帝同意將雪茄菸、新瓷出口給荷蘭人,但沒有賣出這兩樣商品的壟斷權。

  第二,中國皇帝同意與荷蘭人聯手出兵,攻打呂宋的西班牙人,出兵時間三月底,約等於西曆的二月底。

  時間上並不太趕,因為巴達維亞早已準備就緒,伊爾塞歸國甚至還正好過了個新年。

  巴達維亞評議會對此還算滿意,雖然沒能拿到雪茄菸、新瓷的壟斷權,但只要趕走了西班牙人,獨霸遠東航道。

  那這壟斷權基本上也算是板上釘釘,他們還能省下一筆給中國皇帝的錢。

  總督茲瓦爾德克龍有些頭疼,因為中國皇帝只說了出兵時間,但卻絕口不提戰後分配問題。

  這個伊爾塞難道都不知道與中國皇帝好好談談嗎?

  自己不是已經給出了談判底線和談判權力。

  事實上,並非伊爾塞不想談,而是朱怡炅懶得跟他談。

  因為肯定談不攏,朱怡炅要的是整個呂宋,荷蘭人則想要馬尼拉。

  呵呵。

  與其談判桌上不歡而散,不如先把荷蘭人誆上。

  等打下馬尼拉,荷蘭人要見好就收,還能撿點南菲律賓西班牙人的殘羹剩飯。

  要是真敢動手搶,朱怡炅不介意再打一遍荷蘭人。

  ……

  南方一片太平盛世。

  除湘南、桂西在與土著少民打游擊外,整體沒有爆發大規模戰爭。

  就算三月底朝廷要進兵呂宋,也是打的海外戰爭,而且感興趣的大多是東南沿海的海商。主要都是閩浙、上海、粵東,其餘地方的百姓商賈基本都對此不感興趣,因為他們在呂宋沒有生意需求。

  北方倒是已經快打出狗腦子,山西不說,劉儒漢正在瘋狂戰爭,兼併那些軍閥。

  朱怡炅送去告知可能會有旱情的信件完全被當成了耳旁風,甚至於還讓劉儒漢產生了緊迫感。

  一句話,三晉大地已經快打成了一鍋粥。

  雍正這邊跟羅卜藏丹津同樣打成了拉鋸戰,羅卜藏丹津雖然兵力是清軍的數倍,但戰力不能說參差不齊,只能說是拉胯的都讓人沒眼看。

  若非策妄阿拉布坦派了長子噶爾丹策零,帶著準噶爾的火銃騎兵前往助戰,都打不成現在這個樣子。

  不過,噶爾丹策零也敏銳的察覺,戰場的清軍普遍戰力不強。而且騎兵數量大幅銳減,跟準噶爾的火銃騎兵對上,完全不是對手。

  莫非滿清跟那位中原皇帝大戰,損失很大?

  如此,那是不是準噶爾大蒙古的機會來了?

  噶爾丹策零迅速將消息傳遞給了策妄阿拉布坦,但策妄阿拉布坦並未貿然大舉進兵,而是想了想傳令:「繼續盯著,不要讓羅卜藏丹津那個蠢貨太快敗亡。」

  策妄阿拉布坦太小心了,甚至可以說的上是慫了。

  歷史上,策妄阿拉布坦除了挑唆羅卜藏丹津這個弟中弟背叛滿清外,愣是不敢跟滿清正面打過一場。

  也許,這才是為啥策妄阿拉布坦能成為準噶爾的中興之主,而噶爾丹策零卻葬送了準噶爾的原因。

  ……

  大明現今已復兩京十省,包括山東、河南、北直隸這些受到嚴重破壞的省份,地方官府都已開始籌備起了今年的鄉試。

  北方錢糧不夠那就從南方調運,比起之前那兩次,這次鄉試才算是大明真正的首次開科。

  無論試題難度、開考科目,各種意義上都算。

  從今年開始,大明將不再承認偽清功名,那些曾經只能「干」看著其他考生去考秀才、舉人的老爺們今年終於「如願以償」,可以跟著大傢伙一起同堂考試了。

  朱怡炅省去了下面的院試,直接一步到位就是鄉試。

  因為院試除了選拔一個秀才出來,一點用處沒有,秀才還要繼續考過鄉試得到舉人功名才能做官。

  考不中,那秀才基本等同於就一個準考證。

  哦,還有一些暗箱操作的「合法」避稅。

  朱怡炅是科舉簡拔人才,順帶一點點改革中國的傳統科舉,不是來給這麼多人發飯桶執照的。

  而且朱怡炅也不會允許現在的秀才免稅,不光是秀才,舉人、官人、貴人全都一視同仁。

  攤丁入畝,通通都給老子交稅去。

  山東,濟南。

  劉統勛今年二十六歲,他的兒子劉墉,那位大名鼎鼎的滿清第一大「清官」剛到六歲。

  與電視劇中演的不同,劉墉、劉統勛父子並非家境貧寒。從劉統勛爺爺那一輩開始,劉家人就在給滿清做官了。

  一直到劉統勛的父親劉棨,更是做到了四川布政使的高位。

  劉統勛這個山東諸城人,還是劉棨在寧羌州(寧強縣)當知州時生的。

  然後,劉棨就積勞成疾,於康熙五十七年死在了四川布政使任上。

  哦,這位劉棨也曾被康熙讚譽為:「本朝官吏清正廉潔與爾等倫比者何人?」

  其在寧羌州做的最大貢獻,便是推動了當地的柞蠶業。

  陳宏謀做陝西巡撫時發布的《廣行山蠶檄》中,就大肆讚揚了劉棨在寧羌的功績。

  這位陳宏謀今年也才剛三十歲,是桂林府人士。

  歷史上,劉統勛是雍正二年,即去年參加雍正的科舉中第,而陳宏謀則是雍正元年參加登極恩科中的進士。

  可這個時空,這兩位的老家都是戰爭最頻繁的地區,尤其陳宏謀的老家桂林府更是被林大王打成廢墟,好險沒活下來。

  而且,雍正忙著跟朱怡炅的南明開戰,既沒空閒,也沒那個閒錢去開科取士。

  劉統勛早在大明月報告知今年要重新開科取士,便早早從諸城縣出發,一路坐船來到了濟南府。

  鄉試都是在各省省城考的(所以康熙年間就有安徽省城是南京一說)。

  對於這位滿清宣傳挑起天下兵戈的新朝天子,劉統勛沒有絲毫怨懟。

  雖說劉家三代都是給滿清做官的,按這時的說法,也算是世沐皇恩了。但這關他劉統勛屁事,改朝換代很正常。

  天下哪有不滅的朝廷?

  而且滿清到底是胡虜朝廷。

  老祖宗早說過,胡無百年國運。

  而今新朝建立,他身具才幹,理當參與新朝科舉,為國效力。

  鄉試的時間很快就到了,劉統勛為防萬一,還是半夜就起床,早早來到貢院等候。

  整個貢院外擠滿了各州府來的考生。

  朱怡炅早下過新令,新朝科舉不必大半夜刻意折騰考生,務必要讓考生以最好的狀態應考,所以開考時間實際還有幾個時辰。

  嗯,都是聰明人,估摸下一次就學乖了。

  「這位兄台如何稱呼?」劉統勛一眼看到一個年歲較大,起碼能當自己爹的考生,隨即上前與之攀談。

  那人拱手回道:「在下高鳳翰,字西園。」

  劉統勛笑道:「晚生姓劉,名統勛,字延清。」

  高鳳翰有些驚訝:「原來是諸城劉弢子大人家的公子,失敬失敬!」

  劉統勛說道:「那都是偽清舊事,而今新朝已復。高兄年紀大我些許,不若我喚高兄一聲兄長,兄長喚我賢弟如何?」

  真實的劉統勛並非嫉惡如仇,不喜人際交往。

  一句吏治練達而公正無私,深受時人讚許,便可看出劉統勛並非毫無政治情商的人。

  兩人左右攀談一會兒,漸漸熟絡起來。

  高鳳翰說道:「如今這新朝科舉,賢弟你我都是北方人,卻是難得占到些許便宜了。」

  劉統勛順著話頭問道:「此話怎講?」

  高鳳翰說道:「賢弟可曾看過最新一期的大明月報,今年科舉陛下採取南北分榜,正如昔年太祖高皇帝一般行事。這南北分榜,又是新朝首次分榜開科,你我這兩個北方考生,自然是能占到些許便宜。」

  何止是占便宜,光是錄取名額上,北方人少,南方人多,錄取的人數就算一樣,南方也得卷出天際來。

  江西書院為何天下聞名,就因為那裡的教學水平高,換言之就是足夠卷。

  高鳳翰天資聰穎,但只聰穎在藝術造詣上,科舉一途自從考中秀才以後,連續考了三次鄉試全部落榜。

  歷史上,還要等到雍正六年,才會被膠州牧黃之瑞推薦到「賢良方正」特考,考列一等,授任安徽歙縣縣丞。

  隨後光速在官場鬥爭中被擊敗入獄,至此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做官的料。

  此刻的高鳳翰還未完全被挫折擊潰,還幻想著能在新朝科舉當官。

  劉統勛思慮到的卻是更多:「皇帝既分南北榜,莫不是認為南方官員太多,所以想要平衡官場,正如昔年太祖高皇帝一般?」

  而且,南北分榜,還能同樣吸引南方士紳移民遷居北方,此為兩全其美之策。

  新朝聖天子的手段,果真深不可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