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孔聖公
何向明、唐同江被堵在台莊（台兒莊）且先不提。
周海忠率軍拿下沂州，楊恭也順勢打下歸德府。
於可成則渡河北上，快速拿下了戰略要衝南陽鎮。
看似戰果不大。卻是瞬間將運河沿路的兗州、濟寧進行分割。
兗州南部諸縣不僅陷入孤立無援，而且還直接與明軍地盤接壤，並被明軍三路實攻包圍。
如此局面下，這些縣城要麼很容易易幟投降，要麼就是內部叛亂奪城獻降。
不可能會有什麼聚兵死守，一般死守那都是在還有騰挪餘地的情況下。現在這樣，還拿錘子去守。
就算縣令想要死守成就自己的「忠臣美名」那些百姓鄉紳也不會讓其得逞的。
卻說歸德府這裡。
楊恭打下歸德，秉持著一貫的兵貴神速，旋即率軍渡河北進，兵分兩路分別攻取單縣、曹縣。
雖然明軍是兵分兩路。但兩路大軍分別單拎出來仍有上萬之眾。
單縣距離魚台縣本來就近，又聽聞上萬明軍打過來，哪敢抵擋，當即望風而降。
隔壁的曹縣亦是差不多，只不過這位曹縣縣令卻是「忠臣」，自覺難以頑抗。
明軍兵鋒未至，便於縣衙自焚而亡，縣中典史匆忙帶領百姓好一陣救火，才沒讓火勢從縣街蔓延出去
兩路明軍於兩縣稍作休整，又留駐少量兵力作為留守，隨即分別渡河，直取城武（成武）、定陶二縣。
城武縣令聞訊易幟，定陶縣令卻是先一步誘殺意欲投降的典史、主簿，又將城中那些準備倒向明軍的鄉紳全部抄家。
得到錢糧以後立馬犒貧勞軍，並打開縣衙武庫，成功募兵三千。
但這沒用，不說三千民兵就是三千滿清西北八旗都擋不住第一軍的兵鋒。
明軍甚至連紅衣大炮都沒用，只是以尋常陸戰火炮一輪炮轟下去。
定陶縣城頭的青壯民兵便一鬨而散。
定陶縣令眼見大勢已去，旋即從城樓一躍而下。
明軍在定陶縣完成合兵，隨即北上奔襲曹州(菏澤）。
整場戰爭走向，從開始便一帆風順，甚至正兒八經的攻城戰都沒打過，野戰更是一次也無。
就連兗州南部的戰略要地滕縣，也在明軍分割兗州後，在大軍合圍壓力下易幟請降。
沂州的費縣、蒙陰、沂水、莒州（莒縣）、日照諸縣不是改旗易幟，便是官吏士紳聯手起義，囚禁甚至殺掉縣令奪城投降。
周海忠甚至還有餘力沿著沭河，分兵去把青州府南的諸城縣也給奪了。
……
整個山東南部，近乎全部失守。
如此大的動靜，清軍自然不可能察覺不到。
直隸總督李衛迅速做出反應，親自調派八千精兵先行南下，同時快馬加急向北京的雍正皇帝通報山東軍情。
等雍正得到消息亦是大為震動，明軍竟然這麼快就出兵了。
雍正也只能提前出兵，原定的六月出兵，西、北兩面夾擊的計劃直接破產。
好在雍正手上還有十五萬西北精銳邊軍，以及十萬直隸八旗。
主帥覺羅滿保親領直隸大軍南下山東，去圍堵截住北上的明軍。
而雍正則領著張文煥這個副帥老將，御駕親征親領十五萬西北邊軍，外加五萬直隸八旗，湊足二十萬大軍進兵河南。
山東地形屬於一半山區，一半平原。尤其山東北部大半，幾乎都被山區地形覆蓋，僅有南部、東部部分地區是平原。
肯定是不適合打決戰的，決戰只能去河南打，要不然光是滿清的數萬騎兵就很難衝起來。
雍正雖然軍事能力堪憂，但其並非昏君庸主，知道要把不擅長的事情交給擅長的人去做。
覺羅滿保是文官出身，雖也能領兵打仗，還平了河南、山東的叛亂，讓其去山東圍堵北上明軍綽綽有餘。
而統領桀驁不馴的西北邊軍，還有那數萬精銳騎兵，肯定還是得張文煥這等出身西北軍的沙場老將來。
至於年羹堯則被雍正留在了西北，遏制住羅卜藏丹津向陝甘擴張，同時盯著嘉峪關外的策妄阿拉布坦。
朱怡炅的運氣不錯，年羹堯這時還只是憑藉姻親關係與擁立之功，才坐到西北軍統帥位置。
且還並沒有正式任命，其實際官職還是陝甘總督。
只不過年羹堯掌握了西北清軍的軍糧後勤，加上原來的撫遠大將軍胤禵被軟禁京師。
這個時間線的歷史，那位冒著西北惡劣環境，僅四個月便平定羅卜藏丹津二十萬大軍的滿清名將。
怕是不會再出現了！
……
曲阜，孔府。
剛剛承襲衍聖公爵位，並且老祖宗還被正式加封文宣王的孔傳鐸此時正在自家花園樹下乘涼，臉上未見半點襲爵的喜色，反而滿是憂愁。
因為雍正要他家帶頭出錢出糧，幾乎將整個衍聖公府都給掏空了。
若非孔家地位超然，孔傳鐸都想起事造反了。
孔繼濩匆匆忙忙跑進園子，上氣不接下氣，喊道：「父親……不……不好了！」
孔傳鐸回過神來，臉上憂色瞬間變為怒容，呵斥道：「體和啊！為父早便與你說過，萬事不可急躁。如此匆忙狼狽，若是叫外人見了，豈不丟我孔氏顏面？」
說著，又看孔繼濩那虛浮的腳步和長期沉溺酒色的面容，不由更是皺眉。
孔繼濩卻一反常態，沒去悉心聆聽教誨，反而急聲說道：「父親，不好了，偽明反賊打過來了！兗州知府兵敗自盡，濟寧知州棄城而逃，就連泗水縣令也都降了，曲阜……曲阜已經被已經被反賊大軍圍了！」
孔傳鐸聞言也是神色嚴肅，沉吟片刻才呵斥道：「住口，什麼偽明反賊，那是王師天兵！」
孔繼濩一聽，腦袋一時間有些沒轉過彎：「父親，那反賊分明已在南方另立南宗為衍聖公，還在天下人面前辱沒我北宗正支的聲名……」
孔傳鐸卻似一臉恨鐵不成鋼，說道：「唉……為父與你說過多少次，這天下熙熙，皆為利往。王師所以會立那南宗為衍聖公，不過是為了博取聲名大義。為父且問你，自從兩年前至今，伱可曾再聽聞王師與那南宗之事？」
孔繼濩一愣，隨即搖頭：「這……卻是不曾聽說。」
孔傳鐸這才說道：「這就對了，而今天下，便如昔年那金宋之爭，你可明白？」
說到金宋，孔繼濩頓時恍然。
昔年金宋對峙，雙方為了搶占政治優勢，都各立了一個衍聖公。及至蒙元南下，同樣為了搶占漢家大義，也立了一個衍聖公。
於是乎，歷史上相當炸裂的三公並立的局面誕生了。
只是恍然過後，孔繼濩又有些疑慮，這明軍……當真會如那蒙元一樣，繼續尊他們北宗為衍聖公嗎？
孔傳鐸又說：「為父已寫好表文，待王師天兵一至，便將表文呈上。還有，召集公府中孔氏族人，多備些錢糧酒食。王師天兵北征韃子路途辛苦，我孔家自是應盡地主之誼。」
這是準備發揮孔家傳統藝能了。
不過這招也確實有效，衍聖公是天下讀書人的精神領袖，有他帶頭進表，那立馬就能獲得正統地位。
南宗衍聖公的底蘊到底還是太差，影響力肯定不能跟北宗比。及至朱怡炅出兵，甚至還有官員上奏，請求重新冊立北宗衍聖公。
至於南宗衍聖公該咋辦，他們也想好了。
君無戲言，但可以將南宗併入北宗。
南宗為曲阜縣令，北宗為衍聖公。
一如前明舊例。
而且，歷史上崇禎十七年，明廷崩潰在即，那一代的衍聖公孔胤植居然還在請崇禎給兒子賞賜二品官服。
然後崇禎還真在被滅前幾月賞賜了。
到李自成稱帝，孔胤植立馬在公府供奉起了大順永昌皇帝龍位。
李自成山海關初敗，孔胤植又旋即將大順永昌皇帝龍位打碎，改立順治皇帝龍位。
這兩位皇帝，還都賜予了孔家賞賜。
且加上崇禎在內，三位皇帝的賞賜在同一年。
別的不說，孔胤植的時局嗅覺是真的厲害。
老李在山海關初敗，手中還握有北方大半疆土，有精銳幾十萬，孔胤植居然能斷定他必敗無疑。
呵呵。
紅樓夢裡也出現過衍聖公，還就是這位孔繼濩為原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