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德慶
肇慶府這個關鍵性的戰略要衝一降，粵西大局已定！
還剩一個高州，一個羅定，壓根不用明軍分兵去打，只需傳檄可定。
徐進帶兵入肇慶以後，便立馬著手安排原肇慶官吏張貼安民告示。
投降的偽越肇慶知府褚俊康頓時諂媚道：「王師天兵軍容肅整，與民秋毫無犯，實令下官佩服之至。」
一旁，聯手投降的肇慶守將高通見狀，也跟著拍起了馬屁：「王師大軍兵強馬壯，即便是大王……不，林賊大軍絕不是王師對手！末將在此提前恭祝將軍旗開得勝。」
「是極，是極！」
徐進聽著二人爭先恐後的馬屁聲，只微笑回應，並未多言。
就在徐進拿下肇慶府，梧州的林俊終於是出兵了！
建武三年。
三月初。
林俊聚兵三萬，兵出梧州。
由於是走西江水路，所以並未徵募多少民夫。
三萬大軍，雖然不少，還都是廣西戰場的百戰老兵。但比之肇慶府的兩萬明軍，顯然還是略顯不足。
不是林俊不想集結更多兵力，實在是他的糧食和大船都不夠了。
現在這三萬兵馬已是他能出動的極限，不成功便成仁。
林俊兵出梧州，沿途經過封川（封開）、西寧（鬱南），進抵德慶州。
德慶州已經改旗易幟。
不過徐進大軍並未來此。
城頭那面隨風飄蕩，臨時趕製出來的日月旗看起來是那麼的刺眼。
林俊當場大怒，下令攻城。
看著城外密密麻麻大軍，德慶守將許登臉色煞白：「大王攻城了，我們怎麼辦？」
一旁的德慶知州孫許同樣好不到哪裡去，畢竟主意是他出的。這位偽越知州認為肇慶已破，林俊兔子尾巴長不了，這才力勸德慶守將一起聯手造反。
現在看來，林俊可能確實兔子尾巴長不了，但他們有可能是看不見了。
勉強按捺住心中恐懼，說道：「而今之計，唯有死守德慶，再派人快馬通傳肇慶，向王師天兵求援。若德慶被破，你我必然死無葬身之地。反之，若守住德慶，你我便是新朝功臣。你之前幹過的那些事不僅可以赦免，說不定還能得到新朝皇帝賞賜。」
許登雖然已經心中恨透了這個拉自己玩火的孫許，但眼下再開罵也於事無補。
而且大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不度過這一關，也不用再想別的事了。
……
「……」
林俊滿臉陰鬱，從四天前看到德慶城頭那面日月旗，他大怒之下下令攻城。
德慶城依舊屹立不倒不說，反倒是他麾下的將士在德慶城下撞了個頭破血流。
林俊已然怒不可遏，他是來與明軍決戰的，卻反倒先被自家城池絆住了腳。
明明德慶沒什麼像樣的老營守兵，自己三萬大軍猛攻四天，居然連一座小小州城都攻不下來。
「嘩~~」
伴隨著城下一陣呼喊之聲，攻城的越軍士卒如潮水般退卻。
又敗了！
負責帶隊進攻的將領帶著滿身血污，見到督戰的林俊便單膝跪地，拱手說道：「末將該死，未能替大王打下此城，還請大王責罰。」
「……伱確實該死！」
林俊沉默片刻，忽然面色一沉，喝道：「來人，給我將此獠拖下去砍了！」
此言一出，所有在場將領全都驚訝的瞪大眼睛。
就連那個滿身血污的將領也抬起了頭，不可思議的看著林俊。
然而，不等他爭辯求饒，馬上就有兩個如狼似虎的士兵衝上來，一人一邊拽著這個將領的胳膊就往下拖去。
直到此時，所有人才意識到不妙。
大王來真的！？
「大王饒命！大王饒命……」
林俊絲毫不為所動，就這麼冷眼看著這個將領掙扎著被拖了下去，原本的「大王饒命」也逐漸變成了咒罵。
「林俊，你這混蛋！你不得好死……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聲音罵到一半，戛然而止。
很快就有士兵回來稟報：「大王，已經砍了！」
「把腦袋掛在旗杆上示眾！」
「是！」
林俊這才復又掃視一圈身周將領，說道：「傳孤的命令，全軍即刻攻城！今日之內，必下此城。」
這是要不惜一切代價，發動總攻了。
……
德慶城。
城頭女牆後面，剛剛親自帶隊打退了一波攻城敵軍的許登疲累的靠坐了下去。
按照前面幾天的慣例，今天最大的一波攻勢算是打退了，後面頂多就是零星的佯攻，問題不大。
孫許身著官袍，親自帶人前來城牆勞軍：「今日已是第四日，明軍援兵何時能來？」
許登聽到這話笑了，明明當初說死守待援的是這個知州，現在卻反而比他更著急恐懼。
不過他也沒多言，這廝能冒著危險前來城樓坐鎮，鼓舞軍心士氣，又要主持城中兵糧供應，已屬難得。
許登疲憊說道：「我們的人出發不過四天而已，這一來一回，沒個六七天王師來不了。」
「那就是還有三天。」孫許聞言，心中稍定。
雖然這幾日守的異常艱難，讓他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都著實感到觸目驚心。
但若後續幾天都是這般，那再死守兩三日應該問題不大。
還有機會！
正準備繼續說些什麼，忽然兩人聽到周圍一陣喧譁。
許登下意識感到一絲不妙，掙紮起身往城下看去：「怎麼會……大王這是瘋了！」
只見德慶城外，密密麻麻已然集結起了上萬大軍，並且兵力還在增加，綿延數公里。
那些林俊麾下的將領甚至也都發了狠，一個個不顧危險身先士卒，鼓舞軍心，指揮作戰。
林俊先前的話讓他們有了危機感，被梟首示眾的那個倒霉蛋就是榜樣。今日這城若拿不下來，怕是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吃不了兜著走。
許登目瞪口呆，孫許更是已經被嚇得兩腿發虛，要不是扶著女牆，早就已經談到下去。
先前雖然林俊大軍也是猛攻，但是烈度可不像現在這般。
許登驚恐之餘，隱約看到城下大軍大纛的旗杆上似乎掛著什麼東西。
人頭！？
許登憑藉豐富經驗瞬間猜出了那個不明物體，甚至直覺告訴他，那怕不是先前被他打退的攻城部隊主將的人頭。
因為以他的了解，林大王絕對幹得出這事。
不好！
許登心思飛轉間，忽地拔刀怒吼：「弟兄們，敵兵又要攻城了，要是讓外面的大軍攻進來。不僅咱們得死，咱們在城中的妻兒老小也都得沒命。我老許在這城裡只有個姘頭，沒有妻兒，死了也就死了。但是你們……你們甘心嗎？」
這話說的很糙，卻瞬間點燃了城頭守兵的戰鬥意志。
是啊！他們還有妻兒老小。
若是再不拼命，不僅他們要死，妻兒老小也得沒命。
守軍士氣高漲，已然準備好了拼命！
(本章完)